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每个人都很开心。
凌若可也忙乎得,暂时忘了那个可怕的梦。
终于,重大时刻到来了。
当凌若可端着蛋糕走出来,两个小朋友的眼睛瞪大老大,连眨都不眨一下,生怕一眨眼蛋糕就不见了。
家里没有蜡烛,6根蜡烛是若可用水果削出来再涂上颜色的。上面火红的一撮火焰儿,还蛮像那么一回事。
一放下来,两个小朋友的脑袋就伸过去,恨不能扑下去咬一口。
凌若可急忙从房间里搬出电脑,打开生日歌的视频。“来来来,我们一起给庄寓棋小朋友唱生日歌,好不好?庄寓棋,你快闭上眼睛许愿望,生日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哦。”
大家开始拍着手掌,跟着视频唱生日歌。就连福安小朋友也咿咿呀呀地跟着。
庄寓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唯一的一个愿望——我想凌老师做我的妈妈!
切生日蛋糕的时候,两个小朋友差点打起来,都想要那只小狗狗。
凌若可好说歹说,才把福安小朋友给劝住了,小狗就属于庄寓棋小朋友的了。
吃过饭,也吃过蛋糕了,就商量着出去玩的事情。
庄寓棋小朋友坚持要去游乐园,拒绝任何劝告。别的小朋友都去过游乐园,他还没去过呢!
冬日寒风凛冽,实在不适合去游乐园。但是寿星最大,只好妥协。
孩子的皮肤娇嫩,凌若可给他们俩擦足了护肤霜。还戴了帽子,这才闹哄哄地出了门。
这么冷的冬天,谭佩诗是绝对不想出门的。但是那个男人对若可有企图,她肯定不能让他们独处,只好苦命地跟着。
本来以为这么冷的天气,游乐园会没人,却意外发现人还不少。可见孩子们对游乐园的喜爱,是冬天也挡不住的。
幸好那些刺激项目多半是有身高要求的,两个小朋友不能玩。这才让三个大人的心踏实了许多。
一整个下午玩下来,小朋友还是精神奕奕,三个大人却是苦不堪言。但是看他们玩得开心,又不忍心拒绝。于是大人就变成了替他们呐喊和拍照,相机都装不下了。
一直到游乐园关门,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毫不意外,晚餐是在肯德基解决的。在中国,麦当劳和肯德基就是孩子们心目中的天堂!
“老师,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在离开他们家前,庄寓棋小朋友希冀地看着若可,小声问。
凌若可蹲下来,捧着小朋友的脸,在他额上和两边脸颊都亲了一下。
庄奕骋把这温暖的照片拍下来。“谢谢你,让他过了一次这样快乐的生日。再见。”
“不客气。再见。”
等他们的车消失了,谭佩诗勾着凌若可的肩头。“若可,以后离这个男人远点,他对你有企图。”
“哦。”凌若可应着,转身上楼。她从来都没想过离他近一些,今天是个例外。
“喂,我说认真的,你听到没有啊?”谭佩诗急忙追上来。她不仅要帮队长把人给照顾好了,还要把人给看住了。“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
b市,第二军区医院。
医院,总是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霍振邦一把推开想要拦住他的护士,直接往楼上的加护病房走。
“先生,上面不能进去,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滚开!”霍振邦双眼通红的瞪着护士。“我的孙子躺在里面,你现在还给我谈什么证明,给老子滚!”
