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苦冷笑不语,被公孙忆说中心中痛楚,又岂能不受影响。
公孙忆慢慢行至汪震身前,口中道:“汪帮主,你当年从这里出去,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多年,跟着四刹门后面也没落得什么好处,到头来还跪在这里乞怜死亦苦,让他饶你一命,看来叛出雪仙阁并不是一件好事。”
汪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也没什么话好讲,汪奇终是一腔怒火有地发泄,噌一声站直了身子,指着公孙忆鼻子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在这里狺狺狂吠!”
公孙忆瞧了一眼汪奇,朝着汪震又道:“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他想想吧,就算你如今对死亦苦百依百顺,日后病公子找到你,死亦苦会不会保你?敢不敢保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汪震双目圆睁,愕然道:“你.....”
公孙忆笑了笑:“不如我们联手,此前在十方山,就合力对付过病公子,如何不能在这对付死亦苦呢?十方山里有钟山破,这里不也有花解梦和你儿子吗?我们四个对付他一个,多少胜算大一些。”
汪震一听,顿时言道:“混账东西!谁要跟你联手?在那十方山中,我也是被你用恶计诓骗,对付隆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死刹已让我认清自己,又怎能受你蛊惑!死刹,你休要动手,今日我要和这厮做一个了断!”
死亦苦冷笑道:“你若是能杀了公孙家的丧家之犬,我便算你戴罪立功。”
汪震精神大震,猱身而上,朝着公孙忆挥拳便打,公孙忆左右闪避,始终不去接招,二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围着死亦苦兜起圈子来,死亦苦隐隐觉得不妙,手指尖真气游丝暗涌流动。
花解梦见汪震久攻不下,已然瞧出端倪,只是不敢确认,汪震招式大开大阖,却都是在将至未至之时被公孙忆化解,以花解梦对汪震的了解,就算公孙忆轻功了得,也不见得躲闪的如此从容,于是也跃入场中助拳汪震。
花解梦一招寒冰锁链夺地而起,公孙忆脚下登时一紧,一步未稳便摔在地上,汪震双掌互拍,拉出万千紫电,双手高举过顶引得天雷滚滚,便是五雷夺魂式中的最后一式雷霆万钧,汪奇瞧见汪震手心处磅礴紫电,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一只认为武学已远超亲爹,殊不知自己才是盲目自大,阴雷千钧斩相较于这一招雷霆万钧,实在不值一提。
汪震大喝一声,漫天电光一泄而下,朝着公孙忆轰去,公孙忆被寒冰锁链困住双脚,哪里还能动弹,只得抛出天机子手骨,使出悬锋式稍作抵挡,那天机子手骨旋成圆盘,凌空接住倾泄而下的紫电,一时间紫电坠落之势暂缓。
死亦苦这才放松,这一招打下来,莫说公孙忆,便是公孙忆身下的土地,也势必会土崩瓦解,一念至此,不由得喜上眉梢。
汪震瞧了一眼公孙忆,缓缓点头示意,花解梦心领神会,双手撤下寒冰锁链,公孙忆贴地后仰,掠地疾行,顺势将天机子手骨收回,那紫电被天机子手骨挡了一会儿,聚集的力道更大,此番失去阻势,宛若溃堤一般,只是这紫电并未再瞄准公孙忆,反倒是朝着死亦苦奔涌而来。
突如其来的转变,死亦苦哪里反应得了,瞬间被雷霆万钧击中,一时间死亦苦便被淹没在惊雷紫电之中,连带着身下土地一块块碎成齑粉。
待得一切平静下来,公孙忆、汪震和花解梦赶忙凑上前去观瞧,地面上凹陷的深坑之中,连拳头大的石块也没有,全部都被轰成碎渣,可哪里有死亦苦的影子?只有一名四刹门弟子,早已轰成焦炭,阴风已过顿时化作烟云。
众人心头一凉,这死亦苦一定使了什么法子脱身,果然远处传来死亦苦声音:“妙极!妙极!你二人果然联手!汪震,你他娘的是猪!猪狗不如的东西,公孙忆三两句话便把你说动,你也不想想,就凭你们几个,能敌得过四象机演大阵嘛!”
