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正为这件事发愁呢!”展星然挨着母亲坐下来,“星灿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叫黎晴雪,也是我的朋友。今天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和尚,那和尚无理取闹,要杀一条狗来吃。我们怀疑他是杀了怀月姑娘的凶手变化而来,黎姑娘情急之下拔剑刺他,也只是阻止他作恶,并没有要害人性命的意思。只是不知怎么的,剑尖刺破僧袍,那和尚就倒地气绝,实在蹊跷。围观百姓众多,我本想大事化小,悄悄处理,不料星灿赶来,将黎姑娘和那和尚带了回来,还在父王面前告了我一状!”
“住嘴!”王妃的语气重了起来,“母亲和你说过多少次,星灿是你的亲弟弟,兄弟间要兄友弟恭,才是正道!”展星然垂下头,“母亲说的极是!”
“只是这些年,我也有所耳闻,星灿那孩子的性子越发暴虐。虽然他母亲极力掩饰,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就在几天前,他的一个婢女报了暴毙,抬出去埋了。我不放心,让朝霞去查看,发现那婢女浑身满是伤痕,口鼻中还有黑血淌出,显然不是什么暴毙。”
展星然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娘,我担心的正是这个!黎姑娘被星灿带走,说不定明日也会被报暴毙,抬出去了事!”王妃轻柔的拍拍他的手背,无神的双眼看向门外的方向,“别着急,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
在王妃居住的二层小楼的西南方,一座三层的楼阁灯火通明。侍女们捧着各色美味佳肴和美酒进进出出,歌姬舞姬们使出浑身解数。外面大雪纷飞,楼阁里却花团锦簇,温暖如春!
“娘,你是没看到父王教训那个展星然时的样子,要是换做被教训的是我,早就无地自容,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展星灿端着金制嵌红宝石的酒杯,得意万分的将杯中琥珀色的佳酿一饮而尽,然后盯着那酒杯看了一会儿,“娘,这是父王新赏的吧?我记得,只有王妃才有资格用纯金打造的器具,恭喜娘,看来咱们多年的夙愿就要得成了!”
在展星灿的身旁,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一件胭脂红的锦袍,满头珠翠不说,簪着的一只赤金凤钗上还镶着一颗牛眼大的珍珠,和那位衣着朴素的正妃比起来,倒像是鹰族真正的女主人!这个妇人名唤青萝,五岁时被亲生舅舅拐卖,做了歌女。十六岁时被展桀看中,买来做了婢女,后来生下了展星灿,却一直没有名分。随着展星灿年纪渐长,又在展桀面前崭露头角,风头盖过展星然,母子俩个就动了不改动的心思。
“儿子,不是为娘的自夸,你父王啊,拥有整个鹰族,却独独少了一位知冷知热,体贴温柔的王妃!”青萝媚眼如丝,灯影中看去,眼角的皱纹少了几许,身姿曼妙倒像是十八岁的青春少女。
“娘就是父王需要的那个王妃!”展星灿仿佛看到了母亲成为王妃,自己取代展星然的那一天,“这么多年了,那个瞎女人占着王妃的名头,整日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那座小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父王两三个月才去一次,就算是去了,她也总是淡淡的,像谁欠了她一样,哼,换做是我,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女人嘛,最重要的是风情!”青萝翘着兰花指,夹了一块儿烤的酥香的羊排放在展星灿面前的碟子里,“她越是这样,你父王就越不喜欢,到头来,还不是让咱们娘儿俩捡了现成的便宜?哈哈,我还要好好谢谢她呢!”
“娘说的是!”展星灿得意忘形,扯了外袍搂过身边的一个婢女来,“来,陪本王子喝一杯!”那婢女脸上露出愁容,却不敢拒绝,硬着头皮把酒喝了下去,一股辛辣返上来,阵阵作呕。
“没用的东西,本王子好心赏你酒喝,你这贱人却不识抬举!”展星灿把就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残余的酒水溅了一地。那婢女吓得花容失色,忙不得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二王子,奴婢,奴婢不会喝酒,才坏了二王子的好意。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放过奴婢吧!”
“小贱人,还敢求饶!”展星灿一脚踹翻那个婢女,动手要打。就在这时候,有人禀报,“王妃身边的玉露姑娘来了!”青萝连忙冲展星灿招招手,母子二人重新坐回一处,有人上来把那个婢女拉了下去。
玉露款款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分明听到了展星灿的叫骂声和那个婢女的求饶声,却假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冲青萝和展星灿行了一礼,微笑道,“王妃听说今日二王子带回来一位姑娘,心里想着二王子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如此有福,想要见一见。”
“大哥好快的嘴啊!”展星灿略略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说,“不过母亲误会了,我带回来那个是杀了人的女犯,听说是大哥的什么朋友。不是我说,大哥识人的眼力越来越差了。不过,母亲让你过来,难道是想包庇大哥吗?”
玉露面不改色,“二王子说笑了,王妃向来公正,若那姑娘真是杀人犯,她绝不会包庇。只是现在汗王并没有判那个姑娘有罪,人是二王子带回来的,若留在这里,男女有别,恐怕别人会有闲话。王妃的意思是,让我将那姑娘带走,派专人看押。”
展星灿母子不好对付,展星然心里有数,王妃心里更有数。她用男女大防来压制展星灿母子,晾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青萝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让王妃操心了,只是星灿也说了,那女子和大王子是朋友,为了公允起见,还是将人交给汗王看管,玉露姑娘觉得如何?”
她懂得搬出展桀来,可玉露却拿出一份手书,上面是展桀亲笔所书,让展星灿交出黎晴雪,改由王妃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