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此时的心情,震惊、愤怒、耻辱,皆在心头,令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尤其是拍卖会场短暂沉寂之后的一片哄笑,犹如尖刀插入他的身体,令他心脏抽搐,差点窒息。
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在所有人的眼里,已经成了冤大头。
这些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自己。
“岂有此理!”
梁皇双手紧握,脸通红,脖颈青筋暴跳,太阳穴都鼓起来了。
那天字一号的存在,竟然故意引诱自己竞拍!
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仙宝楼上架拍卖的命魂道仙草有两株!
也就意味着,他是故意的。
这是在为秦王抱不平吗?
“坑朕,你给朕等着!
就算你是仙宝楼的至尊贵宾,实力深不可测,他日朕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梁皇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强行调节心态,克制心里的怒火。
“诸位,第二株命魂道仙草,拍卖底价五亿天道币,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万天道币。
现在开始竞拍!”
顿时之间,全场惊愕。
按理来说,上一轮拍到了三百多亿。
同样的东西,接着上架拍卖,底价最少也是四上一轮成交价的五成左右。
然而仙宝楼竟然重新定价,还是以最初的底价进行拍卖。
“欺人太甚!”
梁皇好不容易克制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真的忍不了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在会场响起。
一双双眼睛,刹那聚焦在六号房窗口。
尽管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是众人知道,天字六号房里的人,此时肯定已经处于暴走状态,估计都要气吐血了。
这个冤大头,实在当得太悲催了。
前一刻耗费三百多亿竞拍下命魂道仙草,转眼之间,第二株名命魂道仙草上架,并且底价五亿。
本来竞拍的人就少,这第二株的价格,必然不会多高。
说不定就连第一株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六号房的客人,当我仙宝楼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扰乱会场!”
主持拍卖的管事面色微冷。
“我倒想问问你们仙宝楼什么意思!
其一,拍卖预告上为何没有说明有多株命魂仙草!
其二,第三轮拍卖开始之前,你们为何不对仙草数量进行说明或者提醒!
其三,第一株命魂道仙草以三百多亿的价格成交,第二株为何还是五亿的底价!
你们这是在徇私,有违你们仙宝楼公平公正、童叟无欺的信誉!”
“本管事就来回答你这三问!
第一,我仙宝楼进行拍卖预告,只是让有意参加拍卖的人了解拍卖会上有些什么仙珍,没有义务公布具体数量。
第二,第三轮拍卖的东西为那一株命魂道仙草,第二株安排在第四轮进行拍卖,我仙宝楼没有义务提醒你下一轮要拍卖的东西是什么。
第三,虽然第三轮与第四轮拍卖的仙珍都是命魂道仙草,但两株仙草独立分开上架拍卖,两轮拍卖之间,并无价格关联。
你与人竞争,耗费数百亿竞拍下命魂道仙草,是你财大气粗,是你需求迫切。
难道你非得要求其他人也花费这么多的天道币竞拍下命魂道仙草不成,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
梁皇气得要窒息了,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仙宝楼管事说的话滴水不漏,逻辑毫无问题,且最终解释权本来就在仙宝楼这里。
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去辩驳那管事给予的回应。
但他坚信自己被坑了。
那天字一号的存在,利用信息差坑了自己。
仙宝楼的管事在整个过程中是心知肚明的!
“呵,有些人当真是好笑啊。
竞拍的时候财大气粗,一掷千金,多么的威风,只怕是刚才还在为财力压倒了天字一号的存在而暗暗自喜吧。
现在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竟还有第二株仙草,你便不干了。”
“就是,做人不能这么无耻,难道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去,才是正确的不成?
但凡不如你的意,你就觉得不公平。
我就不明白了,你谁啊?
你不过只在天字六号,你看看人家天字一号那位存在,你这般跟他抬价,他都未曾说什么。”
“好好好,我认栽,几百亿而已,我还亏得起!”