死亦苦半边身子已然焦黑,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移形换影,借四刹门弟子脱身,饶是如此还是被万钧紫电击中半边身子。
公孙忆站直身子,眼光始终盯着渐渐靠近的死亦苦,还有死亦苦背后渐渐清晰的四只异兽。
汪震眉头紧蹙,厉声道:“公孙忆!这就是你的好计策!到头来还不是屁用没有!”花解梦埋怨道:“你怎能如此冲动!这厮三言两语你也能信,如今彻底惹恼了这魔头,咱们哪里还有退路可言?”
公孙忆沉声言道:“汪帮主、花解梦,既然上了一条船,再互相埋怨也没用,不如全力对付死亦苦,才是脱身之道。”
汪震心头叫苦,只恨自己又信了公孙忆的话,其实倒不是公孙忆在望梅居这几句话让汪震动摇,早在来梅花涧的路上,汪震就被公孙忆拦住一次,二人又见面,汪震见公孙忆身旁没有钟山破,自然是恶向胆边生,便想着将公孙忆结果了,谁料还未动手,二人就瞧见死亦苦带着大队人马朝着梅花涧赶去,毕竟死亦苦带着四只异兽十分扎眼,汪震公孙忆心照不宣便不再交手,毕竟二人斗来斗去,最终只会便宜了死亦苦。
于是二人暂时罢手,瞧瞧跟在四刹门身后,只在快要进去梅花涧之际,二人这才先四刹门一步进入雪仙阁旧址,汪震和公孙忆担心梅花涧还有旁人,于是便藏起身子细细观瞧,虽是没看到外人,倒是瞧见花解梦和汪奇不睦,汪震便和公孙忆商量了一番,将青林居士藏在望梅居密室之中,一步步引诱死亦苦到密室找人,再趁死亦苦不备,合力将其轰杀。
汪震自然同意公孙忆的计策,只要将死亦苦和一众四刹门弟子杀掉,以自己的武功实力,加上花解梦、汪奇,对付公孙忆绰绰有余,公孙忆岂能不知汪震心思,只是青林居士万万不能落在四刹门的手中,原本打算先汪震一步进入梅花涧,从花解梦手中夺走青林居士,没曾想汪震来的极快,定下的计策根本来不及,只得先在外头结果了汪震,没曾想死亦苦竟然出现,彻底大乱了公孙忆先前的计划,先行和汪震联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要说公孙忆和汪震这一步步设局下来,倒也是没有破绽,直到雷霆万钧使出,连和汪震最亲近的花解梦,其实也不敢笃定汪震到底要做什么?死亦苦更不会瞧出端倪,只是这死亦苦生性多疑,连着四刹门弟子的真气游丝根本就未曾断开过,见汪震和公孙忆动手,死亦苦也始终是蓄势待发,也正是这份多疑,才让死亦苦死里逃生。
死亦苦越发靠近,身后四只异兽低吼尖鸣此起彼伏,汪震面沉似水:“这便是死亦苦的四象机演阵,公孙忆你能有几分胜算!”
公孙忆尚未开口,死亦苦冷笑道:“汪震,前头我也说了,你们还没瞧见过四象机演阵真正的实力,你们给我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我总不能就这么白白享受了,我也给你们露一手,也算还你们的恩情!”
一语言罢,死亦苦当即站定不再往前,背在身后的双手猛然向前一挥,身后四只异兽悉数冲出,那赤炼山雉速度极快,一声尖鸣刚响起,那尖喙便已临近汪震面门,汪震哪里还有退路,先前对付这四象机演阵,虽是一招一式认真应对,却保留了大部分实力,如今彻底和死亦苦对立起来,只得铆足气力应对。
只见汪震不躲不闪,双目精光大涨,双手一探使出追风逐电,谁也瞧不清汪震是如何出手,再看时已是一手抓住赤炼山雉的脖子,一手扽住赤炼山雉一边单翅,便欲发力将这山雉扯碎,哪知刚一触即赤炼山雉羽毛,手心处便是一阵剧痛,哪里还能握紧,只得就势一抛,将赤炼山雉远远投出,再去瞧自己双手,手心处已是一片赤红。
死亦苦笑道:“汪震,你果然藏了实力,先前救你儿子都忍着不出这追风逐电,对付我这小鸟儿,倒是不吝啬嘛!”
