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赵延定便启程南下。马车离府的时候,卢氏在门口望的眼圈直发红,看了叫人有些心下不忍。
静姝去济梅院的时候,碰巧遇着了二房的胡氏与程姨娘。两人正从晏氏屋里出来,转眼见了静姝一下也便敛住了笑意。
倒是静姝先见了礼:“二太太安好,姨娘安好。”
胡氏见了静姝也无好脸色,不过似笑非笑道:“静姝,你可真是贵人事忙呢。我这让人来唤了你三四次来我屋里坐坐,你可是比庙里的大佛还矜贵,怎么也请不动呢。”
程姨娘掩嘴帮腔道:“怕是人家觉得二房庙小容不下,这不,跑济梅院倒是勤快的很。”
静姝笑笑:“二太太说笑了,这是哪儿的话呢?不过是赶巧了,您遣人来的时候,我正是铺面上忙着呢。说起来从荥阳回来都这么些日子了,账面上都还有事儿未了呢。等过阵子忙完了,静姝再来您屋里赔个不是。”
胡氏觑起眼眸,凝视着静姝:“是了,到底一个府里住着,各房之间走动走动也是该的,可莫要厚此薄彼才是。”
“前些时日我还同县主说起,你这一个女孩家在外头奔忙到底辛苦,也不是长久之计。等你得空了,不妨与县主出去,与京师其他名门闺眷一块赏花作词多好?”
静姝微微笑道:“县主去的可都是好地方,多谢二太太。”
建安县主自打嫁给赵启文,进了将军府之后,平日闲着没事便在外头与京师各家皇亲国戚、名门女眷们赏花玩乐。
明面上看,这是日常闺秀女眷之间的联络感情,打发时间。实则暗地里也是在替各家男丁把关相看,看看是否有中意的媳妇人选。
程姨娘倒是没有料到静姝答应的这样痛快,于是便随口道:“晓得我们一番苦心便好。”
静姝抬眼看她:“去外头赏花作词是风雅,总比在梨园里边听风看雨要好。姨娘,您说对么?”
程姨娘一听,一时有些心虚地张望了胡氏一眼,嘴里不满道:“可别嚷这‘梨园’二字,要是被三太太听见了,指不定又要犯心疾了。”
静姝“嗤”的一声笑:“姨娘紧张什么?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我先给三太太送些安神的药材过去,改明儿得空了再来见礼。”
说着,静姝福了一礼便往晏氏屋内而去。
眼见着人走远了,胡氏瞥了眼程姨娘,低声道:“怎么方才听她的口气,好似知道些什么?”
程姨娘忙道:“我听人来报,说静姝这死丫头成日在那药铺进出着,能晓得什么?八成是胡诌诓咱们的话来呢,可不能上了她的当。”
胡氏沉思半晌:“方才探三房的口气,倒是确实不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只不过,我总觉得静姝这趟从荥阳回来,好似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儿不同,一下又说不上来……”
程姨娘无谓道:“不是说之前大病过一场么?许是病得脑子坏了也说不准。”
胡氏望着静姝消失的方向,眉头渐渐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