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忆一番推测,让众人心惊肉跳,若真被公孙忆料中,这流沙镇三日之后,必将发生一件足以撼动整个武林的大事,天池堡和五仙教四刹门之间的纷争,直接关乎到天机先生踪迹,若是五仙教笑到最后,遵照天机先生的规矩,必定会把蚺王鼎的秘密告诉鸩婆,如此一来,困扰四刹门的难题将会迎刃而解,剩下的事也注定水到渠成,整个武林也藉由此彻底被四刹门控制,倘若是天池堡的人胜了,天机先生的踪迹便无法获悉,虽说此举也断了五仙教和四刹门的阴谋,但对于公孙忆一行人来说,此行幻沙之海等于是空跑一趟,更何况这天池堡到底像不像鸩婆所言,是个不亚于四刹门的邪派也未可知,根据鸩婆所言,双方三日后的会面十分重要,若是实力相差悬殊,鸩婆也不至于如此谨慎,仅凭对待公孙忆一行的态度就知道,一旦这一边掺和其间,势必改变整个局势,如今该作何选择,众人也是犹豫不决。
公孙忆见众人脸上或是惊诧或是犹豫,便淡定言道:“虽说局势不明,但反过来说对咱们倒是十分有利,咱们向着哪边,哪边胜算就大不少。”
裴书白言道:“师父,您的意思咱们要帮着天池堡喽?可那天池堡在幻沙之海四处烧杀,咱们这样做岂不是向着恶人?”
赤云道人也道:“是啊,若是这天池堡十恶不赦,到时候反过来为难我们,到那时候就等于自掘坟墓,这么做实在是冒险!”
吴昊道:“咱们一路走来,又何曾平静过?冒险的事还少吗?倒也不差这一件。”
牛老大点点头:“我赞成公孙先生,反正五仙教和四刹门结盟,他们要找天机先生问出蚺王鼎的秘密,这件事那摆明了不是好事,虽说不知道天池堡几斤几两,但这头咱们清楚啊,就好比上了赌桌赌大小,咱们眼下就是知道开出来的肯定不是大,那就要么是小,要么是豹子,大可以搏一搏。”
一直不说话的顾宁冷哼一声:“你们六兽支不支持有什么相干?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你这种赌徒的想法倒深得我意,公孙忆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说的直白些,剩的大家听不懂误事,赶紧把这边了结,办正事要紧,这两天宁儿吃不好睡不好,心心念念她师祖,再耽搁下去宁儿要是害了病,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公孙忆笑道:“熬桀前辈,得您支持那是再好不过,如今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这三天咱们不能干等着,得做些事,这第一件事,就是把晴儿交给鸩婆,让她给晴儿治眼睛。”
话未说完,赤云道人登时开口:“你疯了嘛!这不是把晴儿往火坑里推吗!你是当爹吗?这事我第一个不同意!与其这么干,不如杀将出去,打个昏天地暗也落得个过瘾!”
公孙晴却道:“爹爹,晴儿眼睛瞧不见,这一阵子心里着急,生怕拖了你们后腿,若是晴儿还能帮上忙,晴儿做什么都愿意,胖伯伯,晴儿知道您疼我,不过您就放心吧,爹爹既然这么安排,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我可是他亲生骨肉,人常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为了让鸩婆相信,当然要下些本钱,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合适人选吗?”
公孙忆心头一酸,把晴儿交出去实属无奈之举,但兵行险着方能出奇制胜,也就不再纠结,继续言道:“晴儿过去之后,咱们自然就不用再在这监牢之中,便可跟鸩婆说回客栈等候,只要能自由,才能再言其他,等咱们见到乌图克之后,仔仔细细的问清楚天池堡的事,这乌图克虽说狡诈,但对于这幻沙之海里头的事,还是很清楚的,之后咱们便可以坐山观虎斗,只消再最为焦灼的时刻,现身决定胜局。”
吴昊眉头紧锁:“话虽如此,但里头细节实在要注意的地方太多太多,咱们如何保证晴儿的安全?”
