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澜宴虽然不信她,但也愿意陪她玩这场游戏,颔首应了:“爱妃预测一下?”
秦菱便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本正经地说:“第一件事,是在距离端午节还有两天的时候,夜里用过晚膳过后,庄妃会在后山的竹林里和假太监幽会。”
继而,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件事,端午节观赏划龙舟比赛时,会有杀手从船上投放暗器刺杀你,你千万要小心。”
最后,她伸出第三根手指头,表情神秘兮兮的:“第三件事,端午节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现在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容我这几天再仔细回想一下?”
“行,朕拭目以待。”
司澜宴大手罩在她头顶,揉了揉她的发。
秦菱在他怀里仰着小脑袋,双手捧住他的冷脸,澄澈大眼睛对望着他幽冷摄人的黑眸。
“司澜宴,你说我夸别的男人比你好千万倍,是你自己要追着问我那些问题的啊,你明知道我气你将我打入虫巢,明知道我气你逼我跳崖,你还拿自己和美人姐姐对比着来问我,我那个时候正气着呢,我不说实话,难道还要低声下气哄着你,说违心话吗?”
司澜宴被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抚摸着冷脸,心头正软着,盯着她盈盈秋水眸出神。
蓦然听到她那句话,俊脸一沉,用力扣住她下巴,气得暴吼出声。
“秦菱,你是嫌朕对你法外开恩没有弄死你?是嫌活得太舒坦了?还要拿他气朕是不是?”
她晃了晃小脑袋,晃掉了被他扣着的小下巴,望着他又道:“还有两次,你说我打你耳光,你才会动手掐我的,是吧?”
司澜宴敛眉:“你为何要激怒朕?明知朕性情暴躁阴戾,还扇朕巴掌刺激朕,你是故意给朕设套子?好让朕犯错,来抓朕小辫子,控诉朕的?”
她被他这说辞气乐了:“我设套让你掐死我?只为了抓你错处?”
她扯唇笑看着他:“司澜宴,你还记不记得,我扇你耳光,一次是你于山洞中强吻我,撕碎了我的衣裳,想要强迫我,一直言语羞辱我,还将小狐狸扔下了悬崖,我才扇你耳光的啊!”
“还有昨日,我刚清醒过来,是你在说,你毁了姐姐容貌,打断了姐姐手脚,将姐姐做成人彘安置在茅厕里,还杀了姐姐,我被你这话激怒了,才会扇你耳光的啊!”
“所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是只有你会生气动怒发作,我也同样是人,也会被你过分的言行刺激到变得情绪化,站在我的角度上看看,你能明白我理解我吗?”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看似毫无波澜,语气听似淡然,但心底已是不再平静。
她卷翘长睫毛于半空中一阵轻轻颤动,死死地擭住他幽冷的双眸,嘴角带着浅淡笑意。
“司澜宴,你有你的理由和立场,让我下跪,一再罚我,羞辱我,伤害我,也能让人代你下跪认错,但我也有理由和立场,选择不原谅,不接受你这毫无诚意的道歉。”
“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伤害是一辈子的,伤害已经造成,不可能因你几句风轻云淡的道歉就抹掉的,除非我失忆,除非你将我脑袋中的记忆通通剔除掉。”
司澜宴听着她一口一个司澜宴,声声控诉着,和他说明情况,表明她的立场,一时间心底五味陈杂,什么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秦菱坐在他有力的大腿上,一手攀着他宽厚的肩膀,一手摩挲他俊美无俦的冷脸。
“司澜宴,你可以不信我是穿越者,也可以给自己找一堆伤害我的理由,也可以不下跪认错。”
“但我也无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和你亲热腻歪,还甜言蜜语哄你讨好你,还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缺一样跪舔你,我心里对你有很大的阴影,本能的排斥你,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菱儿,别说气话了......”
司澜宴听着她那些绝心绝情的话语,心中难受,一把捉住她摩挲他冷脸的小手。
“朕有错,朕有罪,朕该死,来,你打朕......”
他侧过脸去,抓住她柔软小手,发疯似的,接连往自己脸上打了好几下。
嗓音暗哑地吼道:“打朕啊,来打朕!朕的脸给你打个够,行不行?”
秦菱只有在被他激怒无比气愤的情况下,才会出手打他。
眼下,他突然这么上道地腆着脸给她打,还抓着她的手打他自己,她反而怒不起来,不生气也就不想打他。
她缩了缩被他抓着的手:“我没有你那么暴力,我不喜欢动粗,我温柔得很......”
司澜宴紧紧抓着她小手不放,按在他心口处,低沉暗哑的嗓音哄道:“朕是个暴君,但在你面前,大多数时候,是个温柔的暴君,朕暴力动粗也只在榻上,你不是也爱得死去活来?”
