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的本尊,驾着紫色剑光,假装追赶庄易。
眼看一道黑烟中含着一点乌光,比闪电还快,往正北方疾驰而去。
追过两三处山峦,忽然乌光一隐,便没了踪影。上面碧空无云,下面虽有陡坡,也无藏身之处,又未见乌光下落,不知被庄易用什么法儿隐去。
叶笙仔细往四外一看,晚照余霞,映得四外清明,正北山后面如下雾一般,灰蒙蒙笼罩了二三里方圆地面。飞近前去一看,颇与猩猿首领袁星所说的地形相似。
他按剑光落下,寻着袁星所说的石洞窄径,飞身进去,越走路越低,往下转了好几个弯曲,觉着方向又变往回路。
行未多时,已将窄径走完,可以看见缺口外面天光。才一飞到出口,那大洞就在旁边不远。
叶笙连忙敛了剑光,略沉了沉气,观察四周,发觉天已不早,便索性等到天黑,再行入内。
此时,太阳已被高峰隐蔽,满天晴彩,将近黄昏,倦鸟在天际成群结队飞过,适才所见灰色浓雾,已不知何时收去。
峰峦插云,峭壁参天,山环水抱,岩壑幽奇。洞旁绿柳高槐上,知了一递一声叫唤,鸣声聒耳。花草松萝,随着晚风飘拂,越显清静幽丽,令人到此意远神恬。
谁又料到这奥区古洞中,还潜伏着一个穷凶极恶的妖尸,危机就在咫尺之间呢!
叶笙想好了主意,便将身隐入缺口以内,待时而动。
………………
等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叶笙悄悄探头往外一看,由侧面大洞中,走出两个幼童打扮的人来。
及至近前,细看容貌,一个生得豹头塌鼻,鼠耳鹰腮,一双三角怪眼闪闪发光,看去倒似年纪不大;另一个生得枯瘦如柴,头似狼形,面色白如死灰,鼠目鹰腮,少说也有三旬上下。
他们都和先前所见青衣少年一样,道袍长只及膝,袖子甚短,头梳童髻,赤足芒鞋。
叶笙心道:“据袁星所说,妖尸手下已有三个妖童。这两个妖人,虽然生得短矮,并非幼童。照这样推测,洞中妖尸,正不知有多少党羽呢!”
正在寻思之间,那两个妖人已走至缺口左面一块磐石上,挨着坐下,交头细语。
叶笙伏在缺口左面,轻轻向左移了两步,停在二人的身后,相隔不过数尺,虽是悄声低语,也听得清楚。
根据《蜀山剑侠传》的记载,紫郢剑和青索剑,一个阳刚,一个阴柔。
青索剑原本埋藏在妖洞左近,因前天妖尸倒转山谷,泄了地气,封锁灵符失去效用,青索剑原本灵通,径自在地下穿行,已离奥区仙府不远。
三日之内,青索剑便要穿透地壳,自行飞往北海。不到时候,没法掘取。到时稍一防备不及,稍纵即逝,难于追寻。
那奥区仙府,在猩猿和马熊潜伏的地穴附近,今日如果叶笙拿不到青索剑,那么日后再想找到它,必定是艰难百倍。
莽苍山那块由万年阳和之精凝成的温玉,已经落在叶笙的手中,交给周莹莹和萧艾静保管。
如今,正剩下长眉真人遗留的青索剑。
紫郢剑与青索剑,一雌一雄,交相为用,能有无穷变化,神奥超玄。即使不能双剑合璧,能得一口,也非异教旁门所能抵御。
叶笙听了一阵,没听到什么要紧之事,干脆祭出幌金绳,将他们拿住,再现出身来,逼问他们跟青索剑有关的消息。
那两个矮子道:“前天,主人被陷脱身,震穿地肺,无心泄了地气。那青索剑因有长眉真人封锁,不能即时往上飞升,连日顺着泄口,在地下穿行,晚来宝气上烛重霄。
主人说,当初长眉真人原是因为此剑未炼到火候纯熟,非常野性,极难驾驭,所以才将它封锁在地肺之内,受地底水火风雷昼夜淬炼,循环不息。
一出地面,便有千百丈精光,照耀天际。幸亏此山有石处太多,不然,此剑早已出土飞去,难以追寻……”
叶笙一边听这两个矮子说话,一边查找《蜀山剑侠传》中的相关内容,很快便知道如何收取青索剑。
原来,须要预先有人深入地肺,取了剑囊,顺着此剑穿行之路,由后追赶,直追到它出土之所。上面更须有剑术极精之人,还得用四五口极好的仙剑拦堵。
那剑异常灵通,一见不能飞越,必定会掉转头来,飞回故道。地下必须有人手持剑囊等候,而上面的人再用蜀山派的收剑口诀。
此剑一入剑囊,得剑之人只须受过蜀山真传,行法之后,再照预先的布置,防它飞遁,取出试习,一与身合,此后便能应用自如。
那剑囊现时仍在那深壑岩缝中,那儿还有长眉真人的封锁,非有蜀山派的解法,不能近前。
已加入魔门的妖尸谷辰和青羊老祖,都知此剑来历,也知此剑是他们的克星,又无法驾驭。
谷辰见宝气上腾,知道青索剑快要出世,更因祭炼妖法,不能离开,诚恐那剑被正教中人得去,神物遇合,于他不利。所以他昼夜赶炼,想在青索剑出世前成功飞遁。
所幸妖尸还不知长眉真人留有收剑偈语,又因党羽太少,一心炼法,不及兼顾。那剑囊所在,虽与妖尸近隔咫尺,却没有防守。
这里山脉阴阳向背,地层厚薄,须查勘详细。只须傍晚时分,先行看准那剑穿行之处,算好出土之时,今夜那剑必冲破地层,斩断山脉而出。
“就快出土了么……收!”
叶笙微微一笑,长袖一拂,将那两个矮子收进慈云寺空间法宝中,交给晓月禅师训练,日后作为器灵来使用。
然后,他放出数十个金色毫毛分身,潜入奥区仙府各处,拿着各种各样的飞剑,静候紫青双剑之青索剑出世。
………………
时光易过,很快就到了黄昏。
叶笙出洞一看,六月天气甚长,夕阳虽已没入崦嵫,远方天际犹有残红,掩映青旻,但近处却是暝烟晚雾,笼幂林薄,归岭闲云,自由舒卷。
时当下弦,一轮半圆不缺的明月,挂在崖侧峰腰,随着云雾升沉,明灭不定。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因风碎响,与涧底流泉汇成音籁。端的是清景如绘,幽丽绝伦。
惟独干莫宝光,深藏地肺,渺难追探;不似丰城剑气,上射穹霄,可以迹象。
看了一会儿,忽然风起云涌,弥漫全山,月光底下,仿佛银涛,浓云广覆,宝光剑气,更难寻觅。
那剑光只初发现时最盛,光华上烛,就是俗眼,也不难窥见。
第二日,剑光只在西南方现得一现,便被云遮。
本山常起云雾,虽是时隐时现,但是像适才那样清明景象,应无不见之理。
叶笙运转天眼通,瞧见西南远方,相离数十里之间,果然有一团青气,穿出云雾之上,缓缓往前移动,转眼消逝。
青索剑,即将出世!
叶笙已计算出,青索剑将于今晚亥时出世,便先去找剑囊。
他有数十个分身帮忙,又熟知《蜀山剑侠传》的剧情,在亥时之前,在一个极隐蔽处,顺利找到了那个可以封印青索剑的剑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