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吴昊半空中奏响笛音,团团音波在脚下凝结,吴昊瞅准音波步踏而上,蹬蹬蹬宛若踏空疾行,待出得佝偻傀儡攻击圈,方才徐徐落地。
直教四刹门众人心中不免赞叹,如此年轻竟有如此功力,而且这藏歌门的武功实属罕见,一把寻常竹笛竟有这么多花样?连死亦苦都兴致勃勃,将佝偻傀儡收回身侧,继而大笑道:“小鬼很不错!大音希声诀果然名不虚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终归是让人开了眼,杀了你还真有些可惜。”
吴昊连连吹奏笛音,真气耗费大半,心中已觉不妙,自己连个傀儡假人都敌不过,何谈打败死亦苦?可眼下这雪山顶上,自己被四刹门众人团团围住,可谓插翅难逃。
死亦苦慢慢走上前来,仍旧一副奸笑:“你叫什么名字?你藏歌门现如今还有几人?”
吴昊冷言道:“我藏歌门有几人与你何干?要打便打怎么这么啰嗦?”
死亦苦见眼前这少年有些傲气,更激起自己戏谑的瘾,便道:“小鬼,看你年纪,八成是那吴音找的孙子辈,吴音找好福气,死的早,若是活到现在,说不定也像裴无极一样,死在我们四刹门的手上,唉,可惜你藏歌门灭的早,不然还能好好的打上一仗,毕竟一阁二门三大家,咱们两家还是并称二门,孰高孰低还真不好评定。我倒是很奇怪?你藏歌门许久未现世,刚一露头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少年,怎么?你藏歌门死绝了吗?当年神秘少年一己之力挫败吴音找,后几年你们藏歌门的废物又被武林各派逼得四处流窜,你倒是说说,你这小鬼是怎么活下来的?”
吴昊耳听得死亦苦出言讥讽,心中怒火升起,死亦苦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藏歌门的轻蔑,当即怒道:“若是爷爷没死,区区一个四刹门何足为惧?可惜我大音希声诀刚学了皮毛,若是再学个五年,你死亦苦怎会是我藏歌门的对手?”
死亦苦哈哈大笑:“你这小鬼竟在这耍心眼?是要让我放了你,等你五年吗?你放心,我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你划出道来,想跟我来个五年之约?那抱歉了,虽然我看你武功挺稀罕,但不会给你机会了,你若是如实说出上山的目的,我倒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不然的话,我浑天指的功力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吴昊此前听吴拙讲过,生老病死四刹中,生不欢和死亦苦武功相较病公子和老头子,弱了不少,但这二人又是最为活跃,所以武林中关于生死二刹的传闻有很多,死亦苦浑天指和傀儡术双绝,傀儡术已经领教过,那浑天指想必不仅仅是以气化形这么简单。
死亦苦见吴昊没再开口,便又走近一步:“小鬼,我看你是打定主意不说实话了,好好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己看,等我浑天指进了你的神识,到时候可别哭出来!”
说完死亦苦欺身而上,速度之快吴昊几乎看不清死亦苦的动作,只得赶紧奏响清音曲,想要缓住死亦苦的动作,那死亦苦明知这藏歌门的笛音有制人心识之力,还敢近身上前,无非是太过自信,认准了这笛音需要真气催动,若是真气远远强过对方,这笛音便可发挥效用,反言之便没了效果。
吴昊连连后退,十指连动,竹笛清音曲悠扬飘出,直入死亦苦耳中,死亦苦就是想试一试中招之后的感觉,是不是像自己认定的那样,只要真气压制便可抵御笛音,没成想离吴昊距离太近,笛音方一入耳,便觉得手脚迟缓,死亦苦心头一凛,这笛音果然蹊跷,自己真气十足,对上笛音之后还是中了招,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道理,吴昊也没想到死亦苦会这么轻易的中招,虽然心头一喜,但仍不敢大意,清音曲始终未断。
