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明明说,带头打他的人,左手没有小拇指。
难道,傅忍随便找一个人来敷衍我?
我狐疑的目光,寻找傅言深的身影。
偌大的上千平方的仓库里,屋顶的灯光全部打开,亮如白昼。
傅言深从傅忍手里接过什么,此时,正朝着我走来。
那傅忍穿着大头皮鞋,破洞牛仔裤,清凉的夏季黑色无袖背心,小麦肤色,手臂肌肉健硕发达。
看起来糙里糙气,又仿佛透着硬汉的坦荡。
隔着不远的距离,我注意到,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少了以往的桀骜与不满,接触到我的目光后,他立刻别开视线,又一副对我很不满的样子。
这时,一股具有强烈存在感的气场吸引了我的注意,一身黑色的傅言深走到了我跟前。
“这人十指健全,怎么说?”我挑眉,对他发问。
傅言深脸色明显一沉,眉心紧蹙,“怎么,以为我和阿忍随便找个替死鬼,敷衍你?”
他语气幽幽地反问我。
我冷了他一眼,没吱声。
傅言深这时抬手朝我的面前丢来一件东西,人皮一样,我吓得后退,那玩意掉在了水泥地上。
是一只人皮色,很薄很薄的手套,不过,少了一根尾指。
我蹙眉。
难道这个凶手,是戴了这种手套伪装的?
我经常去剧组探班,各式各样的化妆道具都见过的,这只手套很想剧组用的道具。
“你不信的话,再看看这个。”傅言深将一只银色的平板递给我,语气冷淡。
我接过。
是道路上的监控录像。
深夜11点03分,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一条没什么车辆的马路上,这时,一伙人走向面包车,共有八个人。
他们站在路边,抽着烟,说着什么。
为首的一个,面对着摄像头,身材和面容,和吊在悬梁上的男人一样,随后,他们上了面包车。
下一个场景是地下停车场,同一个车牌的面包车,行驶两分钟后,转了弯,然后消失在了画面中。
一分钟后,隐约可听见痛呼声。
十几分钟后,面包车又出现在了监控里,出了地下停车场……
监控视频作不了假,左上方都有具体的录制时间。
就是这伙人打的牧野。
“pia!”的一声,我抬起头,是鞭子发出的抽打声。
傅忍的手下黄毛,一鞭子抽在了男人的背上,一瞬间,又多了道赤红的血痕。
他整个人悬空转动,右臂整条胳膊都是刺青图案,身材健硕,肌肉累累,与傅忍的身材相似。
“忍哥,这孙子还不肯招!”黄毛扬声道。
傅忍双手插着牛仔裤后兜,脚步不疾不徐,漫不经心的样子,走了过去。
他走近凶手后,仰起脸,抬起手,食指勾了勾。
黄毛把吊着的人放了下来,让人给他松绑,很快,凶手被两个人架着面对着傅忍。
傅忍手里拿着一把老虎钳,看似一副给凶手剪指甲的姿势,十分悠闲自若的样子,随后,只见他一拔。
“嗷——”
痛苦的哀嚎声响彻仓库。
傅忍硬生生地拔了凶手的指甲。
此刻,他又继续拔下一个。
我没再看下去,走近傅言深。
他双腿交叠,仰靠在一只黑色真皮单人沙发里,闭目养神的样子。
黑衬衫衬得他脖颈、俊脸的肤色,更显冷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贵禁欲气质。
我在另一只沙发里坐下,看向他,“究竟什么人指使他扮演傅忍,打伤牧野?有什么目的?”
如果是傅忍的仇家想栽赃嫁祸傅忍,为什么偏偏选择对牧野下手?
傅言深掀开眼皮,侧眸看着我,“终于信了?”
男人声线清冷。
我不置可否。
“傅忍代表的是我,剩下的,你自个儿揣摩去。”他移开目光,语气低沉磁性。
他又阖上了双眼,一副慵懒不想理我的样子。
我眉心越皱越紧,傅忍代表他,就是有人想嫁祸傅言深,说是他指使傅忍打伤了牧野?
至于目的……
是想让我误会傅言深?
牧野是我非常在乎的人,他被傅忍打了,我当然会认为是傅言深指使的。
他也一直因为我和牧野走近而生气。
我心下一震,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怔怔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那么是谁呢?
谁希望我误会他?
我起身走向黄毛。
“这个人缅北来的,国内没一个亲人,没软肋,又特么是硬骨头,让他开口,真费劲。”我还没问,黄毛这个话痨低声跟我吐槽。
缅北?
提起这个地方,我头皮一紧,本能地嫌恶伴随着一点恐惧。
那人双手十指滴着血,傅忍拿着老虎钳,正要拧他左手小拇指,我连忙背过身。
“不是特么扮演忍哥么,忍哥就让你真断指!”黄毛声音凶恶,扬声说。
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傅忍也是真狠。
不过,想起牧野的手,这人也是活该,最可恶的是指使他的人!
故意让我误会傅言深不要紧,气人的是,连累了牧野,他的手能否恢复如初还不一定!
“还他妈嘴硬,不肯说么?”黄毛的声音又响起,“忍哥说,他要动你的命根子了!”
我转身时,只见地上的男人,连连后退,看样子是真怕了。
傅忍他们又把他吊了起来。
我转过身,不想再看下去。
走到傅言深身边时,仓库里响起痛苦的嘶吼声:“我,我说!”
我眼神一亮。
“阿忍!你又在作什么孽?!”正在这时,一道气愤的女声从仓库门口传来。
只见一身米白连身裙的时锦,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她怎么来了?
傅言深这时睁开了双眼,坐直身体,时锦却径直走向
傅忍。
“阿忍,你怎么又在做这些犯法又残忍的事?姐姐怎么叮嘱你的?!”她冲到傅忍的面前,冲他气愤地指责。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傅忍冲她比划着手语。
“他陷害你,你可以报警,交给警方去处理,你私自伤人,就是造孽!”时锦摇头,又对傅忍劝道,苦口婆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