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娜把刀递过来,“给你。不要放松警惕。”
我接过,道了声感谢。
冯丽娜嘱咐道:“不要把它当装饰物,这次,他们是认真的。”
说罢她便离开了,依旧是偷偷摸摸的那种。
我不敢大意,将刀别在腰后,反复练习取刀的动作,直到熟练顺手,方才离开。
本来想先去找杜莱优,将情况告知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先武装自己的牙齿,于是从楼梯折返打算先去找孙毅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一饭正门旁的这段楼梯,只通二楼和三楼,顶棚是个深蓝色的半透明遮阳棚,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天,外面的雨总会飘洒进来。此时,我在一楼转角平台,正欲往回走,却见上面有两人走了下来,一人拿着扫把棍,另一人拿着晾衣绳。他们没有继续往下走,堵在那,与我保持着距离。
我心感不妙,往下再看,下面果然也有两人,一人拿着木棍,另一人拿着菜刀,也是堵在下面不走,与我保持着距离。
这是绑我来了!!!
他们应该等很久了吧,先前我没从这里上楼,走的消防楼梯,不然会更早进入他们的埋伏圈。看他们都拿着武器,确实如冯丽娜所言,顺从派这次动真格了。
拿扫把棍那人说:“成果,冷静点,只要你乖乖服从,我们不会伤害你。”
这能冷静?
“你们这是干嘛?”我装傻道。
拿菜刀那人说:“我们只是想保证明天一切顺利进行。等外来人走了,我们会还你自由。”
“妨碍你们顺从派的不只我一个吧。孙毅杰、周昌明、邝秀婷……等等,他们比我更碍事。”
拿木棍那人说:“周昌明投诚顺从派了,其余人均已被我们控制住。”
“喂。”拿菜刀那人看出我是在套取信息,警告说话那人不要多嘴。
“谁主使你们的?不,应该这样问:你们就那么信任王浩华?”
拿晾衣绳那人说:“我们不信任任何人,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我们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拿木棍那人怕我听不明白,解释说:“成果,你听说过电车难题吗。如果没有法律的约束,根本不存在什么难题,选择撞死人数少的那边是必然选择。”
“这么说,上供的人选已经挑好了。”
“挑好了。吕美娟和杜莱优。
吕美娟是顺从派很早就定下来的,我一点不意外,但我是真的想到,王浩华真要把杜莱优上供给外来人。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说我遭遇埋伏是顺从派早就设计好的,那么杜莱优、陈珊珊、李末他们三人被人分别叫走会不会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想到这,我一阵慌乱,心脏猛地乱跳,身体都好似要跟着心跳前后晃动。
“喂,别多嘴。”拿菜刀那人再次警告其他人。
我深呼吸几口气,说道‘:“不是有黄世海和妙吗,他们一点作用都没有?”
拿扫把棍那人说:“谁也不确定他俩能起多大的作用,所以还是得准备好上供的人,说到底这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无论外来人是否讲信用,无论他们后续想怎样,都是你给借口他们增加上供的名额。”
“是啊,都是我的错,但我不后悔。外来人夺走的可是我为数不多的美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奋起反抗。而如今,你们竟想夺走我仅剩的美好。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我答应过吕美娟会护她周全,虽然放任不管她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样子总要装一下的。吕美娟就算了,不跟你们计较,可你们为什么要碰杜莱优,你们不知道有个词叫‘逆鳞’吗。”
拿扫把棍的人嘀咕道:“早跟你们说过,成果和杜莱优的关系比恋人还要紧密,不会那么轻易顺服。”
拿菜刀的人凛声道:“别那么多废话。成果,你是要乖乖顺服还是要逼我们动手。”
“姑且问一下,你们是认真的吗?”
“哈?我们这阵仗可不是来玩的,你要想清楚,三思而后行。”
“不不不,我要问的是你们做好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心理准备了没。你们拿的不是吓唬人的武器,每一件都可以取人性命,既然拿在手,那就要有被人反杀的觉悟。如果你们有要为顺从派牺牲的打算,我也会动真格。”
“别跟他废话。看样子他是不会顺服的了,一起上吧。”
看来事到如今,只能同室操戈了。
“等会,我投降,我投降。”我举起双手走下楼梯。
下面这两人双手自然垂着,以为我真投降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厮杀已经开始。四人当中,拿刀这人持的武器最危险,既然如此,就别怪不念同学情了,虽然也没多少就是了。
我抬起脚踢向拿刀这人的腹部,脚的动作很快,犹如螳螂虾捕猎时快速挥出的前螯。周围环境昏暗加事发突然,拿刀这人反应不及,腹部硬生生吃下我这一脚,身体站立不稳,呈后仰姿态掉落下去。死了吗?后脑着地的话该是死了。
旁边这人看傻眼了,回过神来想要拿手上的木棍攻击我时,我的拳头已到达他面前,最终落在他的额头上。挥出第二拳时,他反应过来,左手钳住护栏,强行让身体偏转90°,虽避开攻击,但也使他重心不稳,人往下坠。
我调整重心,乘胜追击,对着他的脑袋一顿乱砸。我不会什么拳击技巧,抡的都是王八拳,他用手挡住脑袋就攻击他的脸,他挡住脸就继续用脚踢。被围攻的恐惧感加速我的心率,身体亢奋异常,即便拳头粘上黏糊糊的液体,我依然没有停止攻击,直到脑袋被什么东西连续击打了三下,头昏脑涨,我才停下攻击,用手去格挡攻击我的东西。
没有看清是何物,只见几道黑影闪过,带着“嗖嗖嗖”的声音,全都落在我的左前臂上,骨头好似要裂开,疼痛不已。我急了眼,反手从身后将刀掏出,手腕逆时针转动几圈把布甩开,露出锋利的刀刃。月光的照耀下,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一股瘆人的气息从刀尖向周边蔓延,体感温度都好似降了几度。
刀亮出后,黑影消失了。定睛看去,果然是拿扫把棍那人打的我,幸亏是竹子材质的扫把棍,要换木头材质,我的手估计这会已经断掉,不过不论是哪种材质,赋予一定的力度和速度,都足够让人难受。
拿晾衣绳那位看到我的刀已经慌了神,但拿扫把棍这位明显还有继续攻击我的意思,尽管也是一副慌张的神情。
一寸长一寸强,拿扫把棍这人估计是信了这句话,再次对我发动攻击,我向前做出突刺的动作,多次逼退他的进攻,双方陷入僵持。
这种状态不会维持多久,下面两人像丧尸一样挣扎着要起来,继续耗下去我终会寡不敌众。没有办法了,见血的头已经开了,这时我即使选择投降也免不了一顿毒打,与其挨打并失去杜莱优,不如更凶狠地去还击。
我故意后退一步试图吸引对方的攻击,拿扫把棍那人果然中计,以为我要逃跑迫不及待地挥了一棍,我眼疾手快,左手划一个半圆用腋下夹住棍子,右手紧握刀子,自上而下用力砍向那人捉棍子的右手。
寒光闪过,划破黑暗,只见两个小小的物体掉落在地,随后扫把棍也掉落在地,发出“啪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