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依稀记得，天父曾经对自己的告诫。
无论是怎样的坏人，都应该给予对方悔改的机会，人是会变的。
小一也记得，曾经父亲大人和自己说的。
坏人是不会悔改的，坏人怎么可能改变，他们不会改变的，只有死。
很久之前，少女会更支持天父大人的论点。
哪怕遇到封子陈，她也坚持前者。
但现在，稍微有点动摇了。
十层到第二十层，少女看到的景象都是正常的。
二十层以后，那已经是不属于人类的领域。
虽然封子陈发布了那样的恐怖袭击预告，但是大部分人依旧不把这当回事。
或者说这才是正常反应。
封子陈一个人，换掉乐家三代家业？哪有这么玄幻的事。
虽然实际情况而言，应该是区区三代家业，也敢碰瓷以兆为单位的杀人魔。
没有人跑。
所以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十四层几乎无人幸存。
连出去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虽然输给了一群小女孩，但那也是封子陈手把手带出来，而且本身还天赋异禀，有着强力异能的小女孩。
普通人面对封子陈这样的人基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然后，封子陈就坐电梯直冲boss层了。
小一没跟着封子陈一起去。
她更想去看看剩下的楼层，因为以往都在专注追杀封子陈，因此这座大厦虽然来了好几次，但是都没好好看过。
超过三十层，高达一百多米，几乎可以说是全市最高的地标建筑。
小一就这么徒步走上去。
KtV，影院，餐厅……
人们的欲望被普通的满足着。
然后，走到了二十一层。
因为带着乐怡给的通行证件，本来不应该给女性进入的二十一层，小一得以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地狱绘图。
那是真正意义上混乱的性交派对。
放眼过去尽是白色的“虫子”在蠕动。
哭喊，享受，辱骂……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没有人在意会被人看到这件事。
对象更是各种类型都有。
小一已经看到不少孩子在里面了。
“领司，这是新来的货吗？长的挺好看的啊，快点过来让我爽爽。”浑身赤裸的男人走向小一，对着小一身旁的管理人开口道。
“这位是乐家的人，你想死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滚。”
听到管理人的话，男人马上脸色变得煞白，灰溜溜的逃走了。
小一也没有在意对方的话。
哪怕眼前的景象多么不堪入目，她也不打算做些什么。
天父大人说过，人类有自己的未来，应该自己做决定。无论是多么不堪入目，他们总会变得更好。
本来她是这么想的，打算就这么进入下一层。
但是，当她走过混乱的过道时。
从旁边的店铺里，被数个男人围着的小女孩靠着一个女人顶开其他男人逃到了她面前。
“姐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和妈妈吧，我妈妈她生病了，快不行了。”
“对不起啊这位大人，我们没管好她顶撞了你，这就把她带回去。”
“你们给我等一下。”叫住了要上前的男人们，小一蹲下身子询问女孩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那个，被一个叔叔抓过来的？”
“更详细点。”
“……”
很常见的故事。
女孩和她的母亲侥幸在某个避难所躲过了极寒。
但是没躲过高温。
避难所被官方强制解散后没多久，高温来临。
这对母女就像无根浮萍一样随风而转，最后转到了这座大厦里。
本以为躲在大厦里有乐家的人管理不会出事，谁能想到还会被强行绑走卖到了奴隶市场。
说到底，乐家对下层的管制力又还剩多少呢？
一旁的管理人听完女孩的话脸色变得煞白。
合着这批货是非法来源。
要知道，小一就是带着乐家亲信的证件来的。
这可是冒犯乐家的权威。
别的不说，自己恐怕就别想混了。
天杀的奴隶商，坑死我了。
要不，让这个乐家的人闭嘴？
反正乐家的控制力日益下降，只要自己咬死没见过，也不会有事。
这么想着，管理人正打算开口让其他男人把小一拿下。
但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封了喉。
那是一根白色的羽毛。
尖锐的一段以他自己都看不清的速度戳进了他的喉咙
“……”
人就这么硬挺的倒在地上死了。
看到死人的瞬间，众人瞬间作鸟兽散。
他们可是有权有势的人，惜命的很，爬到现在的位置还没享受够呢。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电梯不能用，楼道出口锁上了。
啊，对了。
为了防止奴隶逃走，要出去必须得要管理人的钥匙才行。
叮铃～
小一在尸体上捡起了钥匙串，一串钥匙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响。
“像你们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呢？”少女将钥匙串放到了身边的女孩手里：“父亲大人说的没错，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改变的，只有死。”
插在尸体喉咙上的羽毛，染上了一丝黝黑。
……
在电梯里，封子陈和乐怡站在一起。
乐怡腰上系着围巾，遮掩住了私处……毕竟裙子被她自己撕扯坏了。
封子陈则是换上了白色的西装，红色的领结，黑色的领带。
手里提着霰弹枪……当然，是在小一看不到的地方从众神的宝库里拿出来的。
封子陈就这么瞪着眼，看着电梯楼层上升。
一旁的乐怡反而忽然开口道：“那个，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封先生。”