梁皇冷哼一声,强行克制着怒气,不再言语了。
此时,会场内,第二株命魂道仙草已经开始竞价了。
出价的人不多,只有几个。
本来有十几人,但是都知道天字一号需要,大部分人选择了放弃,并未参与进来,寻思着不说给天字一号的存在留下好感,至少尽量不去得罪。
这一株命魂道仙草的竞价十分温和,每个人都是一千万一千万的加。
梁皇在房间内看得心头火气,整个人散发着戾气。
“怎么还不回来!”
他面色铁青,贴身太监回宫那么长时间了。
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身影,让他十分生气。
他正想着,贴身太监匆匆奔了进来,闯入了他的视线。
“你终于回来了,朕还以为你死在了皇宫里!”
梁皇冷冷看着太监,手一伸,“拿来吧。”
太监一脸苦相,他当然知道梁皇说的是什么。
可他没有啊!
“陛下恕罪,奴才没用!”
那贴身太监扑通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一脸惶恐。
“怎么回事,你回去,难道没有带来资金?”
梁皇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陛下,奴才去找了长公主殿下,可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长公主殿下镇压了。
直到不久前,她才放奴才离去。
她还让奴才给陛下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梁皇听到长公主镇压了他的贴身太监时,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长公主殿下说,今日查账才发现,产业不景气,资金已经空了,没有现金流……”
“没有?”
梁皇深吸了口气,“那五千亿,她怎么说?”
“长公主殿下说……殿下让奴才将此物给您……”
贴身太监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
梁皇接过来,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有信件,只有一页。
他将信封里面的纸抽出,只见上面几个娟秀美丽的字迹映入眼帘。
五千亿天道币。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皇兄,五千亿天道币奉上,我们两清了。
——皇妹梁婉儿。
梁皇愣住,整个人如遭雷击,嘴唇哆嗦,面部肌肉抽搐,浑身开始发抖。
一张白纸,上面写上五千亿天道币。
这就是梁婉儿答应给自己的五千亿!
她纯粹是在将自己当猴耍!
梁皇气得整个人差点炸裂,身上的衣袍飞舞,仙力激荡!
他惊怒无比!
梁婉儿,他怎么敢!
她怎么敢戏耍自己这个皇主,戏耍父皇!
梁皇血压飙升,差点被气到脑溢血。
“你没去户部吗?”
他对贴身太监怒吼。
“回陛下,奴才去了啊,可是户部说,国库的钱都已经拨下去了,如今国库没钱了……”
梁皇闻言,一口老血逆冲而上,喷了太监一脸,身躯摇晃,差点倒在地上。
“陛下,您没事吧,小心龙体啊!”
贴身太监吓得急忙去搀扶。
“你给朕滚!”
梁皇一脚将贴身太监踹开,身躯摇晃了两下,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软了。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房顶,身体痉挛似的颤抖着,嘴唇哆嗦个不停。
“元初,你真是好手段,竟如此算计朕!”
梁皇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意识到自己走进了元初设的局里,全然不知地掉进了元初挖好的坑内,摔了个半死不活!
那元初联合梁婉儿,假装答应父皇的条件,说要给自己五千亿。
他因此而自信满满,被麻痹了。
后来元初又设局重创五个皇子,想来也是为了消耗他的财力。
如此来看,三品生命固源丹便是出自元初之手。
也不知道元初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那么多的生命固源丹。
现在想来,与自己竞拍鸿蒙破境丹到最后的人,会不会也是元初?
虽然元初并没有那么强的财力,但仙宝楼若是与其同谋的话,一切都不一样了。
毕竟在东疆,仙宝楼曾给元初提供过信息。
他们之间或许就是因此而建立起了某种关系。
还有那天字一号房的存在,多半因秦王之故,也与元初有相识。
毕竟,最近整个皇城谁都知道元初与安平郡主的关系,也知道元初要帮助秦王疗伤。
天字一号若想帮秦王,那么见见元初并非不可能。
一环一环的,这些人联起手来坑他,将他的财富榨干了不说,还倒欠了仙宝楼三百亿!
