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段觉得这人有鬼,于是他做了一个挽留的动作,一个镰刀飞过去让她别走。
要说体术啊,组内他自觉应该排到第一,不过跟角都实在没打起来过,没有输赢也就没法区分到底谁更好。
有时候确实会被角都说自己的战斗方式太儿戏,不过他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三月镰刀尾端上的绳索,因着伸缩的频繁调动而发出了诡异簌簌的音调,有点磨人耳朵,而且方向变换得很及时,裟椤没想跟他缠斗,将雷遁附着在匕首上,就那么一切绳索,反手把镰刀给他扔远了。
结印的同时她抬头看了看跃起身来的飞段,由衷地叹了口气,“你早晚被自己蠢死。”
“你脑子才蠢!”
“密码是真的,”
“绝杀了阿芜。”
“而我是阿芜。”
这些话她说得平直没什么音调转换,声音也不大,能不能听清就看缘分。
“火遁·龙火之术。”
飞段躲闪不及堪堪侧身,被烧穿了衣服,“啊啊啊烫烫烫!”
等他整个落地后烟雾散尽,眼前的黑发女人也没了踪迹,他挠了挠头发,低声嘟囔道:“你是阿芜?唬鬼呢?”
只是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忽然有了个好想法。
既然是真的密码,那回去试试好了。
角都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没把人拦住,也没有表露出吃惊,他习惯了,这家伙除了战斗技巧像杂耍,有时候还没那个心思防备人,因为不死,也就根本不防范人偷袭,有恃无恐得很,迟早得栽。
身边跟了个这么大脑发育不全的人物,角都一开始是烦得不得了,八百次想杀了他,最终都按捺了那心思,真杀死了,他也没地方找这还算好用的搭档,至少攻击的时候根本不用避讳他,连着飞段一起攻击,要知道他的几个心脏所用忍术,攻击范围都还挺大的,以前就是这样,一个不小心就连搭档一起弄死了。
当然对外他肯定说是不小心就是了。
“走吧,回去了。”角都喊上飞段,只是这么一喊吧,他察觉出些异样来。
飞段惯常是啰嗦讨人嫌的,每次来地下市场,他能一路嘴碎到回程。
【好慢啊,怎么那么慢啊,你在里面顺便还解剖了个人吗难道?】
【我说钱有什么好的啊?火一烧什么都没了,你说要是把你存的钱全烧了,那得多壮观啊?】
【说一下,你存了多少了?】
【买下一个大国可以吧?】
【要不你借我点吧?】
【喂,我跟你说话呢,老不死的。】
而今天,他一句话都没说,连那种拖长了声气的狗言狗语的哼唧声都没有。
就默默去捡起了被切断的镰刀,一路皱着眉头鼓捣那绳索的连接处。
角都怀疑人被掉包了,他抬手直冲飞段的门面去,飞段咋咋呼呼地躲过,“哇哇,你干什么啊?!”
确认无误了,这是真的飞段本人。角都收回手,淡淡道:“哦,我试试你的反应。”
飞段上下打量他一眼,再次出人意料,他对此一句怨言都没说,反倒是那神色鬼鬼祟祟的。
角都十分不明,“眼睛不要了我给你抠出来。”
“我说啊,刚才那人谁啊?”飞段嘬了嘬嘴,决定问出来,“悬赏令上的人?多少啊?”
“不是,没钱。”
短短几个字,让飞段更疑惑,“没钱你杀人家干嘛啊?”
角都不是喜欢白费力气的人,不是跟钱相关,他干嘛在交易所就出手了?
“那你呢?”角都反问道,“你干嘛出手?”
她说了你保险箱密码,这种话当然不能说,但让他临时编瞎话有点难度,他的嘴就没长这个功能。
“嗯…因为她背包后面有个缺口,我看她身上好像有很多钱来着,就想打个劫。”
“那包呢?”
飞段摸着下巴道:“她跑得挺快,应该是个用雷遁的吧?”