公孙忆瞧了瞧裴书白,开口道:“书白,晴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如今咱们这群人里头,你的武功算是最强的,所以在把晴儿交给鸩婆时,你也跟着。”
裴书白连连点头:“好!徒儿一定誓死护晴儿周全,只不过.....”
公孙忆笑了笑:“放心吧,鸩婆巴不得你也过去,之前我也说了,三日之约也有可能是她的缓兵之计,虽说眼前还有天池堡的事,但这和给四刹门送信并不冲突,老头子在忘川就想取了惊蝉珠,现如今这惊蝉珠再次进入四刹门的视野,鸩婆无论如何也要给四刹门通风报信,把你留在晴儿身边,也是为了麻痹大意鸩婆。”
裴书白心中一喜:“师父,我绝对寸步不离!”
吴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心道公孙晴的安全哪里轮得着自己保护?更是后悔出言相询。
公孙晴脸上带笑:“有书白陪着我,到哪里我都不怕了。”
顾宁开口道:“行了行了!在这磨磨唧唧,要做赶紧做,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着了!”
不久之后,鸩婆得了手下来报,说是公孙忆已经做好决定,鸩婆冷哼一声,带着哈迪尔和巴图尔来到了地牢。
公孙忆言道:“鸩婆,我想好了,既然天池堡的事关乎重大,我这边也没有理由掺和其间,但是我有一事,还请鸩婆答应。”
鸩婆微微点头:“说说看。”
公孙忆站起身来,顺势拉起公孙晴,口中道:“既然我们不准备掺和,那就让我们回到客栈。”
鸩婆冷笑一声:“放你们出去,谁来保证你们不会添乱?”
公孙忆低头瞧了一眼公孙晴,眼中满是不舍,口中却道:“有人可以保证,而且我说出此人,鸩婆也一定会放心——我女儿公孙晴。”
鸩婆脸上满是狐疑:“哦?此话怎讲?”
公孙忆道:“晴儿双目受伤,我来幻沙之海,便是想求见天机先生,让他给指条明路,如今见到您老,就不需要再多此一举,只要你给晴儿眼睛治好,我便如您所愿。”
鸩婆想了想才道:“你就不怕我给晴儿越治越伤?”
公孙忆摇摇头:“我既然敢把晴儿交给你,自然是想让你放心,至于会不会越治越伤,我倒不担心,若是晴儿有任何异样,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在没有得到老头子的指示之前,你不会擅自行动的。”
鸩婆哈哈大笑:“你越是如此我越是起疑心,能把宝贝女儿放在我这里,一定憋着什么坏心思,反倒让我不好抉择。”
公孙忆点点头道:“鸩婆,我也想到你会有所顾忌,所以我再交给你一个人,我的爱徒裴书白。”
鸩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立马恢复如常:“公孙忆,你还挺舍得下本儿,好!那就依你所言,你们在客栈里待上三天,三天之后再做打算,哈迪尔放人!”
哈迪尔低声道:“上仙,这....恐怕不太好吧!”
鸩婆朗声道:“公孙忆如此做,那便是让我没有拒绝的道理,放人!”
公孙忆抱拳道:“那这三日,晴儿和书白,就劳烦鸩婆费心了!”说完便带着众人离去,巴图尔紧跟上前,牛老大登时就要发作,公孙忆见状便道:“让我们回客栈,也没说不让人盯着,由着他罢。”
牛老大这才作罢,待公孙忆一行走后,鸩婆便着人将裴书白和公孙晴带回高楼。
哈迪尔见只剩下鸩婆和自己,便出言相询:“上仙,此举哈迪尔没想明白,中原有句话叫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样就把公孙忆放走了,就不怕三日之后他出来捣乱吗?”