跟在霍振邦身后的警卫员乔飞心里也清楚此时没有谁能拦住霍振邦,只好上前拦住护士,出声道。“这位护士小姐,这是刚才那位病人霍擎风的爷爷,他刚刚从国外赶回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你们院长。”
护士一听刚才那人是上校的父亲,上将的爸爸,吓得面色一白,忙拨通院长办公室的电话。今天因为这位上校,院长焦虑得头发都要白了。
楼上是重要病人的抢救病房,从今天凌晨两点多到现在,手术已经进行了近十个小时,但是病人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若是病人真的出了问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
小护士想到霍振邦刚才可怕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噤。
乔飞跟着上去时,霍振邦正站在抢救室外的走道上。他身后还站着上将,整条走道上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夫人,也忘了哭,两眼呆滞。
他走上前,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墙,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青年。
主刀的医生脸色明显不好。
霍振邦愣愣的看着抢救台上的人,看着血袋里的血一滴一滴的输入那只手臂中,看着越来越多的止血棉放到一边的托盘中,看着旁边的测试心跳的仪器屏幕上的线条起伏一次比一次平缓,似乎在下一秒,这条线就会变成一道直线般。
此时,楼道上又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护士拿了两个血袋走进病房,换下之前那个已经快要空掉的血袋。然后与一个神色疲倦的护士替换手中的工作。
替换出来的护士走出门,霍振邦没有去问病人怎么样,他只是静静的站着,视线一直没有从霍擎风身上移开。
不一会儿,医院的院长带着几个医生赶了过来,见到霍振邦的脸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除了说会尽全力抢救,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来。
“心跳降低,加大电流。”
“血还是止不住,继续输血。”
主刀医生冷静的接上一根血管,却在心中感慨,这个病人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两枪打在这个位置血流了这么多还能撑到现在,也算是也医学上的奇迹。
“止血钳。”他一刻也不敢懈怠,因为他知道,只要病人在自己身上被抢救过来,自己以后在医疗界的地位便会得到很大一步的提升,而以后自己的医疗研究费用也有了着落。
他想得到的太多,所以这一场手术,更是耗费他平生所学。
一个六小时的手术已经足以让医生疲倦不堪,更不用说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医生疲倦,而病人的身体也会支撑不住。
医生很清楚,如果在十二个小时手术病人不能抢救回来的话,便是真的没有命了。他冷静的做着止血的工作,身体虽然疲倦,精神却愈加的好。
十个半小时过去,手术室的灯仍旧亮着。
十一个小时过去,站在一边的院长面色已经越来越白,他身边的医生面色也不好看起来。
十一小时二十分,院长的脚已经发抖,连看一眼霍振邦的勇气也没有。他们都清楚,十二个小时后,霍擎风还没有抢救过来,得到的后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院长面色惨白,踉跄一步,被身后的医生扶住。
……
“擎风!”噩梦醒来的凌若可,冷汗湿透了衣衫。她已经连着两天做这个梦了!梦里擎风被枪射中了心脏,好多好多的血喷涌而出……
抱着自己的头,埋在双腿之间,她瑟瑟地发抖。那种可怕的感觉,还在心脏上缠绕着,让她呼吸不顺畅。
顾不得现在是深夜,她手脚并用地爬下床,赤着脚跑到客厅拨电话。跟之前一样,永远都是冰冷的声音提醒着她,已经关机。
凌若可怔怔地坐了一会,最终还是拨了轩辕麒的电话。电话没有响很久,就传来了轩辕麒的声音。
“嫂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刚睡醒。
凌若可揣紧了电话。“轩辕,对不起这么晚了还吵醒你。你、有没有擎风的消息?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家里吃好睡好,就是没有自由。不过你放心,他很快就会想到办法出来的。”轩辕麒远远地看着IcU病房,里面躺着的人还没有脱离危险。
跟之前一样的回答,但是若可知道,他已经尽力了。“谢谢你。那我先挂了,再见。”
“再见。”轩辕麒收了手机,在窗边站了许久。
破刀,你一定得撑住啊!如果你撑不住,凌若可这一生也就毁了,你可是她的脊梁骨啊。
凌若可挂了电话,怔怔地坐在沙发里,抱着双膝发呆。她连灯都没有打开,就这样在黑暗中坐着。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凌若可就病倒了。
感冒加发烧,来势汹汹,将她整个人打倒了。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嘴里喊着队长的名字。整整三天,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不断地呓语。
谭佩诗愁得头发都白了,只好给轩辕麒打电话,让他派人照顾小家伙。自己则在医院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病患。
第四天,病患终于醒了。她自己瘦了一大圈,谭佩诗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总算醒了。你整整昏睡了三天,你知不知道?你再不醒来,我也跟着病倒了。”
凌若可仍有些怔忪,好一会才想起来。“对不起,连累你了。”
“得了得了。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就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给我尽快好起来,那才是正经。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是存心想让队长回来扒我的皮是不是?”
