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归安静地坐着，明瑞凑到他的身边，嗅了嗅，然后转身，跳到了坐在桌子上的程弈怀里:“的确沾染了祂的气息，大概率是祂的信徒在他身上下的毒。”
程弈抚摸着明瑞的毛发。
楚泽年治愈好书浅身上的伤痕，听到明瑞说的话后，他走到顾鹤归的身边:“被‘荒芜’的人下毒，顾公子对此可知情？”
顾鹤归把手放在了心脏处，他抿了抿唇，脸色苍白:“可是……”
哦，听起来顾鹤归心里有了个猜测，而且是比较亲密的人。
程弈露出了无害又明媚的笑容:“当你开始怀疑的时候，信任的存在就值得好好再考虑了。”
顾鹤归垂下了眸子，纠结又难受的模样。
明瑞抬起头:“你说的也太直白了，听说凡人生病的时候，感情都特别的脆弱敏感。”
程弈眨了眨眼睛:“哦？从哪里听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
“哼哼～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你都还没出现呢！”明瑞小表情看起来挺骄傲的。
楚泽年看着他们两个，眼神温和，而后看向顾鹤归，轻轻一笑:“不用在意，愿不愿意说是你的想法，只是，看你的样子，是知道浔州皇室内有‘荒芜’人？”
顾鹤归微微点头，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你们知道……成为众人之矢的感受吗，被误会，被唾弃，甚至遭受杀身之祸。”
楚泽年微微挑眉。
这种事，他还挺有发言权的。
“知道啊。”
顾鹤归听到楚泽年的回答，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
楚泽年眉眼弯弯:“被抓起来，吊起来，所有人都想让我死，又或者是因为恐惧，用所谓的道义逼迫我自愿去死。”
明瑞想起来就咬牙切齿:“他们真是太可恶了！”
程弈轻叹了一声:“所以不如全杀了。”
楚泽年有些许无奈:“程弈……”
顾鹤归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觉得楚泽年拥有足够的冷静和理智。
和他不一样……
他已经快要疯了……
顾鹤归轻轻地叹了口气:“楚公子……我们来交换消息吧。”
楚泽年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是有点暗暗逼迫顾鹤归说出来的意思的。
顾鹤归了解的肯定不止一点点，这个人和他表面显露出来的脆弱不一样。
楚泽年通过镯子把池竹从另一个阁楼喊了过来，让她照顾书浅并且准备一些适合谈话用的茶水和甜点。
朝婉禾被苏溪雅糊弄着，又被池竹的美食牵着走，也就没有在意三个青年这边的事情，甚至没有看到程弈手中的金红色小兽团子。
“虽然一切的变故都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的，但是据我所知，‘荒芜’从几年前就出现了，从先皇违背他最初的誓言开始。”
顾鹤归的声音轻轻的，弱弱的，但是足够清晰，如同辰时的微风，诉说着故乡的往事。
“先皇开始吞并一些小国度，并且把部分百姓都抓起来送到了主城外的一个村子里面，但是这些浔州百姓都不知情，是有些官员查到的，而且是先皇驾崩不久前才查到的。”
“原因呢？浔州先皇违背自己誓言的原因呢？”
楚泽年微微皱眉。
顾鹤归轻轻地摇头:“我不清楚，这个也是关键……先皇驾崩后，按理来说，应该是太子继位才对，但是，太子早年夭折了，如今的新皇，是皇后突然过继然后推上皇位的，然后，首辅也是此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得到了大部分的权力……咳咳……”
说到这个的时候，顾鹤归的脸色愈发苍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明瑞跳进了他的怀里，仰着头看他:“你抱着我会好很多。”
顾鹤归惨白的手轻轻抚摸着明瑞柔软的毛发:“谢谢……”
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让顾鹤归微微一愣。
似乎真是如此。
明瑞打了个哈欠，金红色的小兽蜷缩成团子的模样，睡起觉来。
话题重新回归。
“如此来看，皇室中似乎有了不少‘荒芜’人，不然首辅不可能刚上任就得到大部分的权力。”
楚泽年若有所思:“顾公子，所以……你的毒是谁下的？这皇室中可有你觉得是‘荒芜’人的人选？”
顾鹤归沉默了片刻:“最有可能的是皇后，还有皇后那边的亲族。”
程弈思索了一下:“所以……首辅是大冤种的类型吗？”
不会真的有人比夜羽枫还惨吧，孤军奋战，身边的人除了皇上那个小崽子其他人全是狼就算了，明臣还全都想杀他。
那还不如和“荒芜”一个战线算了，不然迟早得精\/神\/病。
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
楚泽年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了……程弈，这件事可能得麻烦你了。”
程弈点了点头:“好的，属下今晚就去。”
“不行，你昨晚都没休息，不急这一时。”
楚泽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那……属下现在就去休息，晚上总能去看看了吧。”
程弈的笑容乖巧又无害。
然而楚泽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鹤归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不过，怀里的暖团子似乎醒了。
“主人，你们聊完了吗？”
楚泽年点了点头:“嗯，顾公子，你感觉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
顾鹤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没事，谢谢……”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兽团子，“也谢谢你。”
明瑞从他怀里跳出来，然后钻回镯子里面继续睡觉去了。
“那属下也去休息喽。”
程弈瞬间消失在原地。
池竹一直在旁边当透明人照顾着书浅，此时听到楚泽年他们已经谈完了，她走上前:“少爷，书姑娘醒了。”
楚泽年看了顾鹤归一眼:“好。”
顾鹤归站起身:“楚公子，我也得告辞了，今天的比武招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估计得再拖一段时间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到顾府找我，请收下这个。”
顾鹤归摘下了腰间一直挂着的玉佩，也不管楚泽年要不要，直接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楚泽年看了一下手中的玉佩，青白色的，没有太多的点缀，上面仅仅刻着“顾”的字眼。
正好有新的消息渠道，倒是不用去找朝墨尘了。
挺好的。
楚泽年收好了玉佩，然后走到了角落里面，书浅从地铺上幽幽转醒，脸上因为疼痛出现了一丝扭曲的表情，不过眼神清明的许多，她看到眼前的楚泽年和池竹，似乎有些许的疑惑。
“楚少爷？池姑娘？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