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震和花解梦见汪奇将佝偻傀儡揉成铁疙瘩,心中自是一喜,死亦苦两样绝学一为浑天指,二为傀儡术,如今三人联手将傀儡击溃,死亦苦实力大减,就算死亦苦用四刹门弟子做傀儡,又怎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死亦苦见傀儡模样,放声大笑:“想我这傀儡也叫时运不济,连连损坏,罢了,自今日起我便不再折腾你了。”一语言罢,死亦苦收了笑容,朝着汪震言道:“汪帮主,你莫不是以为毁去我这佝偻傀儡,就能胜过我了吧?”
汪震冷言道:“莫要嚼舌,如今被逼上绝路的是我们,你要不是步步紧逼,我儿又怎会毁你傀儡?”
死亦苦瞧了瞧汪奇,摇头道:“不妨事,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反正这傀儡是病公子造出来的,我也不太想用了,毁了就毁了,我倒不心疼。只是现如今我这傀儡没了,你们惊雷帮三人对我一个,就不怕旁人说你们以多欺少?”
花解梦笑道:“死刹,对付旁人我们多少要讲些江湖道义,对付你大可不必,就算是以多欺少,我们也认了。”
死亦苦哼了一声:“终归是你花老大,果然这不要脸的劲儿远胜旁人,罢了罢了,既然你说以多欺少不算什么,那我也只好以多对少了,别到时候跪着求饶,我可不吃你哭咧咧的那一套!”
汪奇怒道:“就凭你手下这些酒囊饭袋,也配称得上人多?你这些四刹门弟子,还不够我三招两式!”
死亦苦狂笑不止:“说什么梦话!这些弟子不过是苦力罢了,小的们!把四象放出来!”
四刹门弟子当即得令,四只异兽早就蓄势待发,这边刚松开枷锁,一只只呼啸而出,一时间风云变色,阴风陡起。
死亦苦也不多言,双手高举过顶,十指张开,真气游丝弹射而出,将四只异兽连住,四象机演阵已成。
惊雷帮三人心头剧震,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花解梦沉声道:“这些是什么?”
汪震亦是心惊:“传闻死亦苦傀儡术有两个看家阵法,一位八门机演阵,二位四象机演阵,瞧着四只异兽,想来便是那四象阵了,奇儿、梦儿莫要大意,死亦苦亮真功夫了!”
饶是汪奇这般暴戾粗狂之人,瞧着面前四只异兽,心中也有些顾虑。
花解梦又道:“你如今真气未济,不如先行脱身,我和奇儿撑上一会儿,不然你在这里我俩也无法施展拳脚。”
汪震摇头道:“莫说只留你俩,便是咱们仨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活着从这四象阵中脱身,你也莫要担心我,多少能对付一只。”
花解梦点了点头,不再劝汪震离开,毕竟对付四象机演阵,自己也是没谱,于是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各自拆对异兽,奇儿你去战那个头最大的,帮主你去对付那只瘦一些的,剩下的一只飞鸟和一只巨蟒我来对付,死亦苦操控四只异兽,必定不会让我们近身,但凡谁有机会,还是要抢攻死亦苦。”
汪震点头应允,这也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了,又恐汪奇不敌又交代几句:“奇儿,那巨兽瞧着就知力大无穷,此前我在归尘楼前见过,你虽是一身蛮力,也莫要和它硬拼。”
汪奇根本不答,一脚踢飞身前铁砣,那铁砣呼的一声飞起,径直朝着死亦苦砸去,死亦苦嘴角微扬指尖一勾,那赤炼山雉双翅一振,铁砣急转直下坠落在地。汪奇大喝一声,双拳阴雷真气已然聚集,电光一闪便要冲阵。
