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进宫三年以来,相继为赵祯诞下龙凤胎、双胞胎,三子一女,宠冠后宫。
宫里刚给二皇子赵星、三皇子赵晨办了周岁生辰宴,李贵妃再次传出有孕,胎象稳固,连安胎药都不用喝。
后宫的娘子们都开始麻了,心服口服,贵妃真能生啊,生的孩子全都养住了。
赵祯下了朝,大步流星地过来凤鸾阁看望琳琅,提前吩咐镣子出宫买了她最喜欢吃的羊肉酥饼和雪花糕。
还有蜜饯的梅子、腌酸的杏子。
徽柔拉着妹妹仙蕙的小手,教她如何翻花绳,时不时俯下身亲亲小仙女的脸蛋,软嫩嫩的,奶香奶香。
她取出自己带来的铜罐,撒下一些崭新的铜钱,对妹妹炫耀道:“蕙蕙,这些都是姐姐攥下的零花钱,是不是很厉害?等你再长大点,姐姐就教你簸钱玩儿,簸钱可好玩啦,铜钱叮当响,还能自行加筹码下注。”
“姐姐,我要玩,现在就要玩儿。”
仙蕙开始卖萌撒娇,对着徽柔亲了又亲,别看她娇娇小小,但人小鬼大。
春兰笑吟吟地在她们面前铺了一张新席子,任由两位公主在上面尽情簸钱。
大姐姐教的认真,小妹妹学的带劲儿,琳琅难掩笑意,注意力全被她们吸引住了。
赵祯看着她们姐妹俩玩得其乐融融,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心里泛酸,不由假装落寞。
“看来翻花绳、簸钱游戏比较有意思,爹爹没意思,来了都不受欢迎,大闺女不疼,小闺女不爱。”
徽柔立即站起来,小跑过去,抱住了赵祯的大腿,眸光发亮,笑容清甜道:“爹爹什么时候来的?爹爹有没有带徽柔喜欢吃的冰糖杨梅,您上次答应我的。”
仙蕙直接钻进了赵祯的怀里,亲昵地抱着爹爹的脖子,撅着嘴亲了一口,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奶声奶气道:“爹爹,还有我的桂花糖,我要吃桂花糖。”
赵祯无奈地朝镣子招了招手,幸福又苦恼地把两个女儿都抱了起来。
仙蕙还小,抱在怀里还算轻松,但徽柔现在七岁多了,单手有点撑不起来。
琳琅瞥了眼赵祯的文人体格,吩咐许婆婆带姐妹俩出去玩耍,她们拿了喜欢吃的零食,一大一小往外跑去荡秋千,笑声叮铃。
赵祯稍微松了口气,挨着琳琅的软椅坐下,温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感觉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没有胃口,孩子还闹不闹你?”
他现在已经有三个儿子,个个健康活泼,再也不担心绝嗣的事情,对于琳琅腹中的胎儿,不再在乎孩子的性别,皇子公主都是他所期待的血脉。
琳琅捻了粒酸杏子吃,笑着摇摇头,怀孕除了嘴巴变刁,没有其他的特殊感觉,不过现在暑热,吃得的确没有以前多,落在赵祯眼里就莫名其妙的瘦了。
“琳琅,有件事我想给你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张御侍昨晚突然病逝,如今装了棺,我打算追封她为美人,虽然张氏生前糊涂,做了不少错事,但好歹是安寿公主的生母,死后追封,也算有一份体面。”
赵祯想到张妼晗,不禁唏嘘,斯人已逝,往事如烟散,想起来,依然觉得遗憾。
琳琅微愣,张妼晗这么快就没了?她不是活到三十一岁死的吗?转而一想,她提前失宠,女儿早逝,心里再无其他牵绊,抑郁成疾,所以提前领了饭盒。
“臣妾怎么会生气呢?臣妾对此没有什么异议,按照表哥的意思办吧,张美人毕竟曾经为表哥诞育过小公主。”
她和张妼晗虽然不对付,碾压对方翻不起身,都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张妼晗追封为美人,由曹皇后全权安排,下了葬,宫里刚办完了丧事,宫外突然传来了李国舅去世的消息。
