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她好不容易买通保洁,摸清房间号,便迫不及待地以丢失东西为由,悄悄摸上了云彻的房间。
凌灵翎已经打听清楚了,顶楼是间总统套房,常年被一名姓云的客人包了下来。所以,唐毓文应该住在后来开的那间豪华套房里。
当凌灵翎揣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敲开了她心心念念的房门,却只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时,她整个人都懵掉了。
“你好,请问你找谁?”折腾了半夜,天亮时才堪堪眯了会的洛微微打了个哈欠。
察觉到面前的女孩恨不得挤开她,使劲往里探的视线,洛微微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身体,挡住了女孩探究的视线。
感受到视线被遮挡,凌灵翎终于抬起头,正眼瞧了眼面前的女子。
女人穿着一身真丝睡衣,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
脖子上那粉红色的吻痕暴露在空气,显得无比暧昧。
凌灵翎的手心都快被掐烂了,她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面前女子身上飘,努力忽视她身上暧昧的痕迹,嘴角上扬的弧度略显僵硬:“你好,请问唐毓文先生在吗,昨晚他有东西落在我们俱乐部了。”
洛微微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客气道,“唐先生去医院了,有什么东西你可以交给我,我一会可以转交给他。”
她想起凌晨时分云彻打电话过来汇报行踪,说是在医院撞见了同病相怜的唐毓文,不免有几分好笑。
然而凌灵翎只觉得面前女人的笑容十分碍眼。
她咬紧了后槽牙,脸上露出一抹职业的假笑:“小姐,要本人亲自取才行。”
“那我一会转告他,你看行吗?”尽管心头已经察觉到几分怪异,可洛微微依旧十分礼貌道。
凌灵翎已经记不清当初的她是怎么离开酒店的了,她只知道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就出现了强烈的妊娠反应。
为了不被父母发现,她悄悄去了医院,准备打掉这个孩子。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独自前往医院产检的洛微微。
那时候的洛微微已不见初见时的青涩,浑身散发着初为人母的慈爱光辉。
也是这个时候,凌灵翎嫉妒的火焰燃烧了她仅剩的理智,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诞生。
她决不能让别的女人成为她梦寐以求的唐夫人!绝不!
凌灵翎筹谋了足足六个月,足够将这家医院摸得一清二楚。
待到洛微微临盆之际,凌灵翎买通了医院的护士,将孩子偷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在帮助她。
“洛微微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难产了,医生在询问她保大保小时,哈哈哈,那个女人竟然傻到选择了保小!她是不是以为保小了,就可以嫁进豪门了!我告诉你们,没门!”
审讯室里,凌灵翎神色显出几分癫狂。
“原本我都准备把那孩子丢到垃圾桶里,还是收了我钱的护士告诉我,这孩子是个先天残疾,不仅有先天性心脏病,居然还是个兔唇!”说着,凌灵翎又平静了下来,注视着面前认真纪录笔录的警察,“既然都活不了几天,那就随那个护士怎么处置咯。”
她那满不在乎的口吻令见惯了违法犯罪分子的警察都感到胆寒。
“至于为什么会偷孩子?”凌灵翎呵呵一笑,“要怪就怪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和他那死去的妈长得一模一样!三年前我就可以丢他一回,三年后我就可以丢他第二回!”
“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真相水落石出。
……
连续下了一周的秋雨后第一个放晴的周末。
陌沫带着沈小筠去了趟墓地。
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笑容灿烂,年龄却永远定格在了21岁。
陌沫看着沈小筠抱着那束比他小不了多少的鲜花,一步一步地朝墓碑走去,心中蓦地闪过一抹惆怅。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和云家扯上了关系。”
长长的叹息。
女人墓碑前竖立着一捧仍挂着露水的向日葵,像是时刻提醒着谁,仍有人在默默挂念她。
调查过凌灵翎的陌沫自然也从中了解了这位名叫洛微微女士的生平。
洛微微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七岁时父母离异,没过两月,父母各自火速组成了新的家庭。
她像个皮球被父母踢来踢去,始终融入不了两个新的家庭。
因为抚养权在父亲手里,即便继母和父亲再不愿意,也要抚养她长大。
在父亲新家一直生活到了十五岁,九年义务教育读完后,继母说什么都不愿再供她读书。
无奈之下,她只能求助母亲。
可母亲早在组成新家后的第二年就给继父添了一个儿子,一直到她初中毕业的时候,母亲宣布她再次怀孕。
因为是第二胎(她除外),继父之前还有个女儿,家庭生活成本高,所以对于洛微微要继续读书这件事爱莫能助。
最后还是爷爷奶奶看不过去,将洛微微接到了乡下。
乡下教育资源差,相对应的学费也更加便宜。
再加上洛微微确实争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由学校开口减免了部分费用。
剩下的部分,她平时勤工俭学,加上爷爷奶奶凑的一点,堪堪够她读完了高中。
但,好景不长。
可能正应了那句俗语“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就在洛微微准备读大学的学费时,洛爷爷突然病逝,而因为洛爷爷的突然离去,洛奶奶也时常精神不济,没过多久,也追随洛爷爷离开人世。
洛父匆匆料理了洛家二老的丧事后,便又匆匆返回县城继续过他的日子了。
而洛微微像是被他遗忘了一般,丢在了老家。
这一年,洛微微十七。
次年,洛微微在打工的时候认识了富家小少爷云彻。
那时候,云彻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哥,低头的时候都不会瞥一眼低到尘埃里的洛微微。
那时候的洛微微就像是在尘埃里摸爬滚打的花种,风尘仆仆,却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地扎根发芽。
缘分有时候很巧妙。
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明月高悬天际,连看一眼都是奢望;
你努力发光的时候,明月垂落山涧,倒影水中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