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午间办理完出院手续后,就又去了图书馆,昨晚跟天天以及宁次交流结束后,她回到医院一直辗转睡不着,索性就打开床头灯在纸上梳理了一下线索。
是出现在她身上的两个疑点,分别指向了两个不同的人,而由这两者又延伸出了不同的内容。
松子指向的是宇智波斑这个谜团,而宇智波斑,老实说重要的反倒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那个石像。
阿月死在了南贺川,问题是她为什么突然要去南贺川?她死在了终结之谷,那个有石像的地方,人的行为出自于某种目的,至少可以说她是对石像感到好奇吧?两个石像,这代表的是木叶建村的一段历史。
这两者是巧合吗?
而且阿月如果喜欢看书的话,那么她跟她必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历史的兴趣,在阿芜看来,喜欢看书的人都会喜欢历史,而一旦研究起了历史,那么人就会对特定某一时期的历史着迷。
就像她,就算她不是那么喜欢忍者的相关书籍,但事实上她在研究神话时也不得不注意到了忍宗那段历史,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地着迷。
而阿月,她好奇的可以说是宇智波吧?不然那个石像不会反复的出现,尤其,若她体会的其中的某个场景是准确的,那么可以说阿月是在石像的注视之中死去的。
而若是好奇宇智波,那么有件事就避不开,灭族。
再有一个,木叶建村也就近百年,其中或许是牵扯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但结合阿月的年纪来说,近十年的大事,并不多。
如果她因为某个秘密殒命,那么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时间够近,遥远的秘密根本毫无意义,因为秘密相关人事都死绝了,轮不到需要用杀人的手段。二是她作为一个非忍者人员,非中心事件人员,她能接触到的信息基本来自图书馆,也就是有记录,从现有的记录获得相关信息。
灭一个强大的宗族,无疑是重新做了一次势力分配,那么这个秘密也就跟目前木叶的政治格局有关,一旦揭露可能会打破某种平衡,也就是触动了某个利益集团的利益。
事物的现状,需要从事物的过去中获得,因为事物的发展不是凭空产生的,是由过去万千个因素作用后的结果。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木叶如今的政治格局。
三代是二次上岗,这表明木叶的领导培养机制有问题,出现了断层,大胆假设的话,如今的政治格局仍然同三代在世时是一样的,也就是背后的人是与三代平分秋色的一个时代人。
宇智波灭族一事的获利方是哪一利益集团?角都先生曾经说几次忍界大战,无非就是互相争夺彼此的秘术,宇智波的秘术也就是那双眼睛,灭了所有人,不觉得可惜吗?可惜的话,会不会回收眼睛呢?那么再往下推,哪一个势力获得了眼睛?
所以一,要找三代同期生,以获得利益集团相关领导人选。
二,要找阿月过去借阅过的书籍。
如果要搞清楚她的死亡缘由的话,从这两点切入或许会比较合适。
况且,阿芜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她只需要找到那个下巴上有十字伤疤的人。
如果她是阿月,她会选择先从哪一本历史书开始呢?
本村的人,最该了解的就是建村史了吧?
阿芜站定在一排历史书前,拿出了那本《木叶大事记》。
翻到最后一页借阅人的记录,从最后一排往前数,寥寥几个人名,那其中赫然就有一个’阿月’。
【果然,思路是对的。】
她几乎就是站在那里翻了翻,发现这本书是以每一代火影的在任日期来记录的,四代火影已经去世,因此他任上也有记录,虽然不过短短一年,短命到非常直观。
阿芜觉得奇怪,影级实力怎么会这么容易这么快就死了?通常来说,一军之中的元帅不会轻易在正面战场上露面,他在任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九尾袭村。】
他在对阵九尾的时候死了,可是九尾不是一直都是木叶的吗?
阿芜按捺下这则思绪,又往前翻了翻建村史。
建村是宇智波与千手握手言和作为开端,也就是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千手柱间,就是宇智波斑说的那个’柱间’?