花解梦眉头紧蹙,暗道汪奇太过着急,哪里还容得出言阻拦,只得硬着头皮跟上,此番再战,已是你死我活的地步,花解梦屏息凝神铆足精神,凌空踏脚处,步步生花,一朵朵寒冰凝成花状,花解梦足尖一点身子便向前冲了一截,眼见赤炼山雉尖喙已至汪奇身侧,花解梦双手一拍,冰刃已然悬在赤炼山雉颈间,死亦苦见状,哪里还会让赤炼山雉去攻汪奇,转头朝着花解梦冲来,花解梦调转身形踏空疾行,带着赤炼山雉绕圈,汪奇瞅准机会双臂高举,阴雷千钧斩作势下劈,却听身后一声咆哮,一只人形异兽弹地而起,痴奴尖爪倒钩直攻汪奇心门,汪奇哪敢再蓄力,只得将尚未成势的阴雷千钧斩斩下,痴奴怪叫一声身形一晃,汪奇一斩劈空招式使老,痴奴已然近身,汪奇暗骂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家伙竟会使虚招,死亦苦见痴奴就要得手,心中自是一喜,哪知汪震已然出手,只见其一拳轰在地上,紫光窜将而出,直把地面也撕开一条裂纹,那紫光生生将痴奴和汪奇隔开。
死亦苦认出这一招是汪震五雷夺魂式里头的巽雷劫掠,心中已然明了,这汪震不管是装作虚弱还是真的虚弱,仅凭这一招巽雷劫掠,汪震已经是强弩之末,方才痴奴指尖已临近汪奇脖颈,汪震最稳妥的法子是使出五雷夺魂式中的追风逐电,一来速度远比这巽雷劫掠快得多,二来攻将上来既能救下汪奇又对阵中形成抢攻之势,只是这追风逐电要比巽雷劫掠耗费真气大得多,汪震不用追风逐电而是退而求其次,必定是因为真气已不充盈。死亦苦心念动处,当即把手指一收,痴奴向后跳开,蛮豚已然撞上前来,汪震忙道:“奇儿快闪!”
汪奇闻声抬眼,只觉面前巨影袭来,当即手脚并用向后退去,哪知蛮豚来的奇快,眼见便要被蛮豚巨齿顶中,汪奇自知躲闪不过,当即大喝一声,周身紫电大作,阴雷劲磅礴而出,将身子裹成一团雷球,蛮豚轰然而至,只听一声巨响,竟没把汪奇撞飞,只见汪奇将蛮豚死死抵住,虽是缓缓后移却也是僵持之势。
汪震眉头紧蹙,暗道汪奇太过莽撞,就算靠着阴雷劲将这大家伙抵住,却也是身形受制,若是再有攻势,汪奇哪里还能躲开?只得跳入阵中。果然如汪震所料,痴奴已是先一步欺近汪奇,指尖寒光已至汪奇后心。
汪震闪身而至,一掌前探抓住痴奴后颈,后手变掌为拳,一招万击一瞬,打在痴奴后背,痴奴当即怪叫连连,无法将利爪前刺,汪震气喘吁吁将痴奴掷到一旁,本以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实打实中了一招“万击一瞬,”即便不死也是失了战力,却不曾想那痴奴在地上连连打滚,不多时又跳将起来,更是怒意陡增,一双怪眼变得赤红。
汪震暗道这痴奴实在太过皮实,五雷夺魂式乃是自己穷尽一生钻研出来的武学,一招一式威力自不在话下,却不曾想这痴奴中了一招不仅没事,反而更加狂躁。
汪奇这才明白自己太过冲动,只是后悔已然不及,只要自己撤下阴雷劲,便会被这蛮豚踏成肉饼。
死亦苦笑道:“我这四只异兽对上你们三个,比起你们三个打我一个,多少仁义一些,只可惜你们太过不济,怕是过不了我这四象阵了!”一语言罢,一直没动弹的靛青巨蟒晃动身形,朝着汪震父子蜿蜒而来。
花解梦心急如焚,却也是分身乏术,那赤炼山雉飞速极快,不给花解梦丝毫喘息之机,凌空之上,点点寒冰踏步星连,一道赤影穿中而过,红白相间虽是极美,却已是生死相搏,花解梦稍有不慎,便会被赤炼山雉啄中。眼见靛青巨蟒已朝着汪震父子攻去,花解梦除了出言提醒,再无其他能做。
汪震父子闻声瞧去,那靛青巨蟒蟒口大张,怕是要一口将二人吞入腹中,一时间成了三面夹攻之势,正面蛮豚和汪奇角劲,左边靛青巨蟒右边痴奴蓄势待发。
情急之下,汪震大喝一声,双掌拍出正中蛮豚边齿,这一击力道极大,那蛮豚边齿瞬间崩断,连带着向一边倾倒,汪奇只觉面前力道骤减,旋即双掌发劲,阴雷劲倾斜而出,硬生生将那庞然大物轰退数尺,如此一来汪震父子便腾出手来,汪奇朝着靛青大蟒冲去,汪震向后缓退,去引痴奴来攻。
