噗嗤。
匕首深深地刺进腹部,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宁明绍艰难的转头,就看见女子冷漠的看着他的生死,没有一丝动容之色,他突然就笑了,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血淋淋的手捏着匕首,就那样阴恻恻的盯着她,“你以为我给瑾王的是真的解药吗?哈哈哈,我说过此毒无解,我只是……延缓了他的死期而已,七日、七日后你就替他收尸吧——”
毕邪心底怒骂了声“操”,但已经来不及,宁明绍“咚”的一声倒在了血泊里,那双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她,嘴角的笑瘆得人心底发寒。
毕邪遣散了五鬼,又等了两炷香的功夫,林禁卫才带人闯了进来。
太子妃看见里面多出来的尸体,病弱的面庞瞬间更苍白了,有些不敢看毕邪。
紫秀一见太子光溜溜的死了,毕邪身上还有血,王爷也人事不省,脸色也是一白,但还是大着胆子去扶毕邪,“王妃……”
林禁卫瞳孔震惊,阔步走过去,瞥见太子胸前狰狞残忍的伤口,见惯了生死的他也忍不住蹙了蹙眉,拿过榻上的被褥盖在了太子身上,这才转头看向毕邪,“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怎么死了?地上的这具男尸又是谁?
“太子的男宠杀了太子”,毕邪看了眼眼神恍惚的太子妃,没有继续往下说,软骨散的药效还没散,她惦记着宁明绍死前说过的话,急忙道,“先送王爷回府,王爷中毒了,派人去宫内请御医——”
紫秀扶着毕邪起身,瞧见了她裙子上的血,大惊失色,“王妃,你、你流血了。”
毕邪手心里都是冷汗,那会儿宁明绍推了她一下,她撞到了床框,当时就腹痛了起来,后面跟宁明绍斡旋,只是在强撑着,谁知这腹痛是一阵一阵的疼。
林禁卫也看了过来,当即沉声下令道:“先送王爷和王妃回府!”
瑾王府。
皇帝手指点着一群御医,怒得额头青筋暴起,“只会说无能无能,朕要听的不是无能,要是保不住瑾王妃腹中胎儿,朕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御医哀声道:“陛下,臣等已经尽力了,瑾王妃中了软骨散,失血过多又耽搁了太长时间,实在是保不住胎儿,还请陛下息怒!”
“那瑾王呢?瑾王为何现在还醒不过来?”
御医:“瑾王殿下,瑾王殿下他中了毒,臣……臣等还不能分辨是何毒,还请陛下再宽限些时日……”
皇帝气急攻心的揉了揉眉心,怒道,“救不了瑾王妃腹中的孩儿,又解不了瑾王的毒,你们告诉朕,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陛下,瑾王醒了,要见王妃”,林禁卫一走进来,就看见圣上大动肝火,心里微叹,一日之内,太子死了,瑾王妃流产,瑾王中毒,也难怪陛下气成这副模样了。
毕邪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她只记得她喝完一碗黑乎乎的药后硬生生的疼昏了过去。
如花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清脆:“宿主,你好些了吗?”
毕邪没答话,手慢慢挪到了小腹上,好半晌,才嗓音嘶哑的道,“孩子没了。”
如花毫无感情道:“宿主,这个孩子本就不该诞生在这个世界,您别伤心了,反派刚刚来看过您,现在被皇帝喊去书房了,想必是询问太子之死,您还是要赶紧振作起来,不然夜熙国的皇帝要是因为太子之死怪罪到您,进而迁怒葵阳国,对葵阳国发兵,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呀!”
毕邪只感觉身心疲惫,就连如花破天荒的条理清晰的替她分析,她也没心情去打趣。
沉默的闭了闭眼,眼角悄无声息的躺下了一串泪珠,都说母子连心,她还未来得急跟司瑾说她感受到胎动了这个喜讯,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听到她胎动了,会一边嫌弃一边又小心翼翼的去抚摸,和她腹中的胎儿隔着一层肚皮相碰……
她急急地赶去东宫,没来得及说喜讯,却遇到了“本已死去”的宁明绍,直接将她从天堂拉入了地狱。
“宿主,你哭了”,如花看到她眼角不断滚下的泪水,有些被吓到了,“宿主,您别哭啊,您别吓奴家啊,您怎么了?”
“没什么,你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毕邪的声音哑哑的带着哭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想到了魏照夜和秦小邪那个世界,她也曾有过宝宝,她甚至幻想过未来宝宝会长成什么样子,但不管是那一个位面还是这个世界,她都留不住,什么都留不住……
她突然,有点累了。
如花突然就没了声音,毕邪也哭累了,慢慢的就又睡着了。
“毕邪。”
谁在叫她?
她猛地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座白蔷薇盛放的古堡,铁栅栏门大开着,似乎在邀请着她进入,她看见了花园里栽种的大片大片荼蘼的红蔷薇,像血一样,晕染一片,花园一角有一架秋千,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毕邪,你想结束任务吗?”
那道声音又轻轻寥寥的响了起来,毕邪猛地看向四周,“鬼修——”
是鬼修斩病酒的声音。
“你出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葬,我快穿的每个位面的反派boss是不是都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让我做这些任务的原因又是什么,我到底怎么样才能结束任务?”她跑进古堡,那些拦着去路的红色蔷薇就像退潮一般朝两边褪去。
她一口气跑到古堡里,看见了褐红色棺椁和钢琴,看见了长桌上银质烛台上燃着的幽幽烛火,却唯独没有见到鬼修斩病酒,她打开棺椁,里面也空空如也。
她咬紧了唇,眼睛四处搜寻,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那延伸至黑暗里的楼梯之上。
她记得如花跟她说过,这栋古堡里住着的不止鬼修一个人,还有许多跟她一样的魂灵。
登山鞋踩在阶梯上,发出粗嘎的摩擦声,就在毕邪刚踏上二楼的一瞬间,一楼的钢琴突然弹出一阵舒缓悠扬的音乐,她脊背一僵,头皮发紧的没有回头,继续朝着二楼回廊里走,一直摸黑走了几百步,右手边终于出现了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