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之后,没理会仍趴在那里入梦的杜荷,上官云鹰将杜荷的那本《抱朴子》小心地揣进怀里,谁也没理地竟直出了学堂,上官弘小跑着跟在其后。
“少爷?”
“嗯。”
“您怎么了?”
“没事儿。”
看出他们家小姐似有心事,上官弘小声地在后面问着,而上官云鹰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在前面心不在焉地随声敷衍。
“真的没事儿?”上官弘不死心,明明就是有事嘛,小姐分明就是在拿话语搪塞、敷衍自己。
“真的没事儿。”轻摸了摸胸口处的那本书册,上官云鹰轻应了一声,之后再次闷头向前走动,走了好一段路程,忽然又再次开声向上官弘说道:“回去之后教你一点儿新的东西,这两天没事儿的话你就留在住处,先试着修练一下。”
“《抱朴子》?”上官弘立马就想到了上课时杜荒那小子所说的那本乌漆麻黑的道家典籍,遂接声向他们家小姐问道:“是不是杜荷公子交给小姐的那本书册?”
“嗯。”轻点了点头,知道该知道的事情上官弘当是已从杜荒那小子的嘴里知道了个完全,所以上官云鹰也就没有多作解释,直声说道:“比咱们之前练的那些,还要精妙许多,若能练成的话,当是比大哥还要厉害一些。”
“真的?能比大少爷还要厉害?!”一听到这些,小丫头的两只眼睛开始变得通亮,若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一些过往的学子,小丫头怕是早就已经欢快地蹦了起来。毕竟,能够打败那个冷酷无情的大少爷,可一直都是上官弘最大的梦想。
所以,一听到《抱朴子》竟可以帮着她完成这个梦想,小丫头兴奋地甚至连她最初想向他们家小姐询问的事端都给忘到了一边,只是一个劲儿地巴望着她们能赶快回到住处,巴望着他们小姐能赶快教她新的修练方法,并已开始在脑子里面幻想着等自己修练有成之后将他们家大少爷打趴下时的情形。
“自然不会有假,”知道上官红心中的那点小心思,见小丫头急不可待的样子,上官云莺不禁摇头轻笑,暂将杜荷的事情给放在一边,道:“大哥已过弱冠之龄,身上的经脉已然定型,不宜再改练其他法门,所以,若是你用些心思,说不得三五年后,就已然能够超越大哥,一出他当年想要将你卖掉的怨气。”
“哪有什么怨气,小姐你可莫要胡说!”被小姐叫破心思,上官红小脸一红,犟着脖子向他们家小姐说道:“红儿并没有责怪大少爷的意思,毕竟当时大少爷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而且奴婢当时也是自愿,如果卖掉红儿能让大少爷还有小姐能够好过一些,红儿并无怨言……”
“我知道,我知道,”上官云莺回过身来,深看了上官红一眼,柔声说道:“你只是舍不得大哥还有我,舍不得离开咱们上官家而已。”
所以,上官云鹰有些心酸地在心里说道,所以这两年来你才会拼了命地练武,拼了命地读书识字,一心想要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一些,深怕日后府里再遇到什么难处,大哥或是我这个小姐,会再起了将你卖掉的心思。
因为是在书院,而且也知道红儿这丫头最是倔强,所以有些话上官云莺并没有直接说出声来,所以轻声劝慰了小丫头两句之后,上官云莺又带着她继续向她们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诶,少爷少爷!”走了一段路,上官弘终于又想起他最初想要打听的问题来,忙着小跑追上他们家少爷,脆声问道:“您还没说那个杜荷为什么会给咱们《抱朴子》呢?总不会是杜二少善心大发,想要接济咱们一下吧?”
“是啊,他为什么会拿出这本《抱朴子》呢?”上官云鹰也随着自己问了一句。
“不过,”想了半天想不通透,上官云鹰也就索性不再去想,道:“反正咱们呆在这里也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帮他,不管杜荷公子此为是何居心,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咱们都接着也就是了。”
“更何况,”上官云鹰稍顿了一下,接声说道:“仅就是这本《抱朴子》的价值,就已足已让大多数游侠儿为杜公子卖命了,咱们能这么轻易地就得了这个机会,而且还能自己修练,怎么也不算是亏了。”
“嗯。”听他们家少爷说得再理,上官弘乖乖地点了点头,反正都是为了报恩,便是没有这本《抱朴子》,他们主仆也会尽职地守在杜荷身边,所以,正如少爷所言,不管杜二少此为的目的为何,对他们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且,这也应该算是他们报恩时所得到的一项额外收获吧?这么一转换角度地去着想,上官弘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愉快起来,两条小眉毛翘了又翘。
“少爷,堂少爷安好!”回到府里,已经在府门处候了多时的杜川躬身与两位少爷见礼。
“川叔回来了?”见到杜川回来,杜荷轻声点头问候,道:“川叔在长安的那些麻烦,都解决了?”