那他们关系不错为什么后来又决裂了?
阿芜继续看,又看到一个【九尾袭村。】
后面就是千手柱间又将其他几只尾兽一起分给了其他几个国家,这显然是为了一种平衡。
不是等一下,这个九尾袭村跟终结谷之战是同一年,千手柱间是在宇智波斑死后才将其他几只尾兽分出去的。
也就是,在这之前,他们很有可能没有捕获尾兽…
那九尾莫名奇妙跑来骚扰人类居住地,它是干嘛?它嫌肚子饿吗?它要吃人?不,等一下,尾兽是六道仙人分出来的,总体来说,尾兽只是个查克拉集合体,它们并不同普通野兽一样需要进食。
既然九尾毫无必要骚扰人类,那它…阿芜倒吸一口气,它是被人捉来的!而捉它的人很有可能是宇智波斑,使用瞳术控制!
人柱力,需要将尾兽封印在人体内,九尾既然一直都是木叶的,那么中间又为什么出来作乱了?当时的人柱力死了??
阿芜的目光滑向了另一本书——《木叶规划及人口分布》
忽然,窗外闪了一道雷,接着是轰隆炸响以及雨水稀里哗啦地砸下。
天差不多黑了,算算时间,他们二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阿芜手里拿着那两本书,就这么站在窗前观雨,街上有人着急避雨,于是奔走踩泥,道路两旁的商贩紧急支起雨伞来,不过是灰扑扑的颜色,有些破旧了,漏水的同时还吹起了大风,那商贩来不及完全固定住雨伞,被雨淋得有些狼狈,风吹到阿芜这里,面前的窗户被撞得梆梆响了一阵,颤颤巍巍的,惊扰了些人的深思。
从这里远眺,能看到村口的情况,阿芜暂时无处落脚,昨日便告诉他们二人若是找不到她就来图书馆找。
她也在等他们带回来的消息。
等了一阵,那门口依稀出现了两个人影,常人对这种雨势都是避闪不及的,分明是在下雨,却没有打伞,而且走得也并不着急,甚至是拖沓缓慢的,仿佛雨水使得他们步伐沉重。
阿芜心想,找到了啊。
看来无法带回尸体啊…
天天哭得两眼肿泡,头上的发包一角已经是半散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点泥浆也没有,不见混浊,苍白地皱褶着颤抖,看起来似乎干干净净。
宁次浑身湿透,面色发青,手心里因为一直攥着那枚苦无,时不时便有血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他们二人就这么站在图书馆外面,阿芜下楼时见到的就是这么副场面。
宁次干哑着声音道:“阿芜小姐,你是对的。”
他的气息是阿芜前所未见的冷硬,裹挟着黑暗的情绪,眼神之中仿佛透不进光。
天天冲过来将阿芜箍得很紧,她发着抖,两排牙齿上下打磕,气若游丝又一字一句附在阿芜耳边,
“我们甚至都,都没有办法安葬啊…”
“宁次将她,将她找到的时候…”她呜呜咽咽地哭着,哭声被雨水掩盖,只是细碎地泄露了一些,阿芜的目光看向了另一个狼狈的人。
“她被人用土遁困在了河底,我用白眼查看...”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闭了闭眼,两腮紧咬,呼出的气都带着愤恨,
“我想用拳法把那些岩石击碎,可是…”
他停了下来,嘴中泄露了情绪,是仇恨,是不舍,还有后悔。
人死后,体内的细菌并不会停止繁殖,那些细菌蚕食着人体内的组织,产气会使得人身体膨胀,加上长期泡在水中,只会加速这一过程,一旦有了外力,整个人就会,爆裂开来。
“我第一次知道人身上会有那么多肉团组织。”
宁次低着头良久都不愿抬起来,泥地上是一道道滴落的血渍,混合着眼泪,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了,而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颤抖着。
这是一种阿芜无法介入的痛苦,除了旁观,她给予不了任何抚慰。
阿芜抬头看着天空,心想着,这场雷雨下得...真及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