赵祯不禁悲从中来,亲自出宫为舅舅上香追悼,回来时,不禁哀哭亲人的离世。
“表哥,死者已逝,请您节哀,你还有我啊,还有孩子们,你不是孤家寡人,稍微振作点,舅舅后半辈子享了您的福气,享受了富贵和好名声,到了九泉之下一定会告诉姑姑,你是个孝子。”
(ps:女主嫁人了,随皇帝的辈分喊李用和“舅舅”,前文有括号解释,再次解释一下,免得又有读者说,谢谢。)
琳琅驱散了室内侍奉的宫人,一阵柔声安慰,用袖子擦了擦赵祯眼角的泪,心中无不感叹,官家真是个感性的皇帝,过于看重李家的亲人。
赵祯心里得以慰藉,晚上睡了个好觉。
李国舅死后,风光下葬,曾经派出宫照顾李用和的年长宫女得到了丰厚的赏赐。
有愿意回宫的可以升女官,继续在各宫任职,愿意在外嫁人,李贵妃会另外给予一笔嫁妆。
这事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立即在朝堂上了批评的折子,不外乎是贵妃施行皇后的权柄,收买人心之类的事情,野心勃勃。
赵祯全都置若罔闻、不予理会,反倒是有心攀附李贵妃,对三位皇子寄予厚望的臣子满口辩白,大赞贵妃宅心仁厚,有贤妃德懿。
曹皇后对此没有任何发言,贵妃虽然行事肆意了点,但对比死后追封为美人的张氏,显然好相处一些,恭顺聪慧,对她并无不敬之举,也没有夺她后位和宫权的举措。
随着琳琅诞下四皇子赵易,朝堂之上再无其他攻讦,能为官家诞育四子一女的贵妃,就算做了什么不符规矩的事情,按照官家的性格,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白衣苍狗,岁月如梭。
徽柔十六岁的生辰过后,苗娘子开始为未来女婿的事情试探赵祯,她不仅托了贵妃美言,又请皇后帮忙相看。
在崇政殿试后的三日后,苗娘子带着徽柔,随着后宫女眷们登上太清楼,隔着珠帘,一睹新科进士的风采。
隔着一层彩幕珠帘,皇后和贵妃居于左右主位,徽柔挨着皇后端坐。
十岁多点的安乐公主赵仙蕙挨着琳琅坐下,不时地朝姐姐的方向挤眉弄眼,慧黠的眼睛里满是打趣。
太清楼相邻的集英殿前站立着一众举子,衣冠楚楚,挺立如松柏,赵祯正襟危坐,眉目肃然,宣读了今科状元的名字,乃江夏冯京。
琳琅的视力极好,仔细打量着出列谢恩的状元郎,对方身姿挺拔,白衫如雪,风神俊朗,芝兰玉树,是个容貌气质格外出彩的美男子。
有好奇心、嘴快的娘子忍不住问:“这位冯状元看着不错啊,年轻俊美,还是金科头名,想必文采出众,不知有没有娶妻?”
她说着话,不由打趣地瞟了眼神情故作淡定、其实紧张羞涩绞着帕子的徽柔。
苗娘子神情热切,比她更关心这个问题,皇后身边的内侍恭敬说道:“听说冯状元早年娶了妻室,奈何夫人早亡,膝下没有儿女,一直没有续弦,也算是个难得的痴情种。”
仙蕙努了努嘴,不禁可惜地叹了口气,“如此说来,状元郎是个鳏夫喽。”
琳琅听了她这句话,差点当众把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忍不住用扇子敲了敲仙蕙的脑袋,无奈训道:“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人家状元郎二十出头,就算丧妻未娶,也不能用鳏夫来形容,待会回去抄十遍四书五经。”
仙蕙懊恼地点了点头,不敢反驳。
皇后和其他娘子忍俊不禁,纷纷用团扇掩住了唇边的笑意,谁不知道安乐公主性子最淘气。
仙蕙自小不喜读书背诗,酷爱骑射,扬言将来要当女将军,赵祯每次听了都会感慨万千,仙蕙是不是生错了性别?但他愿意纵着小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