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酒神清气爽的提着礼物出现在加护病房,周胜男一看到她,就笑容暧昧的挤了挤她的肩膀。
“诶唷,这被滋润过是不一样哦?你老公可真帅气,那身军装焊在身上,真是酷毙了!”
看周胜男冒着星星眼,一脸崇拜的看着小酒,小酒无语的拧了拧她的腰。
“你当着你男人和你闺蜜的面,这么夸人家的老公,合适吗?”
周胜男看了眼脸已经黑了一个度的耿云,忍不住乐了。
“就是很帅嘛,虽然你以前也很帅,但毕竟已经转业了,哪像人家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
不等周胜男接着往下说,小酒突然叹了口气提醒道。
“胜男姐,他前后多次受伤,早就不能开飞机了,现在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拿命换来的虚名。”
耿云脸色一正,“你们两口子都很了不起。”
“你看你,来都来呗,咋还提这老些东西啊?
合着我昨天给你的,你又加倍的还回来了?”
小酒这次带来的营养品都是从苏联弄来的。
“这是给阿姨带的奶粉和蜂蜜,这是我给你们两口子带的咖啡,给孩子带的巧克力糖果。”
不等周胜男拒绝,一股脑的塞给了她,还偷偷叮嘱她。
“都是我朋友从苏联带回来的外国货,你快别撕吧了,赶紧收起来。”
嘀咕完,周胜男没法,只能锁到了柜子里,随即又跟小酒说了下老太太的情况。
“这不是应该的吗?阿姨能短暂清醒,体征又平稳,说明手术还是成功的。
不过医生交代你们的事儿,也得注意着些,日后再复发,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做了手术,但寿命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小酒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拉着周胜男出了病房,所以耿云是听不到的。
周胜男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一脸凝重的叹口气。
“我知道,我男人也知道,只是老太太受了一辈子的罪,该享福了,却得了这样的病。
我们想着,哪怕三四年,一两年的好日子呢,让他们祖孙几个再好好团圆几年也值。”
小酒还要上班,两个人也没聊多久就分开了,等回到病房,耿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我下午就得走了,接下来就麻烦你多照顾娘了,我忙完之后立即过来。”
“你忙你的,孩子们也都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咱娘这儿你就放心吧,万事有我。”
耿云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满是对周胜男的感激之情:“媳妇,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又来,咱娘对我好,我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吗?我已经提前休了假,接下来有我。”
耿云又不放心的交代了几句后,话题有意无意地绕回了小酒这儿,甚至还提到了她的爱人。
到底是在职军人,敏感的周胜男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儿。
“你也是转业军人,小酒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问我他们夫妻俩这些年在哪儿,我问谁去?”
耿云看媳妇眉目间满是对他的戒备,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你看你,我这不是好奇吗?对了,柜子里的礼物是她给你的?那上面可是俄文。”
周胜男淡淡地回了句:“她朋友送她的,特地拿过来跟我分享的。
也想让孩子们尝尝的,至于什么文字,我没看,也没问,你想干什么?”
周胜男的再次戒备,让耿云有些不高兴了。
“我们是夫妻,她是你的朋友,我多问一句怎么了?
你不要老是将你的职业习惯挂在身上行不行?
我真的不太喜欢你看我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怀疑。
怎么说我也是转业军人,我也是你的爱人,更是一县之长,你觉得我会对你朋友做什么吗?”
周胜男无法解释她的攻击力为什么突然就上来了,但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尤其……耿云转业多年,走政治的他,早就没有最初坚守的那份执着的信念了。
他虽然对她不错,但工作上的市侩,已经被腐败的官场所同化。
当家里面的好东西越来越多,每天人来送往的人情世故,存折一张又一张的堆积起来时,其实她是慌张的。
就连这次给母亲看病的钱,听说都不是他拿的,而是有人将钱和人脉送到了他跟前儿。
到底人命关天,她根本无从插手,因为她带着孩子母亲住部队,耿云这边忙的压根儿见不着面。
具体每天忙什么,她不知道,他也不怎么跟她讲官场。
但关于小酒的话题,却无意间让她心中的警戒线瞬间拉高。
耿云带着对她的不满走的,周胜男没有去送他,站在窗户看着他被人开车接走。
心里面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思考再三,周胜男立即找到了小酒,说出了丈夫的不对劲儿。
小酒惊讶周胜男的反应,胜男却苦笑:“职业敏感吧,你也知道,我在部队是搞通讯的。
看似和平的年代,实际上有打击不完的汉奸和敌特,就算是枕边人又如何?
知人知面不知心,反咬你的时候,人家可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小酒就知道周胜男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是这些年见过了太多反目的例子。
他们夫妻感情看似不错,实际上是因为聚少离多,产不出矛盾,用相敬如宾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从周胜男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来看,她是真的将自己的丈夫列为了头号嫌疑对象了。
小酒想说她太敏感,可……
他们是夫妻啊,倘若不是对彼此太过了解,又怎会出现这样不安的表情?
但她到底还是先安抚住了她,“没事儿,我就是个捏手术刀的,谁能对我怎么样啊?
再说我就在这儿待几天而已,你的提醒我收到了,我会多注意的。”
送走周胜男后,小酒拿出自己的行程表,不动声色的改变了几个时间。
殊不知离开医院的耿云,刚坐上小轿车,就被人塞了个公文包。
中间错了两个路口后,递包者离开,司机全程目不斜视,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而耿云则一脸凝重的看着手里的公文包,迟迟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