凌若可抱歉地笑,笑着笑着,眼眶就有些湿了。“这几天,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发烧感冒几天,她的声音沙哑难听。
“没有。你放心吧,队长很快就会回来的。过年前,他肯定回来。你呀,就养好身体,准备好年货,布置好家,等他回来就对了。”
凌若可勉强笑笑,嗯了一声。“对了,小家伙呢。”
“刀疤他们照顾着呢。放心吧,小家伙好好的,就是嚷嚷着要见你。”天天吵着要见妈咪,夜里还不肯睡觉,可把刀疤他们给愁白了头。
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凌若可才病愈出院。
眼看就要过年了,学校也快放假了。只剩这最后两天的课,两天后就考试,考完就放寒假了。
轩辕麒和谭佩诗极力劝说她干脆别去上班了,反正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倒不如在家里好好休息,把身体给养胖了。
凌若可坚持。她毕竟是班主任,在考试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能不在场呢。
病愈后第一天上班,凌若可一进校门口,就觉得有些怪怪的。并不是学校有什么变化,而是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就连跟她打招呼,也很勉强的样子。
“若可姐姐。”小童从旁边跑过来。
“小童,早。”凌若可对她笑笑,终于发现有一个正常的了。“小童,我请假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大家好像都怪怪的?”
小童拉着蹭蹭地往里走。“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凌若可狐疑地跟着走,一直到学校宣传栏的位置才停下来。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自从你生病第二天起,每天早上都会出现,撕了第二天就又出现。”小童指着宣传板,气呼呼地道。
凌若可认真一看,愕然发现,标题是豆大的字,里面有她的名字——不知羞耻凌若可,勾三搭四,抢人丈夫抢人男朋友!
下面就是照片,各色各样的照片,女主角清一色的都是若可,男主角则有很多。脸都有些模糊,但从一些特征可以看出,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偏偏在这里面,有几张是真实的。她跟擎风的照片,被苍唯我抱住的照片,被唐越拉住的照片,跟庄奕骋一起坐进车子的照片……
旁边还附着一封义愤填膺的信,是以一个受害女人的口吻写的。声泪俱下地检举了她如何勾搭人家的丈夫,如何的不要脸……
这个人的聪明之处,在于这照片里有几个人曾在学校出现过,就增加了可信度。
凌若可踉跄后退,声音颤抖着问小童:“这几天,每天都出现?有没有看到张贴的人?”
“每天都出现,但不知道是谁张贴的。若可姐姐,你要有心理准备,昨天一些学生的家长已经来学校闹了。好像是有人还把这些东西寄给了学生的家长,他们很生气,说这样的老师会教坏孩子,要求学校更换老师。”
凌若可几乎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就好像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擎风被带走,苍唯我逼她出现,让人误会的录音,霍顾两家联姻,无中生有的控告……这一件件事叠着来,就像一座山不断地逼近她,逼得她步步踉跄后退!
这就是那位上将大人的手段吗?他们要逼得她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
凌若可浑浑噩噩地进了办公室,大家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打招呼。彼此使着颜色,装作低头忙乎。
不一会,校长就派人来喊她去办公室。
校长是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很和蔼,从来不端架子。平常开会,也从不训人。“若可啊,身体都好了吗?”
“好了,谢谢校长关心。”凌若可努力地笑笑。“校长,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若可啊,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我也是没办法,那些家长闹腾得厉害,而且已经有人暗中给学校施压了。你恐怕,不适合再在这里教书了。”老校长很喜欢这个真诚温柔的女教师,那些学生也很喜欢她。可惜,她好像惹到了不得的人了。
“我知道。校长,还有几天就放假了,我可不可以教完这几天,然后我马上辞职?”凌若可也不想为难校长,对方的来头大,校长也撑不住压力。“这都快考试了,我怕影响孩子们的成绩。就让我上完这两天,行吗?”
校长想了良久,终于点头了。“那好吧,就上完这个学期,我去跟那些家长说。”
“谢谢校长。”
出了校长办公室,凌若可看着冬日的太阳,眼泪一下子迷蒙了视线。她连忙深呼吸,抬手擦去。没关系的,生活中总会有那么一些不如意,咬咬牙就过了。
做完早操,就是集合,听校长讲话。
学生分班列队站着,老师站在自己班的排头,维持纪律。
校长正说到期末考试的事情,大家都静悄悄地听着。
就在这时,突然有几个中年女人匆匆而来,气势汹汹,嘴里大声地嚷嚷着:
“哪个是凌若可,给我出来!这个狐狸精,我今天非撕了她不可!”
刷刷地,所有认识若可的人,眼光都看了过来。关心的有,更多却是好奇和看戏。
凌若可脸色发白,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她觉得自己的一根理智的神经,在刹那间嘣一声断裂了。就连这最后几天,他们也不肯放过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