鸩婆轻声道:“他给的条件实在让我没法拒绝,即便是冒险也要答应下来,况且你当他们是真的被我们擒住不得脱身吗?光是公孙忆和赤云道人,咱们对付起来已经十分棘手,更何况裴书白的实力已然不容小觑,再加上藏歌门的门主,不说别的,他们若是想脱身,在四刹门的人到来之前,咱们是拦不住的,之所以乖乖地待在地牢,无非是想跟我谈条件罢了,公孙忆此人工于心计,城府极深,唯一一点好奇心实在太重,天池堡事关天机先生,公孙忆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理,放他们回客栈,也是缓兵之计,咱们双方虽没有真正的交手,但是互相攻心已经过了几招了,眼下他把公孙晴和裴书白放在我这里,那便是和我互相博弈。”
哈迪尔以手作刀,凌空砍了一下,口中道:“那既然如此,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二人废了,也算是减了他们的战力!”
鸩婆瞧了一眼哈迪尔,摇了摇头道:“即便是要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公孙忆其实也瞧出这一点,老头子从忘川回来之后,和我说过两界城的事,虽说六道灭轮回的肉身已经取回,但那惊蝉珠还是没能夺回,公孙忆也正是料中这一点,才把裴书白也放在咱们这里,以惊蝉珠做饵,让我无法拒绝。”
哈迪尔不解道:“上仙既然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为何还要答应他们?属下还是不明白。”
鸩婆言道:“你若是明白,如今这流沙镇我便能安安心心的交给你了,惊蝉珠是老头子势在必得的宝物,而恰恰这个时候惊蝉珠就在我们旁边,这么好的机会,又怎好错过?”
哈迪尔还是有些不放心,鸩婆懒得再多说,便道:“你就按照我的指示,全力应对天池堡便罢,至于公孙忆这边,你不用想太多,我自有打算。”
乌图克见到众人回来大吃一惊,牛老大和苟老三干脆一把揪住乌图克,抡起拳头就要暴打,公孙忆将六兽拦住,对乌图克说道:“乌图克,我们这一番献艺,不免口干舌燥,既然你从哈迪尔那里得了赏赐,还不赶紧拿出来给我们解解渴。”
乌图克彻底慌了神,哪里还敢言半个不字,立马点头应允,苟老三生怕乌图克逃跑,更是寒着一张脸寸步不离,乌图克自知理亏,只得任由苟老三跟着。
待众人坐定,乌图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道:“各位朋友,乌图克也是身不由己的嘛!”
顾宁道:“老头儿,再这般说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众人不解,顾宁道:“这老贼会好好说话,此前歪着调子说话都是装出来的。”
乌图克这才反应过来,霸王鞭在突袭客栈之后,裴书白和这个顾宁便套问过一些霸王鞭的事,当时乌图克情急之下说话也不再装腔,耳听得顾宁提及此事,乌图克只好言道:“姑娘教训的是,我实在是没办法,若是不帮着他们,我就真的要被他们活活打死。”
公孙忆点头道:“乌图克,一边流沙镇的强势之人,一边是外乡来的陌生人,我若是你也会选择帮哈迪尔,这一点我们不怪你,只不过实在是把我们骗得好苦,险些就死在这流沙镇了,回来的路上有人就说一定要找你麻烦,被我好说歹说才给劝下,不为别的,就冲你给朱老二治病的份上,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乌图克磕头捣蒜:“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公孙忆摇了摇头:“我话还没说完,如今我们这群人虽然脱身,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我女儿和徒弟现在被扣在高楼里做人质,我能替你着想,也请你替我想一想,总不能丢下她俩我们拍拍屁股走人,是不是?”。
乌图克不知公孙忆何意,也不敢说话,赤云道人怒道:“要我说就一掌拍死了事!”说完手中真气凝结,对着桌子就是一掌,那石头垒成的桌子瞬间坍塌,直把乌图克吓得两股颤颤不敢言语。
公孙忆瞧了一眼赤云道人,心道路上让他唱个黑脸,这也太过了,要是把乌图克吓过去了,那可不太妙,于是赶紧拦过话头:“赤云你稍安勿躁,乌图克,事到如今,只要你跟我们说实话,我们问什么你说什么,我就答应你,绝不会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