死亦苦趁着自己手指还能动,使出移形换影,将留在远处的佝偻傀儡和本尊调了位置,这才远离笛音,手脚慢慢恢复自如,吴昊眉头一皱,对付死亦苦的傀儡术实在棘手,死亦苦和傀儡灵活移位,笛音控制敌手那是循序渐进,慢慢的将对方制服,可只要留有片刻机会,死亦苦的傀儡术便有千种方法将本尊移出笛音覆盖,如此一来,吴昊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待死亦苦站定,心里也是暗暗称奇,原以为真气压制便可有恃无恐,没想到也中了笛音蛊惑,便打定主意只用傀儡术对敌,待擒住这藏歌门的少年,便可用浑天指了解一下对方的经历。
死亦苦收了笑容,慢慢抬起双臂,十指微张,吴昊身侧的佝偻傀儡嘎嘎作响动了起来,吴昊将目光转向傀儡,细细瞧着这傀儡的机关所在,这傀儡手脚关节之处,隐隐有真气漫布,这里便是死亦苦操控机关的地方,只要断了这里,便能阻挡傀儡的攻势。
死亦苦道:“你真的不说你的名字吗?你可活不了多久了。接下来我再出招,可就不告诉你方位了。”
吴昊全力观察佝偻傀儡,丝毫没将死亦苦的话听进去,死亦苦便不再言语,双手一翻佝偻傀儡便应指而动。
浑天指自佝偻傀儡手中激射而出,道道红光直攻吴昊胸前,吴昊一跃而起,利用音波气团再次踏空,居高临下对敌傀儡,死亦苦嘴角带笑,你能飞傀儡又何尝不可?双手高高抬起,佝偻傀儡便跟着击空而去,吴昊在空中疾行,直奔死亦苦的方向,想趁着多佝偻傀儡的功夫,逼近死亦苦再用清音曲控制对方,死亦苦哪会瞧不出吴昊所想,只等吴昊快近到身前,立即抬起一只手,使出浑天指将吴昊再度逼退。
吴昊冷哼一声,这死亦苦太小瞧自己了,半空中音波气团陡然转向,载着吴昊虚空一转,竟从死亦苦近前划了道弧线旋即离开,直奔佝偻傀儡,待到傀儡身侧,吴昊收了音波,改曲涤魔,团团音波瞬间化成凌厉音刃,冲向佝偻傀儡周身关节。
死亦苦这才发觉,对方根本不是想攻本尊,从一开始便是对着佝偻傀儡去的,等自己松开一只手使出浑天指时,便失了一半佝偻傀儡的操控,佝偻傀儡的速度便慢了一倍,此时再去攻傀儡关节,便可破了自己的操控。
果然,死亦苦刚一想到此处,佝偻傀儡的腕肘膝踝悉数中了音刃,瞬间便成了人形费铁,死亦苦脸上无光,竟着了一个少年的道,破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傀儡术,虽说自己再将真气续上便可,但是这一幕已然给众弟子瞧见,丢了面子。
死亦苦皱紧眉头,也不再戏耍吴昊,一心想着将吴昊制服,举手投足更加了些谨慎,迅速抬起双臂,道道真气又本想佝偻傀儡关节,待得真气连贯,数招之内便可将对方制住。
不料真气刚要搭上傀儡,吴昊竟奏起另外一种笛音,这笛音不像清音曲这般悠扬,也不似涤魔曲那般杀伐,而是一种听起来极为低沉的音调。
吴昊吹响的正是第三种曲调“日暮曲”,这日暮曲低沉浑厚,好似日落山栾之后的雄浑之感,此音一处,一面巨大的音波墙,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前推进,虽然速度不快,但将死亦苦搭上前来的真气游丝悉数挡住,之后便对着死亦苦方向轰然前行。
这日暮曲也是大音希声诀上记载的一种曲调,但此曲催动极耗真气,且只能音浪推进只能持续片刻,虽说音浪力道强劲,但终归速度太慢,临敌之时对手可轻易躲过,所以能用此曲的地方并不太多,不过此时挡住死亦苦操控傀儡的真气正好合适。
果然死亦苦眼见得音浪来袭,只得带众人向后退散,直向后退了一丈,音浪这才慢慢散去。吴昊瞅准死亦苦后退的功夫,赶紧改日暮曲为涤魔曲,无数音刃直奔佝偻傀儡,可怜那佝偻傀儡刚被死亦苦修好没多久,便在吴昊大音希声诀之下,再次化作一堆废铁。
死亦苦怒极反笑:“怪我!怪我太大意了!今日要是让你轻易死了,都算是我败了!”话音未落,死亦苦真气凝聚双手,周身八名弟子陡然失了意识,齐刷刷的昂头,继而嗖嗖窜出,将吴昊围在正当中。
死亦苦咬牙切齿:“八门机演阵,小鬼,你那破曲子,能抵抗几时?”
