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吗？
一些人再次看向裴九韶，只看到他双手抱胸，散漫的靠在那里，阳光自他身侧照过，将人分割，一半侧看着阳光，一半沉浸在阴影中，眼中尽是倦怠。
是错觉吧。
站在男子身后的女人穿着崭新的白色衣服，裤腿上留着从硬座车厢挤过的擦痕，拎着鹅黄色的小包，脸色苍白，神情忧郁。
无形的气流在狭窄的过道内翻动，每一次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写着难堪。
他们恼羞成怒，不再喊口号，当场冲了过去。
裴九韶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别看。”
三千世界签到系统飙出兴奋的小奶音：【叮，宿主大大，你的武器炼好了。】
天时地利加人和！
练手的机会来了！
叶容蓁借着小包的掩饰，取出武器，绕开遮挡视线的手，想了想，提前说道：“你们好，我们先坐下来谈一谈赔偿损失的事吧？”
“哼！”那人挥拳：“打倒之后再会谈！”
叶容蓁点头，上前一步，对着第一位幸运儿扬手。
“啪！”
拍子和那人的脸部进行亲密的接触，叶容蓁可以看清对方脸部受到的挤压和紧随其后的膨胀，连忙卸了内力，在对方七百二十度旋转着飞进旁边的隔间时，联系三三，“对方的大脑还好吗？”
叶容蓁担心豆腐脑变成豆浆。
三千世界签到系统连忙道：【放心吧，宿主大大，他是轻微脑震荡。】
叶容蓁放心了，接下来练手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调整内力输出，在实践中不断进步。
裴九韶手指摩挲，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时提醒一下，告诉她哪个角度出手比较省力，打到哪个位置效果最佳，哪个人需要注意。
听着他的话，叶容蓁的行动更有针对性了。
宋宜城隐藏在人群中，听着前方不绝于耳的“啪啪”声，尽管觉得跟之前的打砸情况不同，还是安心不少，特意查看隔间的情况。
第四隔间还是只有一个人，那人似乎刚睡醒，没搞清楚情况，抱着挎包眼神警惕。
第三隔间窗户仍旧闭着，下铺浅绿色的被子、床单上的脏痕依旧在那里，脏污的程度、角度都没变。
这两人应该是刚进车厢就注意到了隔间的异状，直接停在那里，叶容蓁连裤腿上的脏痕都没处理，等他们回来要说法。
唯一的问题就是，留在原车厢观察情况，方便预警的人怎么没过来？
是被抓了？还是这两人没从下面走？
然而已经没时间细想，宋宜城原本是在人群中间，不知何时竟冲到了最前方。
一个模样奇怪的拍子迎面而来。
宋宜城连忙侧头躲避，同时抬手夺东西。
下一秒，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竟然迎向了拍子。
“啪！”
一声脆响从脸部传向骨骼，麻木肿痛进一步导向全身的神经。
天旋地转。
宋宜城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周围的一切扭曲成线条，倏地烙向视网膜。
恍惚间，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眼中。
随后猛地下坠。
身下一片哀嚎。
热烈的氛围传入第四隔间。
赵清欢心神激荡，恍惚间明白为何群体性的智力往往会低于独立的个人。
她谨慎地拿着包，对着冲过来的人挥了过去。
“嘭！”
那人应声倒地。
外面的人似乎发现了新的对手，分了两个过来。
赵清欢攥着包带的手紧了紧，死死地盯着他们，亮出挎包中的板砖。
狭路相逢板砖胜。
六目相对。
那两人退了出去。
赵清欢把地上的人塞到床下，自己准备去隔间门口，把住关键位置，避免有人再闯进来。
她这边谨慎又小心，万万没想到，刚走到门口观察环境，就在人群的缝隙中，看到叶容蓁拿着一个白色的波士顿皮拍子之类的东西在动手。
一拍子打飞一个。
赵清欢：“！！！”
波士顿皮拍子绝对没有这么强大的效果！
自己刚才用板砖也不过是把人放倒而已！
怎么会把人打飞？
她绝对有点子功夫在身上！
赵清欢避开他人乱舞的胳膊腿，悄悄观察，见裴九韶低头说了什么，然后叶容蓁意犹未尽地退后。
赵清欢：“？？？”
这不是在打群架吗？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结果下一秒，裴九韶直接出腿，把一个人踹开，带着后面的七八个人哗啦啦倒在地上。
力道控制地刚刚好。
这下子找麻烦的人都躺下了。
要不是赵清欢躲避及时，也得受牵连。
有这一招你为什么不早点用、等等，不会吧……
赵清欢突然想到叶容蓁刚才的态度，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又不是吃不饱饭，干嘛在这里找狗粮吃！
赵清欢在一片呻吟声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她听见叶容蓁优雅可爱的声音。
“对不起，我为了插队准备的比较充足，你们要是还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处理哦～”
因为这句话，赵清欢突然想起叶容蓁最开始的问候，好一个温柔礼貌，可爱到爆！
如果有可能，她也想学这种物理层面的处理方法。
摞在地上的人想起起初的问候，同样心情复杂。
这会儿武斗失利，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正准备文斗，听到这句话踉跄起来：“你一个黑五类，在火车上搞特殊，还攻击人民群众！我们”
“啪！啪！啪！”
裴九韶看着他们瑟缩的样子，停下拍手的动作，“叶同志放弃母亲牺牲留下的岗位，主动报名插队，为此，她提前拿到毕业证，参加医学培训，准备种植养殖的书籍等等，做了一系列建设农村的准备。”
听他起调，叶容蓁意识到他要忽悠人了，适时露出伤感又坚定的表情。
裴九韶指尖摩挲，目光却从他们身上掠过，“结果就因为准备充份了一点，你们这些不情不愿却没能考上工人，只能去插队插场的人，就露出这幅嘴脸吗？”
他的声音又轻又慢，带着凉意，像一柄切口极薄的刀锋划过脖颈，知青们汗毛直立。
或许是因为他说的内容吧？
这两人是无辜的。
女孩子更是高觉悟的知识青年。
然而他们喊着口号出来，自然了解这些话传出去的后果。
这代表他们自己觉悟低、嫉妒心强，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他们在反对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