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恒沙惊呆了,“啊”地一声叫,结果鸡腿从她嘴里掉了下来,在他肩膀上蹦了蹦,掉地上去了,同时,脑中还在震荡着一个声音他吃过的给她吃他吃过的给她吃
他穿着件普兰色的衬衫,虽然不显脏,但鸡腿在他衣服上迅速蹭开一团油渍,比衣服周边颜色深了不少。
完了完了完了,粟老师那么爱生气的,这回一定饶不了她了她拍拍自己额头,要崩溃了,这回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把粟老师哄好啊
哪知,粟老师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温柔,“回去看你怎么洗干净”
“”什么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吗她再细细看看粟老师的神色,真的没有生气的迹象啊她震惊得完全忽略了粟老师为什么要她洗衣服以及他们回去是回哪儿去这个问题震惊之余,只觉得自己全然不懂粟老师的小情绪这淘气的小东西啊这样都不生气,平时那些气是从何生起来的
“还傻站着干什么”粟老师抬头看她,“没吃饱”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勺饭,喂到她嘴边。
这可是大庭广众哎粟老师
涂恒沙自己都觉得没脸了,一张脸热得发烫,赶紧摇摇头,回自己座位去了。
采编平台里其他人员暂时不敢在当事人面前议论,但脑子里都回荡着一句话这是同居了吧同居了吧吧
涂恒沙面红耳赤,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刚坐下,就听一声巨响。
粟融星直接抓起键盘用力砸在桌上,而后愤然站起,怒斥,“不要脸”气冲冲出了办公室。
涂恒沙和粟融星之间现今已是水火不容,平时见面彼此都不理睬,这已是粟融星最能克制的态度了,如果不是日日在粟融归眼皮子底下,粟融星绝不会这么客气的。
她气冲冲离开办公室以后便一头钻进了洗手间,看着洗手间镜子里那个明艳的自己,气呼呼地将洗手台上所有东西都砸了一地,最后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她四岁就失去了妈妈,爸爸成天忙,陪着她的只有保姆和大哥,大哥是男孩子,虽然常常说有他保护她,可他有自己的世界,也要上学,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和保姆在一起,她不喜欢保姆,虽然她小,她也清楚地知道,保姆不是家人,她哭,她闹,她发脾气,这种时候保姆就会打电话给爸爸,爸爸就会回来哄她。
这样的次数多了,爸爸的朋友就说,她需要一个母亲。网她气得把爸爸朋友的车给划花。
她落得了个刁蛮任性的名声,可没人知道她只是不想要新妈妈,她只想要爸爸天天陪着她。
可是,新妈妈还是来了来得那么快她不喜欢她第一天见那个女人就泼了她一碗热汤,为此,她挨了打。
后来,是大哥劝服了她。大哥说,他们不需要妈妈,可爸爸需要人照顾,不是这个女人,以后一样会有别的女人。
那就这个女人好了至少这个女人在被她欺负的时候不敢吭声。
后来,那个女人便经常出现在有爸爸的场合,再后来,这个女人正式进了她家,还带来一个拖油瓶的男孩,爸爸要她叫二哥。
她永远也不会叫他二哥。她只有一个哥哥。
多来一个人很好啊,她多了一个人可以欺负,她最大的快乐就是整这两母子,大哥也帮着她欺负那个男孩子。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一切都变了,大哥和那个男孩莫名其妙成了好兄弟,她也对他少了敌意,上了心。
大哥说,都是可怜人。
是的吧,他是从小没有父亲的人。
她开始可怜他,也有些惧怕他,随着年龄慢慢地增长,这些复杂的情愫居然演变成了少女心思,无人可以说,即便到了现在,她也不敢说与家人知道,尚清梅那边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和粟融归的,至于爸爸,也不愿意家里出现这样的事,大哥,只有大哥
她拿出手机给大哥打电话,粟融珵那边很快就接了。
“融星”
她听着大哥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她的心思,没人能懂。
“怎么了融星”
“大哥”她差点哭出来,“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我了”
“怎么会融星出什么事了怎么哭了在哪告诉我”
“你会”她哇的一声大哭,就像四岁的时候一觉醒来再也见不到妈妈时一样,“你有大嫂了,你不会再要我了”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大哥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她却只是在电话里哭,从大哭到小声啜泣,粟融珵一直柔声安慰她,她才渐渐缓了过来。
“傻丫头,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粟融珵听得她不哭了,才在那端问。
“我”粟融星抽泣着,终是道,“我想妈妈了”末了,还补充,“很想很想”
她没算说假话吧如果妈妈一直在,她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粟融珵在那端深深地呼吸,“好,这周你轮休我们去山上看妈妈。”
“嗯”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收了电话,开门出去,一拉开门,却见有人趴在门口偷听,差点因她突然开门栽了进来。
她还一脸泪痕呢,眼泪一抹一脚就踹了过去,“堂堂晨江记者,比小狗仔还下作丢不丢人要不要脸”
那人不过是报社同事,来洗手间听到有人哭,故而没进去,不否认有八卦的心理,但这么生生被踹一脚,也实在没面子,当即爆发了,“粟融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男人不要你,拿我们出什么气”
粟融星话都没说,直接一巴掌又扇在了对方脸上,而后扬长而去。
被打的人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粟融星背影大骂。
粟融星板着脸回了采编平台,背上包就走了,没再理任何人。她的软弱和眼泪只会在大哥一个人面前流露,其他人绝不可以看见她是粟家不可一世的骄傲小公主谁也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