话落,俯下俊美无俦的脸,贴在她小脸上,高挺鼻梁抵着她脸颊轻蹭。
蓦地,岑薄性感的唇狠狠碾压上她的柔唇,霸道地吻住了她微张着的小嘴。
有力的大手紧紧拥住她软乎乎小身子,死死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处可逃,与她进行着一场你逃我追的吻戏。
他的吻又冷又热,强势霸道,全程碾压得她毫无抵抗之力。
她被他拥吻得喘不过气来,本就病弱的身体越发无力,只能任凭他狂乱地索吻。
一番缠绵悱恻的深吻过后,他隐忍着放开了她。
他深沉如泽的火热眸光紧紧擭住她迷离的鹿眸,一双大手捧住她绯红似火在烧的小脸,出口的嗓音无比沙哑。
“爱妃,朕也就在你面前,如此的低声下气,不像个皇帝,朕脸面都不要了,任你打骂,你还想让朕怎样?”
“寻常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动手的也多,按照你的意思,你是女人,你就可以打朕?你是女人,你就可以骂朕?你是女人,你就可以气朕伤朕?”
“只有你受到了伤害?朕是男人,朕足够坚强,朕就活该被你打骂?活该被你下蛊禁锢住?朕被蛊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不算受到伤害?”
“你打朕咬朕骂朕气朕的时候还少了?你明知道自己动手也打不过,那就不要轻易朝对方动手,更不要口不择言的激怒对方,这一点不光在朕身上适用,在外也适用,外面的人可不会像朕这样包容你,朕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发难,肯定是你做错事情在先!”
“你不给朕下蛊,不扇朕耳光,不三番四次逃跑,不为了你外面的狗男人出言激怒朕,朕也不会对你发难。”
“朕好几次被你气得想掐死你,但没有掐死你,已是对你法外开恩。”
“朕耐着性子和你好好说,讲道理,是朕尚且在意你,是朕见你身体虚弱,受不了气受不了刺激,得宠着,朕受蛊毒控制需亲近你,后宫这么多女人只有你能靠近朕,知道吗?”
“你说千言万语,也抵不过朕是皇帝,管你是千年前的人,千年后的人,当朝后妃,你都是朕的女人,你得无条件服从,侍奉朕!”
“你可知,你犯上作乱,犯了这么多条大逆不道之罪,砍你脑袋,诛你九族,都是天经地义?”
他冷冰冰沙哑的话落,咬了她唇珠一口,将虚软的她从他怀里推开了。
起身重重冷哼一记,不悦甩袖而去。
这小女人,他拉下脸来,亲自写检讨,用人偶代替自己下跪忏悔认错,好生哄着她,求她原谅,不听,还一直指控他的不是。
实在是太过放肆,无视西凉国律法,无视他这个皇帝,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摆明了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往日她作天作地,问题不大,见她身体虚弱很是可怜,他也都忍让着她。
但这次他不会再惯着她了!
这天过后,司澜宴接连两个白天,都没有去看望过秦菱。
哪怕他不见她,便头疼欲裂,心绞难忍,想念她想念得浑身犯疼,情蛊发作了。
哪怕他很担心她的身体,很想过来关心一下她,想喂她多吃点饭,他也都忍住了,只从宫人嘴里打听她的情况,安排身边之人去照顾她。
也只有夜深人静,等到她睡着了,他忍不住了,才会偷偷潜入她的清幽宫里看她一眼,抱一抱她,亲一亲她,缓解他的相思之苦。
但这两个夜间,他也只在她身边待上一个时辰,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好似这两天,他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样,从未想过她一样。
冷漠得很,也潇洒得很。
这天,正是距离端午节还有两天的时候,正是秦菱预测竹林间有事发生的时候。
正是傍晚黄昏时分,夕阳西斜,朝皇宫里洒下一片红艳艳的余晖。
司澜宴许久不去见秦菱,心绞头疼,浑身难受,批阅了一下午奏折后,便起身来到了校场舞剑,发泄心中火气。
一个人舞剑没意思。
他还喊来了柳副官,御林军统领,几名大内高手,陪他一起活动筋骨,切磋武艺。
第一场,是柳副官和御林军统领,陪他切磋。
柳副官和御林军统领才刚站出来,他便从身边侍卫手中取出一把长剑,率先出击,朝柳副官和御林军统领袭了过去!
他自幼习武,又在军中长大,曾统领三军,常年带兵打仗,身手自然不俗。
一套精湛剑术舞得出神入化,且招法狠辣,令对面两人毫无招架之力,找不出一丝破绽。
只听见“噼里啪啦”击剑声,火星子直闪,对面两人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嗖——”
柳副官一不小心,被他砍伤了胳膊,痛呼之下,连忙跪倒在地。
御林军统领也是被他如行云流水般的剑法,打得扔了手中利剑,跪地认输。
“陛下威武,末将甘拜下风!”
“陛下剑法高深,属下望尘莫及!”
司澜宴寒眸一沉,大手一挥,示意大内高手都上前来,冷冰冰地道:“大家一起上,不信朕的大西凉,就没有一个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