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在心里冷哼。
透过肥大的芭蕉叶,月光下,傅言深穿着西裤、立领白衬衫,指间夹着一根香烟。
他面对着一只铁笼,笼子里的女人,披头散发,双手紧抓着钢筋。
她双唇苍白干燥,双眼黑洞洞的,没有光彩。
“时夏,一个月前,我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那时还以为,你只是一条寄生虫。”
“从小,你就吸我们几个的血,扮柔弱、装可怜,博取我和你姐的同情,有什么好东西都优先给你。”
傅言深冷沉的声音传来。
他是听了录音后,才真正看清楚时夏的吧。
“你很小的时候,常被人冤枉偷东西,最开始,是你自编自导,故意被人冤枉,让我们心疼你。后来,你都是真偷,是吧?”
“喜欢偷的感觉,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哪怕不缺,也要偷来,还偷起了人,不仅是陆鸣,财务办公室的刘总也是你的裙下臣……时夏,你对得起阿忍么?”
这个时夏,原来从小就会算计了。
“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我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还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凭什么?凭什么别的小孩有父母,有哥哥姐姐疼,我就不能有?”
“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比我过得好!凭什么呀?我偷他们一点东西怎么了?偷人又怎么了?凭什么他们有妻有儿,家庭幸福?”
“至于傅忍……他一个哑巴,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从小我就瞧不上他!”
听着时夏理直气壮的话,我的拳头都硬了。
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砰!”的一声,傅言深一脚踹在铁笼上,正中时夏的手指。
时夏疼得仰头尖叫。
“傅忍从小到大为了你,被人打过多少次,为你做过多少事,你——”
“说寄生虫真是抬举你了,你他妈就是一头白眼狼!”
傅言深说完,这才松开脚。
原来,他也嫌弃白眼狼的,那么前世的他呢?
对我家,怎么也是一头白眼狼!
还有这个时夏,前世傅言深肯定也知道傅忍喜欢她的吧,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会和兄弟抢心上人的。
那么,前世,他为什么逼我离婚娶时夏?
难道,这一世,他和时夏不是我重生的蝴蝶效应,而是,前世另有什么隐情?
我感觉大脑又转不动了。
“对于你这种白眼狼,下场,只有一个。”
“明天是个好日子,你准备上路。”
傅言深冷漠无情地说完,迈开步子就走。
“傅哥,你看在姐姐的份上,饶了我吧……她好不容易筹到钱,给我换的这颗心脏,现在都还生死不明……”
时夏这时候,才知道怕了,双手晃着狗笼,大声地喊。
又是这个姐姐……
闻言,傅言深驻足。
“时夏,你少来这一套!”
“你这种白眼狼,如果活下来,他日得势,必定还会像今天这样,恩将仇报!我傅言深做事,从不留任何隐患!”
他冷声说完,迈开大步,走向前院。
“傅哥!你饶了我……我有什么错?同样是生命,凭什么被父母抛弃的人非得是我?!”
时夏又叫了起来,叫着叫着,她仰天哭着问。
“你的命是很惨,但是,明明可以很好的,不是吗?你姐给你换了颗健康的心脏,傅言深事业上帮助你,傅忍还对你死心塌地,你非死咬着出身不放,是非不分,作成这个下场……”
“都这样了,还在怨天尤人。”
我走到笼子边,低头对她说。
时夏抬起头,“盛乔乔,你跟我嘚瑟什么,你除了出身好,一无是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那你就讨厌吧,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我也懒得再跟她废话,白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时夏被我气得不停晃着笼子。
“盛乔乔,你就没想过,傅言深为什么对你既冷漠,又把你当玩物吗?”
她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顿足,也想听听,她的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因为,你在他眼里,只是个替身!”
时夏又道。
听着她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冷哼。
什么狗血梗,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丫明显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故意搞我心态呢。
我迈开步子就走。
“傅言深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那个人就是我姐姐,时锦!”
时夏的话,再次传来。
时锦……
闻所未闻的一个名字。
但我知道,时夏有这么一个姐姐,刚刚傅言深还提到过。
“傅言深以前性格孤僻,厌世,常常自残,只有姐姐愿意靠近他,也只有姐姐可以靠近他,从小到大,我只看到他在姐姐面前发自内心地笑过……”
“姐姐温柔知性,包容他,照顾他,我可嫉妒她了,你以为,我到了盛世,勾引傅哥,是因为你?”
“我是想取代姐姐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们才是青梅竹马,相互救赎……可是,姐姐几年前就失踪了……下落不明,傅哥一直在找她……”
时夏不停地说,没了之前的酸味,像是自言自语,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背脊一阵一阵地冒着冷汗。
“傅哥爱姐姐,爱到偏执,他太想姐姐了,当初才会答应娶你,把你当替代。”
“他这样出身的人,跟你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他特反感你这样的大小姐,没办法,谁叫你跟姐姐长得很像呢。”
“尤其眉眼,还有嘴……不信的话,你可以翻翻傅哥的钱包,里面有姐姐的照片!”
时夏越说越带劲,我恼怒地转身,瞪着她。
“时夏,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死到临头了,还见不得别人好,下辈子,你还是做畜生吧!你不配做个人!”
说完,我大步离开。
“信不信,你看到姐姐就知道了!我现在真的,特想姐姐被找到,以前,我还不想她活着的呢……”
这该死的时夏,就是故意搞我心态,见不得傅言深救我!
我头也不回,快速向前走,不停地劝自己,不要受她影响。
回到卧室,不见傅言深,我倒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尽是时夏说的那些绘声绘色的话。
太像真的了。
尤其是,傅言深当保镖的时候,对我就很冷漠,却又娶了我。
以前,我以为他娶我,是想利用我跨越阶层,现在看,他的背景比我家还要雄厚,可能没娶我之前,就很不一般了……
我越想越睡不着,只好开灯,想找他问个明白。
这时,我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黑色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