“没见到身上有护额。”角都说,“不知道是哪国的叛忍,不过应该没什么影响。”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飞段都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也及时地哦了一声,算作回应。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一阵,最后双双沉默着一路走回了基地。
巧了,都在场,连绝也来了,飞段意味不明地哼了两声,但无人在意。
正在派发尾兽捕捉的任务,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干劲,除了鬼鲛跃跃欲试地说了一句——“九尾小子交给我们好了,我得再会会那个苍蓝野兽。”
飞段将所有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中,尤其是绝跟迪达拉,他脸上是意味颇深的笑意,有种坐上观虎斗的逍遥感,角都看他挤眉弄眼的架势,便问了一嘴:“你想跟他们交换一尾?”
“昂,没有啊。”
角都什么时候见过飞段藏话的模样?从来没有,而他又实在不会隐藏情绪,那暗中的打算都快溢于言表了,明显是在告诉众人——我知道一件你们都不知道的事哈哈哈。
狂妄,睥睨,且得意。
搞得好像他们其他所有人都是蠢材一样,被组内公认的智障鄙视了,这让角都脑门一抽,顺着心情给了他一脚。
这一脚被飞段旋身躲了过去,他双手放在脑后,长扬着声气打了个哈欠,边走边说:“好困,明早再走吧。”
只是人却是悄悄摸进了角都房间,他一眼就瞄准了最大的那个保险箱,他没忍住扬了扬眉,只是刚输入一个字符,那阵暗喜忽然戛然而止了。
等等,那串密码是多少来着?
他蹙着眉头试了一次,硬着头皮试,下一秒,尖锐的报警声顿时响彻整个基地。
“完蛋!”飞段慌张转身,正要逃跑,门口就进来一个人堵在那里。
“啊哈哈哈,角都啊,啊,嗯…”飞段侧身贴墙走,倒也不是心虚,他这不是没偷成么?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些底气,“哦,我就是替你试试保险柜。”
飞段的脑子,是地狱深渊,角都像每个见到晚辈的慈爱长辈一样,觉得头疼,在这漠然凝视之下,飞段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钻了出去,“啊,功能还不错,都会自己报警呢。”
“我也买一个好了,这样就不怕迪达拉再来偷我的钱了。”
等人推挤着溜了出去后,角都走过去关掉了报警装置,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耳边骤然没了动静,大脑还迟疑了那么一瞬。
印象里,这家伙已经有那么段时间没偷鸡摸狗了,以前他伙同迪达拉,一直是他房间的常客,有一年差点得手,回头就被阿芜给告了状。
【他们偷你钱!】角都还记得当时那丫头鼓着一双眼睛替他打抱不平的模样。
【我知道他们把钱藏在哪里了。】
其实柜子里根本没多少钱,只够一些日常开销,最多是一些没来得及存入账户的悬赏,可观,但也没那么可观,角都不在的时候,基地里照样要开销,得了许可后阿芜有时候会从那里头拿钱,所以基地里,也就她清楚密码是个什么情况。
有段时间没偷鸡摸狗的人,突然在今日起了心思…
【我家长辈带我来过。】
角都眉头紧皱了一瞬,他当时放过那人,有对她起疑的因素。
【显然是她认识你啊。】
臭丫头,把保险箱密码告诉飞段了是吧?不就是踹了她一脚吗?这么记仇?
只是如果真的是她,她找自来也干嘛?
另一边,飞段溜到了山坳上,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迪达拉,这背影他这两年都看腻了,但就是他看腻了,那人都还没腻。
“啊呀呀,蝎怎么能忍得住没宰了你呢?”飞段落地后一手叉腰,斜眼看了两眼迪达拉那张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跟往常一样,对他的调侃毫无反应,搞得飞段都不知道现在要怎么踩他痛脚了。
毕竟一不小心可能会死人,虽然他不会死就是了。
这么想着,飞段舔了舔牙齿,看着那坟包偏了偏头,“我说,把坟刨开看看吧。”
“尸体会不会已经没了啊?”
身旁的人总算有了点动静,迪达拉慢条斯理转头,可怕地盯着他,“宰了你。”
飞段嘴里弹了弹舌,咂吧了一下嘴,“还是别了,刨出来都臭了,嗯…那丫头还是挺爱干净的。”
迪达拉丧失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唉,不能说啊…”他话语是为难的意味,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下一瞬又是一副深思的模样,“我也没想通他到底为什么要杀了她?”
“俩人都没见过几面,为什么啊?”他喃喃自语的同时,目光对上了那一副要吃人的眼眸。
“你说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