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恒沙从没想过要和粟融星修复关系,即便粟融星是小许的妹妹,可是,她不知道这个妹妹在他心里有多重的分量,粟融星骂他们一句不要脸就这么扬长而去,他心里是什么想法可会为粟融星心软
下午的时候,涂恒沙还是问了粟融归这个问题,问得比较婉转。
她想听他怎么回答。
结果粟老师居然就翻脸了,“你是多不想人知道”
“”不知道啥她满脑子迷糊好不好
他忍无可忍的表情,揪了揪她耳朵,“你能灵光一点吗”最后无奈,“我等下回去也要百度一下了。”
“百度什么”她皱着眉头凑上去问。
他直接在她脑门上弹了个爆栗,“女朋友太笨怎么办”
她笑眯了眼,看在他第一次说“女朋友”三个字就原谅他说她笨啦女朋友啊她反复品位着这三个字,心里乐开了花,觉得整个世界都彩云在飘啊飘,她就跟行走在云堆里似的。
他那张黑脸又因为她一眼见底的笑给融化了,忍俊不禁,“你就知道女朋友是说谁了”
“知道知道”她猛点头,眉飞色舞,“像我粟老师这么龙章凤质才华横溢颜值超群的人,要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啊女朋友必定得是国色天香气质如兰兰心蕙质风姿绰约风华绝代之人啊”
他难得的笑出了声来,“允许你再用十个成语”
“不了不了在才华横溢的粟老师面前我还是得悠着点,免得下回没词儿了在您跟前儿没脸儿”她觉得自己拍马屁的功夫也见长。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大笑起来,“这回回去得查一查女朋友是个二货怎么办了”
小许这样大笑起来真好她眯着眼笑,默默地想,二货就二货呗
“不用考虑融星。”他放缓了声音道,“我们正大光明,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迟早,谁都要面临这一天。”
谁,这个代词里包含的人多了
“你的脑瓜子就不用去想这些事儿了,明天要继续去跟今天的案子,你想想以后跟着我怎么好好工作吧”
她瞬间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以后我跟着你”
“是以后都跟着我”他斩钉截铁地回应,并且加了一句,“别成天跟着郝仁瞎跑。”
“粟老师,你用词不严谨什么叫瞎跑我们都是在认真工作好不好”她必须抗议
“我们”
“对啊我和郝仁我们每次外出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你不能诋毁我们不许乱用词”她丝毫没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粟融归垮下脸大步往前走,剩下涂恒沙皱着眉头一路小跑地跟上去,又要纠结“男朋友为什么生气”这个问题了
涂恒沙第二天才知道,粟融归说的跟个案子,还真的是个案子,而且还是杀人案难怪陈琦不愿意跟了,太可怕
死者是一名三十五岁的男性,死亡原因是一刀割喉,身上还有二十八处小伤,全是利刃或割或扎,死亡时间是六天前,凶手在杀人后将尸体抛入河里,昨天被一个环卫工人发现时,尸体已经泡涨。
接受采访的是分局刑侦队长宁时谦,这般跟他们描述尸检的情况,并且允许他们去看了尸体。
涂恒沙从法医处出来,实在忍不住,捂住嘴跑进洗手间便开始狂吐。
两个男人在外面等她。
宁时谦叹道,“你们实在是为难小姑娘了,何必我们更关注的是谁,以及怎么,是技术层面的事,而你们更关注的是为什么,是社会人性层面的事,所以现阶段还是我们的事,你们可以晚点再来的。”
“有没有一点眉目”粟融归问。
“暂时无可奉告”
“想见见家属,可以吗”粟融归问。
“死者身份已经确定,有一女儿,七岁,妻子联系上了,去了外地,今天会回来,到时候你们一起就是。”
涂恒沙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脸色依然苍白,“不好意思,我”
宁时谦摆摆手,“没关系,正常反应,这种场面我们刚入行的男警员看了都会吐,何况你一小姑娘。”
涂恒沙声音都是颤抖的,“凶手手段十分残忍啊,得有多大的恨才把人扎成这样”
粟融归用手指给她拭去颊边的水,低声道,“别胡说,你就替宁队长决定这是仇杀了”
“有道理啊,也是一条思路。”宁时谦道,“我忙着,就不陪你了,家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他拍拍粟融归的肩膀,“有时间再出来聚聚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伙儿都这么忙了,我都觉得有十好几年没怎么见过你了。”
“好。”粟融归应道,和宁时谦握手道别。
“你跟宁队长是认识的”涂恒沙离开法医鉴定中心后说。
“嗯,小时候认识。”后来进了粟家就少了来往。
涂恒沙便不再说话了,全然不是那个总在他身边跳个不停,闹个不停的笨丫头。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他递给她一颗糖。
她瞟了一眼,“你哪来的糖”
他没回答,只是剥了糖纸,把糖塞进她嘴里。
橘子味的,酸酸甜甜,入口生津,的确压住了那些不适感,只是,胃里的不适感消失了,心里的呢
她含着糖,和他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忽然道,“小许,你说,我爸当年为什么要杀人呢他跟人家又有什么深仇大怨”
他眸色一顿,身体都僵了僵。
她却在继续道,“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不记得,妈妈也不跟我说,我只知道,我爸爸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他渐渐缓了过来,只是无言以对。
她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我真傻,问你干什么你又能知道什么小时候天真,认为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看个电影电视剧,一个劲地问大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后来我妈妈说,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的,就像这个世界不会只有黑白两色,人性是复杂的,并不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