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魏琛一掌击退后,陆行简刚从坑里飞起,黯龙蚀就到了。
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水缸一般粗壮的玄色巨龙,带着滔天威势,成功没入陆行简身体之中。
魏琛喘着粗气,狠厉一笑。
“你输了……”
中了黯龙蚀的人,元力会被压制到完全泯灭,哪怕是高过魏琛两三阶的咎,在这一招下都没有幸免的可能。
“噗——!”
陆行简双眼一拧,吐出一大口鲜血,鼻中也有血液流出,整个人的气息萎靡下来,身形摇晃下坠,落在凹坑中后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面。
见状,悬于空中的魏琛冷哼道:“连维持飞行都做不到了吗?陆行简,你的权重分,我收……嗯?!”
宛若一道霹雳落下,魏琛整个人身躯一震,愣在原地,表情凝固。
只见原本陆行简悬空而立的地方,那条巨大的黑色巨龙重新从虚空中飞出,径直朝魏琛而去!
这……这什么情况!
始料未及,同样受伤不轻的魏琛想要躲避,那条巨龙却仿佛锁定了他一般,根本躲不开。
“啊——!”
魏琛被黯龙蚀击中,一声痛呼之后,如断线风筝般往下方坠落。
咚!
重重摔在地面上的魏琛,脸色铁青,此刻,他体内已没有了一丝元力。
陆行简从峭壁的凹坑中缓缓落在他身前,冷眼俯视,神情漠然。
魏琛不甘心地问道:“为……为什么……”
陆行简没有用语言回答他,而是开扇一挥,扇坠上一道无形元力一闪而过。
在魏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原本位于两侧的峡谷开始左右调转。
陆行简右手上的居易扇渐渐消失,出现在左手。
嘴角右侧的血渍变到了左边。
左边鼻孔流出的鼻血变到了右边。
整个战场犹如镜像一般发生翻转,让魏琛心如死灰。
他……还是中了幻术。
而且是陆行简精心为魏琛定制的幻术。
镜像空间。
魏琛这才明白过来,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
他刚才之所以转身来到这里更改战场地点,并不是因为这里地形复杂,更好施展幻术。
而是因为这里是陌生的全新环境,是一个两侧峭壁几乎一样的峡谷,镜像之后不易区分。
从我一来到这里,其实就进入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巨大幻术空间。
他的幻术……竟然能覆盖这么大的范围吗?
外物可以镜像,他的元力和命宝却不能。
所以……战斗中出现动作不协调,招式衔接不流畅,是因为他一直更换了惯用手,用左手跟我打……
魏琛的想法几乎完全正确。
只是有一点错了。
陆行简的功法是心诀,本就擅长精神控制,他早就将左右手锻炼到没有任何区别。
之所以出现动作和招式熟练度的明显下滑,只是他故意卖给魏琛的破绽。
这样魏琛才会认为陆行简快不行了,从而拿出大招,想要一击结束战斗。
而黯龙蚀这门术法,陆行简在拉练时见过。
当魏琛使出来的时候,陆行简就知道,这场战斗确实结束了。
黯龙蚀会重新出现并掉转对象攻击魏琛,原因也是因为镜像。
古代的厌胜之术,需要搭配物品使用。
魏琛利用墨功很好解决了物品这一限制,以命宝魇镇上墨色元力绘制的图案代替。
可在镜像空间中,魏琛施展黯龙蚀时,玉牌上的图案看起来是正的,其实……是反的。
厌胜之术的反噬,才会导致黯龙蚀的目标变成使用者,魏琛。
黯龙蚀根本就没有击中陆行简,只是在陆行简身前进入镜像幻术空间,才造成好像没入他身体内的假象。
实则黯龙蚀在幻术镜像空间中掉了个头,又重新冲向魏琛。
而陆行简会吐血,还流了鼻血,是因为他要维系如此广阔的镜像空间幻术,精神力和元力在剧烈损耗。
加上之前受了魏琛两掌,内伤有点严重,才表现出萎靡之态。
不过反而看起来更逼真,让魏琛深信不疑。
诱敌深入,瞒天过海,示敌以弱,最后釜底抽薪。
这一切,都是陆行简精心布置的局。
目的就是要用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魏琛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的厌胜之术无往不利,至今都没遇到任何一个例外。
却还是败了,败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术法之下。
他咬着牙,忿然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厌胜之术的反噬……”
陆行简面若寒霜,声音低沉。
“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会堂堂正正赐你一败。”
这个人,是萧炀。
陆行简和萧炀曾用并元之术击败过一次魏琛,可那次终究不是一次光明正大的比试。
彭忆慈曾说他们两个人赢了一个人,并不光彩。
萧炀便随口一句戏言,说陆行简会在交流赛上堂堂正正赐魏琛一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行简可当真了。
赤虎来拉练过后,陆行简就去图书馆查找了许多关于厌胜之术的书籍,寻找破解之法。
翻阅众多古籍之后,他看到了一句话。
自古以来,厌胜之术多为邪术,少为正途,凡以邪术侵人者,必反受其害。
陆行简脑中立刻冒出一个想法,用幻术使魏琛遭到自己术法的反噬。
为此陆行简苦练蚩灵之术,就是为了这一刻。
魏琛,败得并不冤。
元力被压制殆尽的魏琛似乎认命了。
中了黯龙蚀,哪怕他现在服下一颗恢复元力的丹药,元力也会在几个呼吸之间再次消亡。
连他自己都没有破解之法,已成死局。
魏琛躺在峡谷之间的雪地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自嘲地笑了笑。
“想不到……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就败了,你们白鹿,确实厉害。”
这个他,指的是杨简。
陆行简也猜到魏琛说的是谁,说了一句让他没听懂的话。
“不,你见到了。”
接着没等魏琛细想这句话的意思,陆行简便用体内所剩不多的元力揪起魏琛衣领朝上空扔去。
砰!
陆行简甩出居易扇,呈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穿透空中掉落的魏琛身体,将他钉在了峭壁上。
然后陆行简飞到魏琛身前,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嘭!
他举起右拳,狠狠凿在魏琛脸上。
嘭!
左拳继续。
七八拳下来,魏琛鼻青脸肿,脸上遍是淤紫,几乎没了人样。
面对陆行简的折辱,魏琛没有怨恨,只是不解。
败了就是败了,他也曾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过别人。
但他不是为了什么无聊的优越感,也也不是对每一个敌人都这样。
而是打败那些口服心不服的敌人之后,以此去摧毁敌人的心态和自信,这样才算彻底击败一个人。
被居易扇钉在峭壁上的魏琛几近晕厥,含糊不清地道:
“这些手段……对我无用……你不必多此一举……”
陆行简嘴角微扬,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浮现。
“我如此做,不为其他,只是因为……我还答应过一个人,要把你揍狠一点!”
话音刚落,陆行简猛然拔出居易扇,开扇一挥,削掉了魏琛的头颅。
赤虎学院庚子届0001号,魏琛,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