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里阿姨做的吧。
昨天早上,阿姨还让他给我带早餐的。
这次,我没有自作多情。
任何一个人,就是家里的保姆,都比傅言深对我上心。
我瞬间没了食欲。
傅言深又夹了一根春卷喂到我嘴边,我冷漠地看着他,“吃不下了,犯恶心。”
他蹙眉,明显不悦了,语气生硬地说:“再吃点白粥。”
“吃不下。”
我没抬眼皮看他一眼,冷淡地说。
傅言深没强迫我,放下碗筷。
见他走开了,我心情舒畅了很多。
不过,他很快又折了回来,手里还多了牙缸和面盆。
“刷牙。”
男人将挤上牙膏的牙刷递给我。
他是有病吧?
不去上班在这管我干嘛?
我不理他,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下一瞬,被子就被他给扯下。
“盛乔乔,你都臭了。”
他略嫌弃地说。
我昨晚吐过,身上还残留着丝丝酸腐的味道,嘴里也只是漱过,被他这么一说,我自己都膈应了起来。
“嘶……”
我刚动一下,身上很多地方又酸又疼,我倒吸口凉气。
“就坐在床上刷。”傅言深沉声说。
他将一只空盆放在小饭桌上,我从他手里接过牙刷,刚低头,头发垂了下来,有的贴在脸颊上,很碍事。
我正烦着,男人的手指撩开我颊边的发,沾着烟味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皮肤,像蚂蚁爬过,丝丝的痒。
他站在床沿,弯着腰,将我长发全部撩到脑后,叫来护士,居然问人家要了头皮筋,亲自帮我把头发扎了起来。
动作貌似很熟练。
呵,没少帮他的小青梅扎吧。
想起时夏,那股被冤枉的憋屈感又涌了上来。
医生说我不能受刺激,要保持平静放松,我深吸几口气,才压下情绪。
我漱口后,傅言深又拿毛巾帮我洗了脸,我一直冷着一张脸。
医生过来查房后,他推我去门诊楼,又做了一次脑部ct。
回到病房,我无聊地玩手机,傅言深将一只盘子放上我面前的小桌上,空气中浮动着橘子的清香。
我定睛看去,只见果盘里是剥好的一瓣一瓣的橘子,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橘络。
我愣了愣,久远的记忆涌上。
自从我经历过绑架,被傅言深这个我爸派来的保镖救下后,我就问我爸要了他,让他留在英国,形影不离地保护我。
那时,我常常使唤他。
“小傅,快,帮我剥个橘子。”
我忙着打游戏,腾不出手剥橘子,只好使唤他。
傅言深起初并不情愿,他会冷言冷语地说:“大小姐,我只负责你的安全,你的生活起居,不在我职责范围内。”
但架不住我软磨硬泡。
“小傅,求求你嘛!”
“傅言深!你怎么这么小气?帮忙剥个橘子都不行,就你这样,将来哪个女生肯嫁给你?一点都不通人情!”
“小傅,我真的很想吃橘子……”
他实在被我烦到了,索性妥协。
“我讨厌那个白色的橘络,帮我剥干净哈,谢谢小傅!”
后来,他常常被我使唤剥橘子,剥得一丝不苟,不留一点白色橘络。
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任性,强人所难也确实挺讨厌的,傅言深对我的反感就是那样一次次累积出来的吧。
但他可以不娶我的。
我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硬逼着他娶我。
他既讨厌我,又想利用我借盛家往上爬呢。
我看着那盘橘子,嘴角一扯,下一瞬,盘子被我扔了出去。
“啪!”
盘子落在地砖上,四分五裂,一颗颗橘瓣洒落一地。
空气里都是橘子的清新甜蜜的香味。
“你——”
傅言深看着这一幕,冷着脸冲我欲言又止,他薄唇紧抿,腮骨锋锐,像是在隐忍着怒气。
我无畏地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保姆过来打扫了地上的橘子,傅言深一直在外面的阳台打电话,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是落落。
她怀里抱着一束雅致大气的复古风的流沙玫瑰,朝着我走来。
她一身休闲打扮,棕栗色卷发束成元气满满的高马尾,一脸招牌式感染人心的笑容。
看见她我就觉得开心。
紧随其后的是季晏,最后走进的是宋斯南。
看到他,我下意识地整理身上的睡衣。
“落落,季晏,斯南哥,你也来了!”
我激扬声跟他们打招呼。
宋斯南放下水果篮,“乔乔,感觉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我一脸发自内心的笑意。
“臭丫头,把我当空气是不是啊——”季晏酸溜溜地说,他抬手就要碰我的头。
“喂!晏哥,乔乔的头现在不能碰!”落落连忙拦着他。
“丫就没轻没重。”我嫌弃地白了季晏一眼。
季晏手指捏住我的脸颊,用力扯了扯。
我气得抬胳膊就要揍他。
“嘶——”
我疼得龇牙咧嘴,季晏神色一凛,“伤着了?”
他紧张地问。
“疼死了!”我噘着嘴,白眼着他。
“季晏,乔乔需要静养,你别惹她。”宋斯南对季晏沉声道。
“好好好,以后小的就捧着咱大小姐,大小姐,您想吃什么水果?”
季晏在宋斯南面前也少了往日的威风,这个圈里,宋斯南不仅是女生们的白月光,也是男生们服气的大佬。
而且,季家和宋家还是表亲的关系。
“橘子!你给我剥,不要留一点橘络。”我故意刁难他。
这家伙糙得很,一向很没耐心做这种细致的活。
季晏一脸抗拒,“你杀了我得了。”
这时,宋斯南却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拿起了一只进口的大橘子,坐在一旁的沙发里,专心致志地剥了起来。
他是要为我剥橘子吗?
当他递给我一盘子剥得干干净净的橘子时,我受宠若惊。
“谢谢斯南哥!”我笑着说。
“客气。”
他睨着我,唇角微扬,边说边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老大都没给我剥过橘子。”落落酸溜溜地说,悄悄地冲我眨了眨眼皮。
我假装没看见,开心地吃着我最爱的橘子。
季晏要来抢,我眼疾手快,护食,“斯南哥剥给我的,你别想吃。”
正在这时,阳台推拉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我望去,只见傅言深迈着长腿踏了进来。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我面前护着的果盘。
男人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