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事脸上一僵,随后毕恭毕敬回答:“郡主大人出身陈郡谢氏。”
等他完完整整说完后,谢风月才扬起一抹笑意:“这账本实在是繁琐,看得我眼睛疼,折枝你现在将其送去谢府让母亲帮我过目过目吧,她掌管谢氏庶务这么多年,看我这么一个郡主府的账本也花不了多久。”
说罢,谢风月就作势要把账本递给折枝。
白管事在心中已经是急的抓耳挠腮,他这账本做的虽是不错,起码在明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大问题的,可那也是糊弄糊弄外行人啊,那谢氏人才济济,保不齐就被看出端倪来了啊。
他心里早已天人交战,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这主子入府这么久,从来没见她责骂过下人,想来也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若是自己承认了,就算他要补齐银钱,也只是补上郡主入府这几个月的,可若是这事捅到谢府去了,轻则丢掉这个肥差,重则可能小命都难保。
他此时懊恼极了,他也只观察了数日,见这郡主根本就不管府中银钱开支的,这才开始钻空子的,今日怎么就突然发难了呢。
折枝已经将账本揣进了怀里,白荣安急忙开口:“郡主,小的真的只用补齐一半就行了吗?”
谢风月手指摩挲着碗盏,轻声嗯了一下。
白荣安脸色肉眼可见的舒缓了下来:“奴就是贪墨了皇室每月的贡品,人参十株,金银器盏十二对,鹿尾锦鲤八十尾..........”
他声音越说越小,原因无他。
主要是那拿着账本的小娘子脸色越来越差..
折枝怒不可遏:“我说怎么女郎院儿里那湖里怎么锦鲤越来越少,原来是你这个黑心眼的连小鱼都贪了!”
谢风月也是无语,她接话问道:“你在府中几年了?”
“三年..”白荣安说话如同蚊呐。
“那你一年我就算你一万两银子,你补齐一万五千两这事就算结束吧。”
白荣安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像是只煮熟的虾子一般,他喏喏开口:“郡主大人不是说只用补齐一半吗?”
谢风月认真回道:“这难道不是一半吗?我都没让你补齐三万两呢,你那账本上,光是修缮这一项上,你可就不止贪墨这一万多两,难道要我将你送去宗人府,告诉他们,我这小庙住不起你这尊大佛?”
“这这这...”他结结巴巴半天硬是找不到辩驳的话来。
谢风月扫了他一眼:“你毕竟是皇室派来的人,我也不好将你打杀了,且之前这府邸又不是我住,这次我只是小惩大诫警醒警醒你,若是还有下次...”
她笑的温婉:“若有下次,我这个郡主打死几个刁奴也应当没人置喙吧。”
见着白荣安脸由红转白,谢风月轻轻敲击了昨天三下继续道:“限你三日内凑齐银票哦。”
白荣安跌跌撞撞的离开后。
谢风月就赶忙解释,主要是几个丫头已经全都凑了过去,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他在这府中时间久了,下人们听他差使都习惯了,若是贸然换了,府里还不得乱上几日啊,更何况了你们谁敢保证宗人府下次派遣下来的人,就会比这个好呢?”
瞧着她们一副崇拜的模样谢风月就觉得任重道远,为何别的女郎身边大丫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身边的大丫鬟一个赛一个懵懂呢。
“哎”她重重叹了口气。
“那女郎为何我们不再找个管事的呢,你这下在他身上咬下这么大块肉来,也不怕他伺机报复吗。”折枝问完后,见着春寒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无措的摸了摸嘴。
“皇室宗亲府邸管事都是由宗人府统一派放。”春寒慢慢悠悠的就将其中缘由解释清楚了。
折枝这才不好意思的捏了捏嘴。
这事一落,她就开始细看她来府里这几月的花销,小到厨房采买到了府内扩建修缮,全都算了个遍。
不算不知道,一算可谓是吓了她一跳。
这宗人府为何会给她这么一个挂名郡主赏这么多好东西啊,光是那鎏金镶玉屏风就是一月好几扇,甚至于光是填园子的花卉都是一车一车的赏下来。
“折枝,你现在带着侍卫去库房清点,看着还剩下些什么东西,若是遇到有没有入册登记的也全都记下。”
她现在就是很后悔,只让白荣安补回来一半银票。
反观白荣安这边,他一脱了身,就着急忙慌的往东街赶去,最终停在了现荣安伯府后门处,他四处观察了一番后,才谨慎的敲了三长一短的暗号。
荣安伯府书房内,卫宁正在奋笔疾书,忽闻通报,他眼里戾气一闪而过。
白荣安一进门就连声求饶:“伯爷救命啊,永宁郡主限我三日之内拿出一万五千银票啊,这么多银子,就是把小的切片卖了按两称也还不起啊。”
卫宁单手支脸,轻敲着桌案,眉眼下压让人看不清脸上神情,可从他声音中的不悦,还是可以知晓几分他现下的心情:“她向来不管庶务,你怎么让她发现的?”
白荣安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在郡主府里吃着冰饮听着小曲,突然就被传过去的,他实话实说:“小的也不曾知晓缘由。”
“上次岚淑妃命人拨下去的修缮款还有多少?卫宁抬眸看向他问道。
白荣安结结巴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没..没..有了。”
卫宁闻言深吸一口,敲击桌案的手顿时停住,他朝着白荣丢下一块玉珏后,才压着哑嗓子开口:“去辉记钱庄取,你已经没有下次了。”
白荣安如蒙大赦,捡起玉珏后点头哈腰的连连致歉。
等他走后,卫宁才问向身旁的人:“以后这般蠢的人,莫要再招揽了,连我那个单纯的妹妹的都骗不过,拿她还有什么用。”
延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问道:“需不需要动手?”
卫宁冷笑一声:“把他杀了,郡主府乱的那几日你去给女郎君当管家是不是?”
延安悻悻然缩了缩脖子。
“吴国世子到哪里了?”卫宁转了话头发问。
“明日应该能抵达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