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个祸害,这样下去,可倒也是个问题。”
白亦飞略微沉吟,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突然就觉得麻烦之极。
没想到这群犯官妻女,竟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隐约有种将他变成争议的漩涡中心。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种强出头可没有什么好下场,指不定哪天自己的那点勾当要是被爆出去,或者是说这个受死骆驼比马大的吴凡或者吕氏,家中远房有什么当朝要员的爱妾吹个枕头风什么的。
那自己可就是人头落地,像是冰糖葫芦一般给人撸掉了。
所以说这揣摩人情世故,倒也是一门的学问。
“大人,这舞曲编排如何。”
纵然是旁边莺歌燕舞之声不绝于耳,却也依旧是吸引不了这个九品左乐司大人有着什么趣味。
这一批舞女的编造,以后可是要上交给王爷的。
多少女人还巴不得挤破头颅,获得这千金难买的机会入赘。
万一被王爷相中,做个侧妃,或者是说来与那往应酬的官员暗送秋波,凭借着王爷门下的这个噱头,怎么样也都能够混得下半身衣食无忧。
甚至有个诰命夫人这一类的荣华富贵。
“大人.....”
舞过三旬,依旧不见白亦飞点评,旁边一个音声博士略微有些担忧的询问着,这编排舞乐,可是他负责的,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难道是说,不和胃口?
“哦哦,这样子啊.......咳咳,这霓裳羽衣曲,倒也像是这么一个样子,只是这衣袖摇摆,却又有些腼腆,没有那种敦煌飞天、大开大合的迎来送往,终究是少了一些底蕴。”
略微的点评,中肯的、一语中的。
作为教坊司的乐户,白亦飞那肚中的墨水可是丝毫不必青年才俊少上许多。
只不过在这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大奉王朝,想要凭借着科举一步登天,没有个恩师送帖拜谒就想着扶摇直上,还不如直接做个九品芝麻官好的去直接舔他们的臭皮鞋。
每年候补的官员,怕不是都能塞满京杭大运河从通惠到南运的渠道。
“甚妙甚妙,下官也是这么认为,只是缺少了一点灵感,大人点拨,有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音声博士连连点头,内心里面由衷佩服的同时,额头汗水不断溢出。
没想到这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年轻官员,年龄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竟然知道这么多的音律奥妙,实在是让人汗颜。
原本他还想着将一些给了银子的倌人塞进去滥竽充数,该不会这种伎俩也被识破了吧。
“乏了呢,下次再看了。”
白亦飞才没有心思猜想这些人的心思。
弯弯绕绕的,但成年人大抵感兴趣的也只有钱和SEx了。
接过婢女小心伺候喂来的金华火腿,再抿一口武夷正山小种红茶。
白亦飞起身离开,却不想刚刚走到转角,就是被一个妇女不由分说的抱住大腿丝毫不顾及任何的脸面鬼哭狼嚎。
“大人啊,放过我们母女吧,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那都是全听您的了。”
“你就行行好吧,我家闺女,这也才十六岁啊,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只要不让我们去那勾栏里面抛头露面,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大人啊,雨露恩泽,施予一点吧,我们娘两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日子了。”
一个身着粗布插着木插的少妇抱着白亦飞歇斯底里。
只不过那声音里面只是干嚎着。
引得人人侧目。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是这个左乐司大人,弄大了这个民妇的肚皮被直接找上了门来。
这不是冤枉人吗。
“干什么!干什么!”
白亦飞皱眉,弄了好半天这也才明白这竟然是吴大犯官的女眷之一。
其中的一个小妾以为吕梦琳尝到了甜头,也是有样学样,竟然也是这样直接冲上来“奉献自己”?
把他当成了什么。
成何体统。
况且这个家伙的手脚还不老实。
如果不是百倍奉还的系统,他白亦飞才不会碰这种烫手的山竹。
“走开,凡事按照规章来办,亏待不了你们。”
见到对方执迷不悟,白亦飞很是恼火。
这么多人看着,这要是稍微处理不当,那可就是一个身败名裂了。
“一群犯官妻女,来到教坊司不想着好好改造,反而还痴心妄想要贿赂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拉下去。”
哪里容得这些人放肆。
口无遮拦。
白亦飞已经感觉到了旁边的议论纷纷,这一个妇道人家你不要脸面,本大人还是要点脸皮的。
“大人,这吕氏都能够我为什么不能够啊.......大人!还请大人绕过我们吧。”
那个小妾哀嚎着被拖走,白亦飞看着自己官袍褶皱处,顿时就是感觉到晦气。
下人们也是慌张的跑来拉扯。
“哟,这不是白大人吗,怎么在这里啊,好友雅兴啊。“
人群中走出一位青年,隐约留着的胡须,极尽风雅。
这位来人就是广陵道教坊司的右乐司,与白亦飞同级官僚,但除去乐理稍逊一筹之外,据说倒是有一个绝技就是,能够拿胡须或者是身上的其他毛发粘墨写字。
四目相对之下,顿时就是火花闪电!
“右乐司于少和大人,少见。”
白亦飞眼神一眯,声音里面带着一抹淡淡的敌意。
——
回到房间,
“不要脸,果然是树倒猢狲散。”
“老爷深陷囫囵生死不明,却是做出这样的事情。”
“该不会也是去求白大人了吧。”
“哼,有奶就是娘,可惜啊有人还求不上。”
“你放屁,我去求了你呢,你就混吃等死吧,一辈子和那个死鬼陪葬去吧。”
“还不如人家吕氏,你看,女儿还得到了一个吕梦竹的名字,啧啧啧,多么好听的名字啊。”
“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膝盖有着一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
一群妇人乱嚼舌根,作为犯人待罪之身,自然待遇也不会好太多。
稍微有一丁点儿的好,那么也就会真相眼红。
吕梦琳在角落里面独自垂泪,听到这群平日自己打压的小妾在那里七嘴八舌,也是有着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委屈。
“妈妈别哭,以后我能够保护你。”
吕梦竹在旁边抱着她,少不经事只是懵懵懂懂,对于身世的遭遇并不知情。
对于她而言,顶多也就是早上吃牛排还是馒头的区别。
年少不知愁滋味啊。
“孩儿乖,别听她们闲言碎语,以后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我们也不用去过多理会别人。”
吴梦琳声音有些哽咽,如今的她们。
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如果说有什么为非作歹的坏人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的话。
她们确实的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但听到了旁人的那些窃窃私语,吕梦琳苍白的脸色上顿时闪过一丝绯红蔓延到了脖子上。
“别担心,我相信白大人,我总感觉,这一次我们是遇到好人了。”
像是犹豫了很久,吴梦竹这也才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的判断。
至少直觉是这样,尤其是她能够看到,每一个人的气息头顶上都有着一股气。
像是她母亲的颜色则为黄色,在落难之后则掺杂了诸多的白色。
而那些小妾,则完全为白色,甚至有些泛着黑光。
但那个白亦飞白大人,却是有着一抹黄中带紫的气息...
“别这么想,那个白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被迷惑了。”
吕梦琳连忙拉住女儿,感觉那颗心都要掉下来了。
这才来几天,自己的宝贝女儿不但名字换了,怎么这颗心里面想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难道说被灌了什么迷魂药了吗。
一想到这里,吕氏心乱如麻。
“可是,白大人他真的.....”
吕梦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