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知道是好几个人……”她紧咬着牙齿,整个牙帮都在颤抖。
涂恒沙咬着牙,眼泪也哗哗地流,见她这样,上前扶住她,“不说了,别说了……”
“不……”女人的痛楚让她整张脸都扭曲了,“我想说,我这样一个女人,再不说,以后也不会跟人说了……那一次,在我醒来后,他们扔给了我一笔钱,警告我不许去告……我知道这很不要脸……但我选择了收钱……不去告……再后来……再后来……”
她停顿了好久,才泣声道,“再后来……人的心思一歪,就自然有人引着往歪路上走……我找到了一种比餐馆打工来钱快的办法……他们都以为我在县里打工,阿庄常常以我这样的媳『妇』为傲,很多次,回家来面对他充满歉意的脸,我都恨不得去死。我想向他忏悔,可我没有勇气……今天就在这,在这棵树下,如果他的灵魂还没走,我跟他说声对不起,我只希望他下辈子健健康康的,遇到个好女人,再不要遇上我了……”
终于说完,梅顺着树干滑下,蹲地抱着树哭。
涂恒沙站在她身后,词句干涸,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回复梅这番哭诉,耳边回响的只有葛婶子的质问: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许久,两个人就这么在梅树下,一个站着,一个蹲着,一个哭得压抑,一个默默流泪。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最后,还是涂恒沙先开的口。
梅跌坐在树下,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
“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涂恒沙也蹲了下来,扶住她肩膀。
梅盯着她的手。
涂恒沙以为她嫌自己冒犯了,忙缩了回来。
梅却流着泪,满是自嘲,“你不嫌我脏吗?”
涂恒沙愕然。
“我自己都嫌自己脏!我穿着他送我的裙子去做最肮脏的事,你说我是不是天下最脏最贱的女人?就是跳进村外的柳树河也洗不干净了……”
涂恒沙听她语气激越,吓了一跳,“你千万别……”
“你怕我想不开?”梅一头磕在树上,“我还真想就这么跳进柳树河去了……”
“你……”
“可是我怀孕了……”女人突然又哭又笑起来,“我怀孕了……你说可笑不可笑……可耻不可耻……我还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
涂恒沙这一回是真的被惊到了。她一个未婚女孩,年纪轻轻,也没办法在这个问题上再给出合适的忠告来。
“它还真命大啊……我公公这么打我……它还稳稳当当地一点事没有……”梅捶打着自己的肚子,“我不知道打了它多少次……它就是不肯下来……不肯……”
涂恒沙吓住了,赶紧抓住她的手,“你别,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好……”就算不想要,也可以去医院啊!
梅被她揪住手以后怔怔地看着她,流着泪问,“你说,我该不该留下它?”
“……”这个问题,真是太难了,不是一个外人能帮着出主意的啊,但是,她还是猛着胆子说了心里话,“这个……我觉得……单身母亲很难……孩子长大以后要面临的问题也很多……其实对你来说……没有它,你重新开始也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