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明瑞。”
顾鹤归很认真地道歉了，但是他没有说任何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明瑞被他抱在怀里，听到他道歉:“嗯，我原谅你了，相比于这个，在我们离开浔州之前，你最好去我主人那里一趟，把你身上的毒给解了。”
顾鹤归抚摸着明瑞柔软的毛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嗯，谢谢你，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浔州？”
“不清楚呢，不过应该不会待太久，等主人醒来后再说。”
“这样啊……”
顾鹤归若有所思。
一人一兽来到了地牢里面，和兰铃的地牢不太一样，这里有层层铁门拦着，关着太后的牢房外面的铁门甚至有十扇，就那么一小段路，因为开门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太后被锁链给困住了双手双脚，仔细看的话，发现上面都用韵力加固了。
明瑞从顾鹤归怀里跳下来，走到了太后的面前。
有一说一，这个太后长得确实好看，肤白貌美的，不过身上的气息让他很讨厌就是了。
太后看到明瑞的时候，瞳孔一缩，忍不住往后退，但是她的背后就是冰冷的墙壁，她语气慌乱:“你，你们杀不死我的，神，神会救我们的，对！我们的神明就在这里！神会来救我们的！我们是祂的信徒！”
明瑞每往前一步，身上就燃起熊熊的火焰，他那双金红色的眸子里面满是不屑，小小的身姿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世间不允许神明踏入，所以，你们的神明也在想方设法成为这世间的一部分，祂救不了你们任何人，也不会救你们任何人。善良神明或许会怜悯世人，但是，你应该清楚，你们的神明是什么样子的。”
祂不懂凡人珍贵的情感，自然也不会在意任何人，明瑞讨厌这样的神明。
火焰点燃了太后的衣衫，紧接着是整个身体，她感受到灼烧的痛苦，捂住了脑袋，发出了惨痛的喊声。
“啊啊啊啊——”
牢房里面都回荡着惨痛的喊声。
那些守在外面的人忍不住背脊发凉。
顾鹤归墨色的瞳眸里面倒映着小小的火红的身影，他一下子就想起来前几天的场景，那是明瑞真正的模样。
炙热又耀眼。
明瑞眼底的情绪平静又冷漠，看着那冰冷阴沉的气息被火焰融化，然后燃烧殆尽。
这样就好了吧……
“我们回去吧。”
顾鹤归垂眸，看到明瑞走到他的面前，仰着头看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真的很可爱。
顾鹤归俯身，带着温和的笑容，朝着明瑞伸手:“嗯，我们走吧。”
明瑞发现顾鹤归走的方向并不是御书房，而是宫门:“你要去哪里？”
顾鹤归抬起眸子，看向了蔚蓝清澈的天空，此时的浔州已经恢复了安定。
“这里不适合我，所以，我要离开皇宫了。”
对于顾鹤归来说，从他被选为傀儡开始，他就很少再见过浔州主城的模样了。
他一边扮演着权势滔天的首辅，一边扮演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顾府少爷，每天就是在这两个地方来往。
如果不是他爹顾及他的后半生，给他安排了什么比武招亲，让他遇见了楚泽年他们，所有的一切就会陷入更加难以挽回的地步。
那时候，他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明瑞察觉到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身上，他看着顾鹤归那张苍白精致的脸，沉默了片刻:“把我抱近一点。”
顾鹤归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但是情绪实在是有些难以控制。
此时明瑞说什么他都照做。
明瑞把爪子贴在了顾鹤归的脸上。
顾鹤归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火焰气息从脸上蔓延到身体里面。
他的韵术是冰雪，身体本来就比较凉，中了毒之后更是。
此时，那份炙热涌入了心脏，虽然毒依旧没有解开，但是，暖意遍布全身。
明瑞的语气有些骄傲:“哼哼，这可是神兽麒麟的祝福，你是第一个拥有的人！”
顾鹤归微微一愣，而后笑起来，眸子含着水色，笑容温柔。
他并不清楚这份祝福能够做些什么，但是，他很开心。
因为，这世间有如此璀璨的存在。
楚泽年知道顾鹤归是为了解毒而来。
毒已经渗透他全身的血液了，这个时候，只能用韵力净化了。
楚泽年召出金色透明的剑刃，上面萦绕着韵力，他要把这把剑刺进顾鹤归的身体里面，然后用其中的韵力渗透进他血液里。
不知道需要多久，疼是不可避免的了。
楚泽年看了一眼程弈。
程弈收到他的视线后，就抱着明瑞离开了房间。
“诶？我不能看吗？”
程弈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后坐在二楼的栏杆上，似笑非笑:“可以，不过，我猜你到时候会哭的。”
明瑞表示不服:“我才不会哭呢！”
谁知道呢。
不过，明瑞还是乖乖地趴在程弈的肩膀上:“主人打算什么离开浔州啊？这次你又想去哪里？”
“少爷打算明天就离开浔州，这次嘛……少爷打算回家一趟。”
程弈很清楚楚泽年的想法注定是落空的。
等到出了浔州，就会碰见意外，他们会被带到一个世间都未曾提及的国度。
不过……楚泽年好像很想家，信一直都有送出去，但是，一直奔波的他们根本不会收到任何的回信。
嗯……
程弈陷入了沉思。
明瑞有点意外:“主人要回家吗，也是哦……主人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没有亲人，没有家。”
程弈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把少爷的家当成自己家。”
明瑞迅速摇头:“我又不是凡人，没有凡人的身体，不懂凡人的感情，虽然我喜欢他们，但是终究还是有差别的，有人说，家是一生的归宿，身为神兽是没有归宿可言的。”
说完后，明瑞似乎又意识到什么:“说起来，等主人成为神明后，就会离开这个世间，我又不能跟着去……唉，到时候只能在雪山里面找个地方睡觉，变回一颗蛋喽。”
程弈抬手揉了揉明瑞的脑袋:“像少爷那样闪闪发光的神明，确实不会像祂一样附身降临。”
楚泽年也许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才会把想见他说的如此简单。
程弈和明瑞虽然诞生的方式不同，但是本身就属于这个世间，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离开的。
至于没有归宿……
程弈认为自己是不需要的，那是个过于缥缈的东西，包含着复杂的感情。
不管是现在，还是曾经，他仿佛都在漂泊中。
至于楚泽年到时候的离开，对于程弈而言，就像是分隔了两地的朋友。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