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转吗？”出了这里夏岳带着白杨又转了三四家。
探店聊天的内容也差不多！
寒暄、客气、邀请拿货、什么款式都有，至于真流行什么，什么好卖，一概不知。
什么都别问，问就是都好卖，都流行。
“咱们这是在干嘛，什么也不买，尽和人瞎聊什么也打听不出来。”第三家一出来，白杨对夏岳抱怨起来，“转了半天，腿都走断了，转了个寂寞。”
“你该不是……想带我混个脸熟吧？有心了。”故作感谢状补充道。
“你说的没错，确实就是为了混个脸熟。”夏岳摸摸自己的大鼻子笑了，“不过，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这里每天进进出出、天南地北、男女老少的多少人啊，真正能记住的有几张脸？别说你，除了第一家，就连我，出了门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那你这是为什么呀？”
夏岳淡淡一笑：“这就是这里的门道。走吧，今天就转转，什么也不买。”
“还转？别卖关子了，和我说说呗。”
“在这里转，问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谁也不会告诉你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
“嗯，这我明白，说了不等于砸自己招牌么。”白杨想了想点点头道，“万一不好卖，你们拿了货的，回头即便不找他麻烦下次也不会再来了。”
“哈哈，找麻烦倒不至于，毕竟只是个建议，听不听的在你自己，谁也没逼着谁买。”
夏岳继续卖关子：“主要，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话说对了一半。”
“一半？还有一半呢？有话就说别绕弯子了。”
耍老娘解闷子，你小子！白杨不爽的翻他一个白眼。
“嘿嘿……不说，很正常。说了，不是砸招牌，反而有可能是陷阱。”
“陷阱？”白杨一愣，不明所以。
“你想，如果店里的东西卖的都不错，买什么当然随便你，自己看着办；相反，但凡什么款式不好卖了，那个老板不是极力推销，对不对？”
白杨眼中神采一亮，点点头：“有道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有用的东西问是问不出来，要自己看。”夏岳点了支烟，瞥了眼身边经过的三轮车，“什么好卖，什么款式拿货的人多，都在这上面呢。”
“这片基本都是小服装厂的直营门店，前店后厂，前面什么好买后面的工厂直接生产什么。”
“嘿嘿，这我早看到了。”白杨冲夏岳狡黠一笑。
“看到了！可以么，看来我多此一举，都不用领进门，可以自学成才了。”夏岳吐出一口烟，“那说说看，你觉得啥好卖？”
白杨没好气的嘴角向上一挑，嗤笑出来：小样，还考我？老娘比你多活二十年？
“我看每家好卖的都不一样。第一家好像门口装女款羽绒服的车比较多，也有不少套装毛衣。”
“第二家主要卖男款的呢子大衣，但羽绒服好像不如第一家的多。”
……
白杨侃侃而谈，夏岳玩笑的眼神逐渐冷静，神色也越来越认真。
第二天，十三行路市场
“唉，自学成才的。一晚上了，有没有想好究竟拿什么回去？”夏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带了两万，想好了又能进多少东西？你做老板的，有没有想好到点什么回去？”白杨也玩笑道。
现在对待夏岳，白杨已经越来越轻松，越来越自然。没有了之前单恋的羞涩和年龄差距的仰慕，多了不少朋友间的玩笑和挖苦。
“我？其实大方向上大家想法应该差不多，就像你之前预计的，今年可能还是以羽绒服保险一点。”
“不过，大方向即便相同，里面还是有不少门道，那些一般普通的羽绒服我不会进。”
对待白杨，夏岳向来只拿她当漂亮小姑娘，轻松玩笑 。以前不过觉得有点性格，现在越来越发觉，除了性格，这个姑娘脑子也不差。
昨天，她不但对各个小店门前车辆的货品差异观察仔细，而且对往图市进货其中的距离成本说出不少自己的担心。
夏岳暗暗称奇。
今天一到市场，不再有之前提携教训的口吻，完全是同行之间平等商量的想法。
口气虽然戏谑，态度绝对认真。
“你有什么想法？”白杨问。
“我那店还是女装为主，所以这次我还是进女款的羽绒服。昨天看到一款带毛边帽子的，样子看着不错。另外纯色的呢子外套现在还有不少人喜欢，也打算进一点。其他的，没想好，看看再说吧。”
“还有其他的？光羽绒服和呢子大衣加起来就不便宜，少说也要两百多。每个不到一百件，两万块钱就花光了。这价格我卖不起。”
“一百件怎么够。这么远的距离，买少了路上的运输成本更贵，你自己昨天都说了。”
“你可真有钱。”白杨叹口气，“贵的我是买不起，我打算进点便宜的，多买一点。”
“冬装都是价格价格，再便宜的没有了，整个市场你转过了，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外套，外套当然贵了。”白杨说道，“你们都卖外套，我就卖外套里面的……，那叫什么，不行么？”
“里面的……”夏岳停下脚步，盯着白杨，“你是说内搭和打底衫？”
“唉，对对对！就是内搭。还是你懂得多。”白杨高兴的直拍夏岳肩膀。
“别怪我没提醒你，冬天内搭基本是毛衣，毛衣便宜的是有不少，但是卖不动的风险也大呀。咱们那里好多人还是习惯穿自己家织的毛衣，买毛衣的少。”夏岳摇摇头。
“你是第一次出来进货，看到那么多东西，肯定觉得自己眼光独到，就想与众不同，是不是？我能理解，我第一次也一样。但是随大流也有随大流的好，卖衣服就和钓鱼一样，别看有的地方人挤人钓鱼的人多，你就特立独行找个地方自己吃独食，但是人多往往也说明这里鱼多，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我可不想带你出来一趟，眼界没开，结果想法太多、用力过猛，亏本亏残了。”
“听我一句劝，咱们那边的人都爱面子，日子再过的紧巴巴，但是过年么，多贵的外套还是有人会出手买。这是面子，人人都要的面子。”
听完夏岳的话，白杨深深叹口气，甚至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禁感慨：能做大生意的，都是人精，懂得人情，老夏看来就是。
“可是，凭什么只有外套是面子，谁规定外套里面不能再有张面子？”
白杨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