话音刚落,站在伤门的弟子便猱身而至,此前使一柄巨木锤的伤门弟子,先前在对敌裴书白之时,被裴书白蓄力之后的蟒牙一击将巨锤打的粉碎,之后裴书白持蟒牙刺入伤门弟子小腹,伤门弟子便中毒身亡。之后死亦苦的八门机演阵便失了一个方位,自公孙忆离去之后,死亦苦依旧在倒瓶山山顶,并未折返十方山,所以伤门弟子死了之后,为了保证八门机演阵的阵列,死亦苦只得在随行弟子中,挑了一个武功尚佳的弟子占了伤门位,手中兵刃也不是巨木锤,而是在雪仙阁拆了一座房屋,取了半截横梁在手,也占了个巨木属性。反正这些弟子都是由死亦苦操控,个人武功高低对八门机演阵并无大的影响,而且这些弟子虽然都是活人,但在自己傀儡术操控之下,只要本尊不受笛音蛊惑,这八门机演阵中的活人,动作便不会迟缓。
果然,吴昊眼见八名弟子来攻,还当是死亦苦下令上前,又见这八名弟子动作步调整齐划一,只叹和藏歌门齐名的四刹门,训练出来的弟子竟如此精锐,哪会想到竟是死亦苦操控八门机演阵。
不容得吴昊多想,伤门弟子便挥起木梁,对着吴昊搂头便打,吴昊不敢硬接,借着人小轻便,绕至伤门弟子身后,清音曲随即响起,原以为这挥动木梁之人会受笛音所控,不料这笛音丝毫不起作用,伤门弟子木梁一招未中,反身就是一击横扫,吴昊心里大惊,只得一跃而起,躲过这横扫一击。不等吴昊在半空中化出音团,杜门弟子长鞭又出,吴昊心知若被这长鞭卷住,那便是输了,可在半空哪有腾挪之地,知道清音曲已然无用,只得用涤魔曲硬拼,无数音刃直奔杜门弟子,原以为杜门弟子会躲避音刃,继而便无暇用长鞭攻自己,可没曾想这杜门弟子竟硬接音刃,直打的胸前衣襟尽碎,血肉模糊,仍旧用长鞭卷住吴昊腰身。
吴昊心中大惊,这些人好似有些奇怪,不仅笛音无效,而且个个深情冷漠,好似傀儡一般,再去看死亦苦,吴昊心下了然,这八个人果然是死亦苦操控的活人傀儡。
只是吴昊身子已经被长鞭卷住不得自由,被长鞭从半空中拽下,吴昊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待吴昊起身,景门弟子鹤嘴火镰又至身前,锋利鹤嘴啄向地上的吴昊,吴昊只得顺着长鞭就势一滚,虽是躲过火镰,但腰上长鞭却越束越紧。无奈之下吴昊只得先去攻击杜门弟子,若是不从长鞭束缚中脱身,恐怕不出片刻便要败下阵来。
吴昊打定主意,不顾腰上长鞭,爬起身来径直奔向杜门弟子,那杜门弟子浑然不顾胸前鲜血淋淋,丝毫不惧奔来的吴昊,和吴昊对冲,竟是想将长鞭再绕上几圈,吴昊也发了狠,待杜门弟子近身,涤魔曲又炸出无数音波气刃,这些音刃对着杜门弟子手腕处便冲,死亦苦也不管杜门弟子死活,毕竟这些人只要占着方位,死个个把两个问题不大,所以一见吴昊这般搏命打法,死亦苦心中暗自讥笑,即便是你这小鬼再厉害,能将八门机演阵中的两三名弟子杀了,恐怕也得力尽,到时候便是出手降服之时。
果然,音刃噗嗤一声削断杜门弟子手腕,持长鞭的手应声断落在地,饶是如此杜门弟子竟一声不吭,仍旧奔着吴昊冲来,吴昊全身已被长鞭卷了十几圈,根本无处躲避,电光石火间,无数音刃调转方向,对着自己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