汪震父子这一手着实应变奇快,却也忽略了对阵的不仅仅是异兽,还有操控异兽的死亦苦,倘若只有三兽夹攻,汪震父子连攻连战已然奏效,不曾想死亦苦根本不会让对攻之势形成,只见死亦苦微微一笑,那痴奴根本不去理会汪震,而是朝着汪奇弹射而出,那一双巨足筋肉虬结,这一跃直激得尘土飞扬,再看痴奴已然临近汪奇,汪奇只顾面前靛青大蟒,哪里在意身后,本欲翻身上的巨蟒头顶,谁料后背中了一爪,汪奇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摔,不偏不倚落在巨蟒口边,说时迟那时快,花解梦顾不得身后赤炼山雉,万物萧凌空而出,寒冰巨龙朝着靛青巨蟒俯冲之下,龙首对上蟒首,硬是将巨蟒蟒首砸如地中,汪奇心头狂跳,花解梦这一招让自己死中得活,赶紧翻转身子也顾不上看准,挥起一拳便抡,将痴奴逼退向后,汪震后手而至,心知这痴奴一身铁甲一般的皮肉,哪里还会贸然去攻?双手一抬,四条紫电雷蛇夺地而出,将痴奴腿脚死死缚住,痴奴应声倒地,汪奇恶从心起,十指张开死死按住痴奴鬼面,旋即大喝一声,周身阴雷悉数灌注双手,竟欲将痴奴活活劈死。
哪知痴奴虽是身形受制,却全然不惧汪奇阴雷,待得汪奇这一股真气泄尽,那痴奴仍是不住怪叫,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模样,汪奇心头大震,又觉身后异动,不自主回首一瞧,那靛青大蟒蟒口森然,已然罩住自己头脸。
汪震心中叫苦,哪里是这四象阵的敌手?这边刚控住痴奴,不曾想那边巨蟒又起,抬眼再去瞧花解梦,先前花解梦不顾身后赤炼山雉,出手救下汪奇,自己也被赤炼山雉尖喙戳中肩头,凌空步伐已乱,只得先行落下,肩头斑斑血迹,已是战力大损。
花解梦一落地,便抄起汪奇向后急掠,受伤的右臂仍是甩出寒冰刺,瞄着靛青大蟒双目刺去。死亦苦怎会让巨蟒中招,手指轻轻一带,那巨蟒微微晃了一下,将寒冰刺躲开。
汪震见花解梦将汪奇救下,双手旋即发劲,紫电雷蛇将痴奴远远甩开,之后便奔至花解梦身旁,三人缓缓站定,瞧着面前四只狂怒异兽,斗志全无。
死亦苦狂笑不止:“汪帮主,这才哪到哪儿?我这四象阵的威力还未尽使,仅仅是这四兽怪力,就已然让你们吃不消,若是四象阵呼应起来,你们哪里能过一合之数?”
汪奇气喘吁吁,虽是一腔怒火,但哪里有半点法子?花解梦面如白纸,肩头鲜血仍是不停,汪震左右看了看,自知大势已去,轰然跪倒在地:“死刹,是汪某迷了心智,妄图和四刹门抗衡,以为控制住青林居士,就有了和四刹门谈条件的资本,是我错了。”
死亦苦冷笑道:“你可知为何四刹门能有今日之势?当初一阁二门三大家,我四刹门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短短几十年,能将雪仙阁、钟家、裴家、公孙家悉数灭了,能让你惊雷帮、五仙教、两界城这些大门大户俯首称臣,靠得可不仅仅是布局谋略,而是我们手里的本事!就凭你区区一个惊雷帮,就想在四刹门面前耍聪明,要么是瞧扁了我们四刹门,要么就是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汪震颓然道:“死刹教训的是,我们知错了,这就把青林居士带出来交给你,交给病公子。”
死亦苦笑意不减:“汪震,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只要乖乖地交出青林居士,我不仅不会杀你们,还会让你们戴罪立功。”
汪震心思暗动,顺着死亦苦的话道:“戴罪立功不敢,死刹但又差遣,汪某万死不辞。”
死亦苦摆了摆手,沉声道:“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可想过让病公子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