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想押便不押咯
入场时，萧沐霜明明可以直接入座，却要来到他们身边，与燕桓攀谈一番。
燕桓兴致缺缺，她明显有些低落，萧瑾岚那会儿便觉有些怪异。
此时她与燕桓坐在一处，萧沐霜频频侧目，萧瑾岚更觉不对。
回想以往，萧沐霜似乎总是不经意地向她打听燕桓，关注度远胜于对其他男子。
莫非，萧沐霜也心悦燕桓？
想到这里，萧瑾岚不禁多看了燕桓片刻。
也是，燕桓卓绝如玉，风姿凛然，虽暂时受困于南越国，气质却丝毫无损，如一把在鞘利剑，内敛冷冽。
这样的人，萧沐霜芳心暗许，实属情理之中。
但明白归明白，想到有人惦记燕桓，萧瑾岚心中仍有些不痛快，遂轻轻地哼了一声。
燕桓侧头问：“怎么？”
萧瑾岚摇头，调整了一下坐姿，挡住了萧沐霜的窥伺。
后面的文试很快结束，午后的时间属于武试。
笔墨以外的东西，无非骑射箭术等。
校场设在文试场地旁边，开始前，文试的才子和官家小姐们都过去凑热闹。
武试遵循一贯的习俗，男子上场前给女子赠花，若得女子回赠物品，则证明讨到了好彩头，能旗开得胜。
萧瑾岚在文试上大出风头，原该是公子哥们争相追逐的对象，到了赠花环节，却是一朵花都没收到。
究其原因，还是太过出色。
一场文试，让她的才能广为人知，肚子里墨水不够的，压根不敢轻易沾边，而选择武试的，大多数都是才学不足的。
如此一来，最受欢迎的反倒成了萧沐霜。
她文试时只是小露锋芒，人又生得宜室宜家，恰好符合了这些人的标准。
萧沐霜面前很快堆起十数朵花，与她交好的小姐们奉承不断，见萧瑾岚面前空无一物，嘴又碎起来。
“文试表现再好又如何，还不是跟女儿节一样，什么也收不到。”
“所以说，这女子啊，还是莫要过于强硬，否则没人喜欢的。”
“就是，才压众人又如何？弄到最后嫁不出去， 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萧瑾岚听了太多闲言碎语，压根不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那几人看她不反驳，还以为戳中了她的痛处，不禁变本加厉。
正嘲讽得起劲，却见两人朝萧瑾岚走去，一人是穆子宣的贴身太监，一人是维持武试秩序的下人。
两人各自捧着托盘，一个托盘中放着牡丹，一个放着白玉兰。
前者道：“请三小姐安，我家主子命小人将此花赠予三小姐，望能得三小姐一句祝愿。”
后者也不甘示弱：“三小姐，此白玉兰高洁清雅，与三小姐甚为相配，斗胆相赠，只盼三小姐良言以回。”
萧瑾岚望着那朵牡丹，眉宇间堆起了褶皱。
她与四皇子素无交集，他怎么突然给她送花？自己哪里引起了他的注意么？
萧瑾岚心头困惑，视线掠过牡丹，伸手拿了白玉兰。
本想说几句吉祥话，想想又作罢。
她抬手摘了头上一支与鸾凤钗搭配的玉簪子放在托盘里，笑道：“劳烦帮我转给赠花之人，告诉他，我很喜欢这朵白玉兰。”
那人连声应“是”，端着玉簪走了。
穆子宣的人等不到萧瑾岚的只言片语，内心暗骂萧瑾岚不识抬举，没多会儿也走了。
武试逐渐拉开序幕，世家女们光是看着无趣，索性开了赌局。
穆子宣原是不上场的，不知道为何又要上了，一群人便押他胜。
可巧，他的对手是燕桓。
红袖看了一眼赌盘，撇嘴道：“燕世子的骑射功夫不俗，在女儿节时便已展露过，如今竟无人押他胜。”
萧瑾岚扬眉：“一个都没有？”
红袖点头。
萧瑾岚轻啧一声。
她其实能明白无人押燕桓的原因。
这些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选择，其实都与世家贵女们的姻缘息息相关，女儿节如此，大会亦如是。
燕桓再好，终不过一介质子，来日若有幸回国，多的是高门贵女给他挑，若回不去，一辈子蹉跎在此，必无出路。
而穆子宣不一样。
他是四皇子，满腹经纶，雄才伟略，前途一片光明，若有幸被他看上了，荣华富贵乃至母仪之尊，皆可肖想。
而且，穆子宣的骑射一向出色，押他赢，胜面大。
萧瑾岚想得透彻，却是摘下头上最为贵重的鸾凤钗，押了燕桓赢。
她的动作使得现场有一瞬的寂静，众人很是不懂她为何选择燕桓。
直至有人提了一嘴：“燕世子先前寄住在太师府，没人押他赢，面子上过不去。”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萧瑾岚是顾及太师府的颜面。
萧瑾岚懒得解释。
当庄的千金见状，迟疑地问：“你没押错？”
萧瑾岚点头：“没错，我押燕世子赢。”
那千金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却听一道娇蛮的声音问：“你为何不押四皇子？”
萧瑾岚闻声回头，瞧见一名蓝衣少女。
她生得水灵标致，眉目间与顾颂有几分相似，正是顾颂的妹妹，顾可颐。
与顾颂一样，她自小娇生惯养，性子骄纵，脾性耿直。
萧瑾岚一笑：“不想押便不押咯。”
顾可颐不悦地道：“四皇子送你花，你却押他的对手赢，太不像话了吧？”
萧瑾岚耸耸肩：“送花是四皇子的意愿，押注是我的意愿，互不相干。”
顾可颐气得脸红，却觉萧瑾岚所言在理，无法反驳，只好重重地哼一声，坐在一旁生闷气。
萧瑾岚转头看向场上，没将她放在心上。
萧沐霜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略一沉吟，起身走到了顾可颐身边：“顾小姐。”
顾可颐气不顺，对她没好脸色：“做什么？”
萧沐霜不恼，柔柔地问：“顾小姐很希望四皇子赢吗？”
顾可颐没好气地道：“废话。”
她爱慕穆子宣，自然希望心上人大获全胜。
萧沐霜轻笑：“在场这么多姐姐妹妹，九成九都希望四皇子赢。”
顾可颐拧眉：“不用你说，我看得见。”
一堆赌注在那儿摆着呢，她又不瞎。
萧沐霜话锋一转：“不过，人虽多， 但四皇子若是知道顾小姐的这份心意，定会感动非常。”
顾可颐终于给她一个正眼：“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