正如死亦苦所言,汪震一直都在故意示弱,为的就是让死亦苦看出自己真气不济,以此来蒙蔽死亦苦,早在汪震叛出雪仙阁,到十方山请四刹出手灭掉烈火一脉时,为了让四刹看好自己的实力,便在四刹面前使过一次五雷夺魂式,“黄天崩裂”、“巽雷劫掠”、“万击一瞬”、“追风逐电”、“雷霆万钧”,一招一式使出来,才让四刹门看中自己的实力,不然平白无故闯入十方山,无疑是自寻死路。死亦苦当初也对汪震的五雷夺魂式记忆深刻,五招各有所长,尤以追风逐电更加,当初老头子瞧完也道:“这追风逐电速度不慢,甚至可比肩魅影云衡步,只可惜真气运行之法落了下乘,不如魅影云衡步长足,不过百步之内不会比我慢上多少。”
有了老头子的评判,死亦苦自然清楚汪震五雷夺魂式之中的强弱之分,汪震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下汪奇不使“追风逐电,”而是用了稍逊一筹的“巽雷劫掠,”死亦苦便当真以为汪震真气不济,此时看来,也不过是汪震故意而为,如今伸手去抓赤炼山雉,这速度肉眼难辨,正是汪震的“追风逐电”,于是又道:“汪震呐,饶是你机关算尽,只可惜老天不站在你这一边,一直示弱让我大意,再出其不意置我于死地,你这心倒是歹毒的很,只可惜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准对上的会是我!你可知我这朱雀位的阵眼有何玄妙之处?”
汪震手心愈发疼痛,手心赤红正慢慢扩散,花解梦见状赶忙朝着汪震手心透出寒冰真气,以减弱汪震手心火炙之感。
死亦苦见状,狂笑不止:“等你们快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吧!”话音未落,四只异兽复又上前,公孙忆此前和痴奴交过手,知其出招极为阴狠,如今被死亦苦连着实力更是大增,眼见痴奴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攻来,便是要将众人逼进蛮豚的攻击范围,千钧一发不容得一步想错,公孙忆一声清啸,迎着痴奴攻来的方向使出一击聚锋式,便是不让痴奴落位。
汪震见四只异兽攻来,哪里还顾得上手心剧痛,见那靛青大蟒扑来,积雷劲已然使出,竟欲搏命,想窜入巨蟒口中,死亦苦岂能让汪震得逞,嘴角微微一扬,这巨蟒冲来只是虚招,便是故意露出破绽,引得汪震想钻入巨蟒口中,只等汪震上前,那巨蟒忽然昂首,将汪震面前挡的严严实实,丝毫没瞧见靛青大蟒背后的赤炼山雉,待汪震发觉不妙已然不及,那赤炼山雉立在巨蟒蟒首,只等汪震抬头,赤炼山雉俯冲之下,速度之快肉眼难及,汪震发了狠,双足紫电暴涨,横踏靛青大蟒蟒身迎着赤炼山雉冲去。
死亦苦瞧的真切,汪震已是搏命的打法,更是激起死亦苦心中杀戮快意,手指连连勾动,那赤炼山雉竟是绕着靛青大蟒盘旋,汪震红了双眼,死活要抓住赤炼山雉,谁料靛青大蟒蟒首猛然下落,汪震疾奔之下忽觉脚下一空,只得先对付靛青大蟒,当即大喝一声,变掌为爪,指尖电光大作,朝着蟒身抓落,那靛青大蟒饶是一身蛇鳞坚固无比,还是被汪震抓出五个血骷髅,汪震一只手死死抓住巨蟒蟒身双足猛踹,死亦苦瞅准机会,赤炼山雉已然飞近汪震后背,尖喙一张吐出一颗火球,那火球忽的一声钻入汪震后背,汪震衣襟瞬间着火,火势燃得极快,汪震痛极大吼,手指力道一泄,身子便向下坠落。
花解梦见汪震吃亏,双足一踏飞身而起,双臂接住汪震阻住下坠之势,寒冰真气透体而出,将汪震周身火光压了下去,待得汪震落地,花解梦这才瞧见汪震后背也有了一片赤红,心中顿觉不妙,却不知这赤红之色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