想到那三百亿,梁皇血气逆冲,又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这辈子,活了上千年,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上过这么大的当!
“朕今日付出的代价,他日必十倍百倍奉还!”
梁皇牙齿紧要,脸部鼓出一道棱,眼神特别的阴冷。
就在这时候,第四轮拍卖已经到了尾声。
他看到法阵光幕上,拍卖的竞价不再变动。
竞拍价格停在了二十亿整,竞价的是天字一号房。
其他的都放弃了!
二十亿对比三百多亿,同样的东西,前后相差不过一刻钟。
十几倍啊!
梁皇又有了吐血的冲动。
他真的快要气到原地爆炸了!
“走!回宫!”
梁皇起身,身躯摇晃了两下,随即稳住,胸膛依旧在剧烈起伏着。
他是一刻都不像在拍卖会场多待了。
他带着贴身太监拂袖而去。
刚走出房间没有多远,一个执事上前拦住了他。
“梁皇,你今日欠下的三百亿信用额度,根据我们仙宝楼的规矩,需在三日之内结清。
如果超过时限,将取消你的贵宾会员资格,收取每日一成的滞纳金。
倘若梁皇无力偿还,我仙宝楼将强行没收大梁皇室属于你个人的产业以抵偿债务!”
“每日一成滞纳金?”
梁皇惊呆了,双目喷火,气得浑身剧烈颤抖,“你们仙宝楼怎么不去抢!
会员信用额度,不是一年一成的滞纳金吗?
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天一成!”
“不好意思,这是仙宝楼的历来的规定。
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一年一成的滞纳金。
但是你梁皇今日使用的是特殊应急信用额度。
因此,其中五十亿,收取一年一成滞纳金,剩下的两百五十亿则按照特殊应急信用额度的滞纳金规定收取。”
“你们为什么不早说,我神情信用额度的时候,你们为何不说!”
“梁皇,你不要激动,当时你并没有问,一心只想提升信用额度。
你不问,我们自然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你们!你们!”
梁皇指着仙宝楼执事,嘴唇哆嗦着,脸色铁青。
“梁皇,我们仙宝楼的人不喜欢被人用手指着。
鉴于你今日的悲惨遭遇,我们仙宝楼表示同情,可不与你计较,但绝对不会有下次。
奉劝梁皇一句,做事之前先掂量自身,不要在谁面前都如此无礼。”
“是我失态了,抱歉,还请执事见谅。
朝中尚有事务处理,三日内,我会结清债务,告辞!”
梁皇强行冷静了下来。
仙宝楼势大,现在还不是惹得起的时候,只能忍着,心里再有气也得憋着。
“慢走,本执事就不送了,欢迎梁皇以后常来拍卖会。”
仙宝楼执事笑着说道。
走出去好几米的梁皇,顿时脚步一个趔趄,很想破口大骂。
常来个屁!
来被你们坑,来当冤大头吗?
此时此刻,或许只有三字精华才能表达他的心情了。
……
天字一号房内,君无邪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盒子,脸上洋溢着笑容。
秦可清更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里面装的正是命魂道仙草,能治疗父王伤势,令道伤痊愈的稀有仙珍!
这么多年了,道伤伴随着父王,由于梁皇的针对,一直无法解决。
秦王府曾为此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秦可清都快要绝望了。
而今,父王需求的仙珍就在眼前,她从未如此刻这般感到踏实与放松。
“君神……”
“嗯?”
君无邪看着她。
秦可清顿时将要说出口的谢谢吞了回去。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云疏,你让人将命魂道仙草送往边疆,亲自交到秦王手里,并让去的人在边疆守着,直到秦王道伤痊愈。”
“好。”
安云疏立刻唤来了人,交代了下去。
随后,他跟着君无邪离开,一起去了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