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外的院子珍重,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香炉宝剑和各色贡品,香菜根泡的水研开朱砂,毛笔黄纸准备停当,就等开坛做法了。徐清和沐浴更衣,此刻正在与丛裕说话。
“陛下,回去之后,我和师弟仔细的商议一番,觉得这个女鬼凶险非常,驱赶只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必得让她魂飞魄散,才能保陛下平安!”徐清和说话时透着一股狠意,丛裕并没有注意到,反而说,“如此甚好,就按徐道长说的办!”
“那就请陛下回避,我和师弟这就开坛做法,为陛下解了后顾之忧!”徐清和回手握住桃木剑,冲一旁的罗虚使个眼色。丛裕回到寝殿之中,按照徐清和的吩咐,寝殿的门是开着的。
“天护身,地护身,十二元辰护我身,灵官老爷护满身,年护身,月护身,日护身,时护身,金甲层层护满身,谨请北斗七星,南斗六郎急护我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徐清和左手画符,右手执剑,口中念念有词,脚踏罡步走。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阵阴风忽然毫无预兆的刮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一团黑气将徐清和牢牢的困在了其中!
丛裕看的目瞪口呆浑身发抖,正不知所措间,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喊道,“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与陛下有夫妻之实,他不该负我!”
“哼,陛下乃天子,岂是你这种鬼魂可以纠缠的?贫道劝你速速离去,不然定要你魂飞魄散!”徐清和的声音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带着浓浓的杀意。丛裕扭头去看一旁伺候的马公公,此刻人已经吓得昏死了过去,身体下面还传来一阵臊臭味儿,竟是被吓昏之后尿了。
“没用的东西,来人,给朕将他拖下去!”丛裕呵斥一声,就见徐清和面前的供桌已经被阴风吹到,摆在上面的瓜果贡品散落一地。徐清和大声叫道,“师弟,你我二人合力,将这女鬼打个魂飞魄散!”
早就摩拳擦掌的罗虚答应一声,立刻提剑扑了过去。院子中,二人一鬼战成一团。阴风中不断有打斗声和女人的哭声传来,丛裕心中大喜,看来是徐罗二位道长占了上风,那女鬼不敌才会如此。
就在这时候,黑气猛的腾空飞去,罗虚的将手中的桃木剑跑出,只听一声惨叫,木剑落地,那股黑气也消失不见了!
“陛下,陛下恕罪!”徐清和嘴角带血,跌跌撞撞的扑在丛裕脚下,大哭道,“贫道无用,那女鬼实在厉害,竟然被她逃走了!”
“啊!”丛裕一阵颤栗,若是连徐清和也无法镇住那女鬼,只怕日后自己再也没有安稳觉可睡了。罗虚见到陛下面无血色,立刻抓住机会进言道,“陛下不要担心,那女鬼已经被贫道的桃木剑伤了,只怕是逃不远的。贫道恳请陛下,允许贫道在宫中查找女鬼下落!”
“好好好!”被惊惧吓的没了主意的丛裕连连点头答应,这时候,只要是徐清和或者罗虚说的,他无有不依。徐清和道,“只是这件事有些为难,女鬼属阴,有十分虚弱,所以她只能寻找宫中的女眷,附在她们身上。”
“没关系,”丛裕道,“后宫之内,随便你们查找!朕这就下一道旨意,不会有人阻拦你们的!”
徐清和与罗虚对视一眼,磕头谢恩道,“多谢陛下!”
眼看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丛裕心中十分慌乱,恨不得他们马上就把那个女鬼捉拿住,于是连连催促。徐清和拿了旨意立刻去办,出门时,正要遇到与镇北王一起来的方暮。
“这不是方将军吗,呦,脸色不大好啊,怎么,不会是那个女鬼把你吓到了吧?”徐清和正是得意的时候,他扬了扬手里的圣旨,得意万分的说,“陛下交代,让贫道去后宫中查找女鬼的下落。王爷,方将军,贫道还有陛下的差事要办,就不多陪了。师弟,咱们走!”
两人竟然无视丛邈和方暮,大摇大摆的从两人面前走了过去。方暮不解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陛下竟然同意他们去后宫搜查!后宫里住着的,可都是陛下的妃嫔啊!”
丛邈指了指里面说,“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进去问问陛下不就知道了!”
两人疾步走了进去,陛下正唉声叹气的坐在龙榻边,苦恼不已。丛邈行礼道,“皇兄,臣弟听闻皇兄遇到了件为难的事,特来问候。”丛裕顾不上什么礼仪,指了指旁边让他们坐下,“方才徐道长做了一场法事,竟然还被那女鬼逃了。你们说,朕怎么能不担心?”
“女鬼?逃了?”方暮在心中略一琢磨,就知道这是徐清和搞的鬼。而事实也和他想的差不多,徐清和、罗虚虽然自称是得道之人,但却对真正的道术一无所知。他们所会的只不过是一些障眼法而已,丛裕看到的黑气也好,女鬼也好,不过都是虚幻的影像而已。
“方才进来时,臣弟听徐道长说过了。”丛邈半点不动声色,“只是,两位道长毕竟是男子之身,后宫之中,都是陛下的妃嫔,似乎是有不妥的。”
“万分紧急,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丛裕问方暮,“那个陶俑可曾看出什么来了?”方暮不敢隐瞒,“陛下,那个陶俑臣仔细看过了,似乎是用,用人的骨血所造!”
听都他的话,丛裕几乎一口气上不来,背过气去!
“朕命休矣!”丛裕急的眼圈儿发红,几乎落下泪来,“皇弟,方暮,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朕,朕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不能,不能就那么被女鬼给……”
做为丛裕的亲兄弟,丛邈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连忙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慢语的说,“放心放心,臣弟会一直在这儿陪着皇兄,保护皇兄的,方暮也是一样的,对吗,方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