你还敢和老子提要求？分不清大小王是吧。
“虽然乐柒在那个男人手里的事情可能是骗人的。但是，也有可能是真的，我希望你能留他一条命，至少问出乐柒在哪里……”
还敢给我上难度是吧。
封子陈叹了口气接道：“你不用操心那个，乐柒的确不在那男人手里，她现在很安全，待在一个安全地方和我的人一起。”
“真的吗？”
“乐柒有个日记本，她窝藏的地方是一座酒店的地下室。”
“你真的……”乐怡脸上露出意外之喜的神色，道：“那、那请务必让我把乐柒接回来，等解决乐彦的事情后，我想要好好弥补那孩子……我也会给出让封先生你满意的报酬的，只要你愿意，要求随便提。”
“我说，你真的有必要把乐柒带回去吗？”封子陈虚着眼道：“要求随便提都整上了，如果只是为了乐家的产业，我可以让那孩子写个证明，这样就都是你的了。”
“不，我必须把那孩子带回乐家，她是我重要的妹妹，就算乐家的家产都不要，我……”
乐怡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封子陈随手举起了霰弹枪，对准了她扣下扳机。
血液溅了电梯半边，尸体倒在了一旁，封子陈依旧保持着提着霰弹枪的姿势。
哪来的玩意逼话这么多。
还想带乐柒走。
我的人也敢动。
还全部的家产，这话换个含义就是为了把乐柒带走，会不择手段吗？
封子陈可不想面对一个不择手段，还挺有能量的疯婆娘。
只是，乐怡到底隐瞒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之后复活她再慢慢拷问吧，时间还有，小一又不在身边。
这可是难得的自由时光啊。
啊，快到了。
电梯门逐渐打开。
然后在门口，数把枪对准了电梯间内。
看见电梯内的场景，一瞬间，疑惑，惊讶，各种情绪涌上了安保们的心头。
短暂的迟疑后，领头人的拿起了对讲机道：“boss（老板），电梯内只有您妹妹的尸体，并没有看到目标。”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在那里守着。”
简洁干净的办公室内，乐彦说完后，看向了拿椅子搭成三脚架堵住门的封子陈接道：“你把乐怡杀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选择投靠我这一边了呢？封先生。”
“你要不要看看我为什么堵门？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大白天啊，那没事了。”
“……我不明白，这一点也不合理。”乐彦皱眉道：“杀了乐怡，又杀了我，你在这场纷争中除了得到乐家的仇恨，又能得到什么？”
“当然是，成为拯救这座大厦所有受害者的英雄！”
“我可看不出封先生你有这样的理想。”
“我只是想说这句台词而已。”封子陈拉了个椅子坐下后接道：“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废话，你猜猜我为什么现在还不杀你？”
“呵，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乐彦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道：“没想到最后，能理解我的只有你这么一个杀手。”
封子陈：“？”
“也对，毕竟只有封先生你的眼光足够长远，能看到我做的这些事的意义。
我从来没有杀死过爷爷，爷爷早就因为疾病倒下，我根本没有那个动手的必要，爷爷死的时候我在旁边，是因为爷爷只信任了我，拜托了我一件事。
他拜托我纠正乐柒，也就是我最小妹妹的性格，那个乐柒，对，虽然是我年纪最小的妹妹，但真的是个天才，我们乐家这一辈的人和她相比简直是黯然失色。
如果能改变她怯懦的性格，乐家一定能更上一层。
但是，爷爷并没能看透那孩子隐藏的本性，那孩子并不怯懦。利用自己年纪小的优势，避开了乐家的明争暗斗，让爷爷把她送到了足够安全的避难所。
她还把乐怡变成了她的星奴，在乐家埋下了自己的棋子。
如果一切正常，乐柒真的能顺利成为乐家的家主吧……其实我也无所谓，我对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感兴趣。
但是世道忽然就变了，末日来了。乐柒死了，我也不得不扛起大旗……如果让乐怡掌权，她会为了找乐柒把整个乐家葬送掉的吧？”
我去，还真是。
“我维持秩序，制止暴力，保证了最底层的普通人也能活的下去。的确，有的人不得不牺牲，但是牺牲的那群人让我争取了支持，打造了这个末世最后的伊甸园。
你看这里，有多少人还过着末世前的生活，他们连看到杀人的现场都会晕倒！
你敢说，你能找到比我这更好的避难所吗？只要提供一定份量的食物甚至能过的很舒服，哪怕不提供也能苟活在下面几层。
为了维持这个伊甸园，我可是一直在负支出，做着亏本买卖。
封先生你肯定也不想破坏这个伊甸园吧？你不是那种会喊着这样是错的然后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都毁了，最后导致情况更糟的小鬼。
你也明白我是在做正确的事吧？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听你的假死，然后代替你管理这里，管理整个乐家，然后……”
“你打住。”
打断了对方的话。
封子陈低头思考，抬头望天，扳着手指头数数，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确实没什么污渍，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没在做梦后。
他拿枪指着乐彦怒骂道：“所以呢？你他妈在哔哔些什么，谁问你这些了，乐家的事和那群普通人的死活关我屁事，我问得是【遗产】，【众神的宝库】和【虚空】，你手上各有一件的对吧，麻溜的给我交出来！快点！我好让你死的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