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晚,我眼神更冷,心也更冷。
“那晚,雷暴天气,锦儿哮喘突然发作,很危险,耽误不得。”他语气淡淡地解释。
我一愣,渐渐地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那晚,他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时锦突发哮喘,她很危险,所以,他选择救她,抛弃我的孩子!
甚至在第二天、第三天……没现过身。
最最令我觉得可笑的是,他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只见他唇角缓缓地翘起弧度。
他居然有脸笑。
刹那间,我感到呼吸不顺。
也是,他说过,怀上了就打掉的话,他做过结扎手术,根本不想要孩子,对于他而言,是省了一个麻烦!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这么气愤上头了。
我也没压抑,拿起保温杯,按开杯盖,高高举起,当着他的头,缓缓浇下。
“终于有表情了,很计较你和锦儿在我心里……”
幽暗的光线下,傅言深说着说着,没了声,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浅。
红枣、枸杞,一颗颗地落在他的头上,我唇角缓缓上扬。
“啪!”的一声,沉而重的银色保温杯,砸在了他的头上。
去他丫的!
只听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我抓起包包,从他腿上敏捷地离开,很快到了车门口。
我推开车门,大声地喊:“你们不停下,我就跳车了!”
“盛乔乔!”
傅言深暴怒的声音传来,“你不敢!”
“姓傅的,六层楼我都跳过,你忘了?”我扬声反驳,手紧抓着顶部的抓手。
外面马路上的风灌了进来,吹起我的长发。
这时,傅言深已经起身,我迈出一条腿。
“停车!”他厉声吩咐。
车厢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盛怒。
两年了,那时锦的心理问题还没攻克么?他一直禁欲做和尚,是又管不住下半身了吧?
不过,关我屁事。
车子靠着马路边停下,我迅速下了车。
我刚站定,后面一辆红色Jeep冲我摁喇叭,我认出车牌,落落的车。
牧野也在车上,他坐副驾,落落坐后排。
他们一直跟着傅言深的车呢。
我迅速上了后座。
落落打量了我一眼,转瞬,拿过湿巾,帮我擦拭红肿的唇瓣。
被傅言深强吻两次,我的口红早就花了。
“这个傅言深,现在又是什么身份?竟然强行带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嚣张!”落落义愤填膺,“就不信京城没人治得了他!”
虎口脱险,我仰靠进座椅里,情绪已经过去。
“治得了又怎样?难道我还要傍个大佬,找个山头靠?为了那条疯狗,我何必呢,他不也没把我怎么着?”我看着天窗外的夜空,笑着说。
说着说着,一股困意袭上,我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我被落落和牧野送到公寓停车场的时候,清醒了几分,牧野要送我,我没让他下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现在是顶流,无数个对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跟我拉拉扯扯,狗仔又要胡编乱造了。
庆功宴的时候,我就扫过微博热搜,许多营销号已经拿牧野感谢词里,那句“女神”做文章了。
「原来,盛乔乔是牧野的救赎,难怪牧野在盛乔乔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
落落和司机送我上了楼。
回到公寓,我卸妆、洗漱后上了床,听着轻松治愈的音乐,盘腿做了会冥想,才躺下。
事情多起来,我就很少像以前那样失眠,要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了。现在,即使偶尔失眠也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导致的。
不过,每次用行动化解掉压力的时候,就是收获成就感的时候。
傅言深的出现与纠缠,并没影响我,已是凌晨三四点,我疲惫睡去。
冗长的一觉,我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间,感觉后背有点硌人,不舒服,我动了动,调整舒适的睡姿。
这时,我腰间突然一紧。
我大惊,瞬间完全清醒。
我意识到,身后躺着一个人,吓得差点想尖叫,熟悉的男性气息,教我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他是怎么进来的?我怎么没有一点觉知?
这个变态!
昨晚我从他车上逃了,他竟然阴魂不散,趁我睡着的时候潜入我的住处!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背后的男人,睡得似乎很香,他也异常的瘦,胸骨硌人。
我一下一下地掰开他的手指,刚想挣开,他的手臂又缠紧,长腿压着我的腿。
“还想跑……再闹我就真生气了,乖……”男人嘟囔道,像是自言自语,话落,他在我后颈里蹭了蹭。
好像又睡着了。
他觉得我是在跟他闹?
有够疯的。
真怀疑他这两年是不是躲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去了,还没治好,又跑出来继续疯。
看到床头柜上的厚实的电影日历,我伸长手摸过,勾着金属环,转过上半身,朝他的头上砸去。
男人突然睁开眼,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我心下一惊,转瞬冷下脸。
傅言深夺走我手里的日历,朝他那一侧的床头柜一丢。
我挣开他要下床,他索性翻身,压住了我。
男人微微悬在我身体上方,身上的丝质睡袍领口微微下垂,他身上的皮肤也过分的冷白。
他这人,白在脸,身上的肤色偏健康的小麦色,现在,却有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病态白。
微微晃动的领口,隐隐约约有道红色的……疤痕。
我还没看清,他的身体紧密地贴住我,倒是没发情,只是与我鼻尖相抵,耳鬓厮磨的。
他这两年,难道受了什么重伤?
我只是疑惑,不觉心疼,也与我无关。
傅言深像个牛郎,用尽床笫之术,唇舌、手指手掌并用撩拨我的时候,我摸过手机,在看热搜。
我跟牧野的绯闻,上了热搜。
#盛乔乔是牧野的救赎,好甜#
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们还嗑起来了。
我都被逗乐了。
转瞬,我就感受到了一股骇人的怒气,傅言深愣着不动,正侧着脸,目光紧盯着我的手机屏幕。
他下颌线紧绷,锋锐如刀刃。
男人翻身下了床,拿起床头柜上的一部崭新的手机,走向窗边。
“五分钟之内,全部给我删干净。”他对那头的人霸气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