“托二少爷鸿福,都办妥了。”杜川多少有些激动地低声回道:“回来的时候,程二少托小人给少爷带了一封书信,小人方才已经着人放进了少爷的书房,不知少爷是现在观看还是等用过饭后?”
“程处亮那小子的信笺自然是要先睹为快了!”知道这定是杜川所编造出来的一套说辞,杜荷很是配合地显出一副急不可奈之态,轻声向旁边的杜伤堂兄告罪了一声之后,就快步赶向后院自己的书房所在,而管家杜川,则也规矩地随在他们家二少身后,一起进了书房。
“行了,这里只有咱们主仆三人在侧,无须再有什么顾忌,”书房之内,杜荷安然地坐在书桌后面,杜川与杜荒躬身立在桌前,抬头看了杜川一眼,杜荷直接开声说道:“说说看吧,川叔此去长安,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少爷放心,”杜川躬身回道:“许氏那边倒是很守规矩,小人赶至长安的当天下午就已顺当地将‘得月楼’给接管到了手里,小人之所以会在长安呆了那么长时间,主要都是在张罗着‘得月楼’里的人手。”
“因为小人不能出面,”杜川道:“所以只能托着以前的旧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两个可靠可信的掌柜帮忙打理张罗,好在的是许氏并没有将‘得月楼’中原有的厨子也一并撤走,算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不然的话,便是再有半月,小人怕是也不能抽出身来。”
“嗯。”杜荷轻点了点头,道:“程叔父那边怎么说?”
“提到分红的事情,程将军死活都是不愿,”说着,杜川颇为钦佩地抬头看了他们家二少爷一眼,道:“结果,小人将少爷所交待的那些话语一讲,程将军立即就变了态度,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说是怎么也不能让尉迟将军拔了头筹,他老人家丢不起那人。”
“呃?呵呵,”杜荷不由摇头轻笑,道:“程叔父素来直率,这般说讲倒也在情理之中。”
“少爷说得是。”随声应和一句,杜川接声回道:“有了程将军的支持,现在‘得月楼’已经顺利开张。”
“依着少爷的吩咐,”杜川道:“请得几位在长安城内小有名气的画师连写带画地制出了数十份儿精美的菜单供客人选菜,又找到一家老字号的金银店专门制成了普通、高等及至尊级别的贵宾卡,适时宣传发放。”
“因为这些东西听起来新颖,看起来也极为别致,属于‘得月楼’所独有,所以,这些天‘得月楼’一直都是人来人往,生意还算不错。”
“这是‘得月楼’的房契,还有这些天招人,置办各种食材的各项用度,以及‘得月楼’每日的收支帐目,”说着,杜川从怀里掏出一册帐薄及那天杜荷交给也的那张房契,恭敬上递言道:“请少爷过目。”
“不用了,”朝着那些东西上看了一眼,杜荷轻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去接,抬头看着杜川,郑声说道:“这些东西由川叔代我打理也就够了,我没有时间,也不想去费那个心思,所以,就要再劳川叔受累了。”
“是,少爷。”知道他们家二少说得是为实情,所以杜川也就没再推迟,将帐册收回重新揣在怀里,而后看着手上的那份房契,躬身向杜荷说道:“帐目上的事情小人可代少爷去管理督察,毕竟小人在府里也算得上是半个帐房,这是本份,所以小人不推迟,也感谢少爷对小人的信任。”
“但是这张‘得月楼’的房契,价值上万贯的银钱,小人实在不敢私自收藏,还请少爷能够收回。”说完,不待杜荷回话,杜川便直接将房契交给了一边的杜荒,令其先暂代少爷收取。
“嗯。”不愧是在府里厮混了几十年且又深得爹娘他们信任的老管家,这为人奴仆的进退之道,倒是把握得很是到位,知道什么事该做,知道什么话该说,所以在杜荒有些不知所措向自己看来的时候,杜荷不由轻点了点头,示意杜荒将房契接过。
“还有,少爷,”将房契交上,主要的事情处理完全,杜川又从袖筒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笺躬身递上,道:“方才说程二少爷托小人捎回的信笺,倒不是小人信口胡说,而是确有其事,请少爷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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