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的回归,对于寒山书院的诸多师生来说,自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当杜荷与上官云鹰四人晨练过后齐齐现身书院之中的时候,书院里的学子虽还不多,但是几乎每个与他们碰到当面的学子都会或是拱手或是点头地开声向杜荷见礼,其热情程度,让已经习惯旁人冷言相对默漠不理的杜荷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很意外是吧?”看到杜荷面上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意外与惊诧,边向着乙辰学堂走去,上官云鹰边轻声向杜荷问道:“不过,这不正是杜兄所需要的吗?当初杜兄将‘读书精要’赠与院主时所提的要求,不就是为了今日这般状况么?”
“还有前日的衙前请命,”上官云鹰轻声说道:“如果不是杜兄的‘读书精要’让大半学子都有了所向之心,就凭着杜兄之前在书院的那些名声,杜兄觉得会有多少学子愿意过去为杜兄甘冒风险?”
说着,上官云鹰也轻向杜荷拱手说道:“所以,仅用两月功夫,就能一转之前不利颓势,得拢全院近千学子之心,对于杜兄所为,云鹰也是甚为钦佩!”
“贤弟过奖了,为兄虽然真的很优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云鹰贤弟也没有必要非得说得这般露骨嘛,”杜荷故作得意之态,仰面朝天,面上的笑意不断,最后还装作一副不好意思之态轻声向上官云鹰说道:“贤弟这般说讲,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嘛……”
“呜!”听到杜荷最后那个内麻的‘嘛’字,上官云鹰三人不由齐齐打了一下冷颤,瞬间与杜荷撇开了一段距离。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收回方才那些话,杜兄装作没听到也就是了。”到了现在,上官云鹰已算是看了清明,这个杜荷整个就是一个习惯了登鼻子上脸的泼赖货,脸皮厚若城墙,心志坚如铁壁,想要指望他会不好意思,倒还不如指望着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更现实一些。
“这就是贤弟你的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那就是吐出的吐沫,哪还有再往回添的道理?”杜荷一脸不依不饶之态,举了一个很是恶心的例子,轻向着上官云鹰的身边凑了凑,道:“方才贤弟的那番话,让为兄颇有感触,不若贤弟再说几遍我听,也好让为兄再多多感受几次。”
“呃?”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爷的厚颜程度,上官云鹰很无语地说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死!’之类的话语,直接快速提步远离,生怕杜荷的这种无耻形态会传染到他的身上一般。
“你怎么不去死?”好熟悉的说话论调,细品着这句话的来处,心想着上官云鹰这丫不会也是从后世穿过来的吧?杜荷轻声向身侧的杜荒问道:“本少爷以前是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少爷说的是‘你怎么不去死!’还是‘你可以去死了!’?又或者是‘你怎么还没死?’以及‘本少已死,有事烧纸’?”杜荒很是尽责地将他们家少爷说过的类似话语一一类举,听得杜荷自己都多有诧异,这些,本少爷都说过吗?我怎么全都不记得了?
“少爷全都说过!”杜荒确定以及肯定地坚定点头。
“既然是本少爷说的,那就算了!”排除了上官云鹰是穿越客的可能,杜荷顿时兴趣缺缺地轻甩了甩头,收起之前的无赖姿态,缓步向乙辰学堂走去。
“杜荒,”走了两步,杜荷突然止住身形,回身又一次地向杜荒问道:“你觉得上官云鹰与上官弘这两人如何?”
“回少爷话,”杜荒轻声回道:“虽然上官公子与上官弘两人的性子有些古怪,但是心思都是不错,尤其是对少爷你的事情,更是尽心尽力,算得上是可交之人,很好!”
“很好吗?”听到杜荒的评价,看着前面上官云鹰主仆进入学堂的身影,杜荷声音之中多少带有一点邪意地淡声自语道:“若是再过个两三年,也许会更好……”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杜荒一脸迷糊地轻声问道:“为什么非要等个两三年才会更好,小人看他们现在就挺不错啊?”
“你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大人间的事情,你少来掺合!”杜荷直接一句话将杜荒给打发到了一边,继续抬步向前,不再理会。
“我小屁孩儿,难道你就很大么?”杜荒紧步跟上,一脸不服气地低声嘟囔着。
进入学堂,与大座的诸位同窗打过招呼之后,杜荷便直接向自己的座位处走去,那里,上官云鹰早已安然在座,见杜荷进来,想起方才杜荷那般厚颜无耻之态,上官云鹰不由一声冷哼,转身背过,不予理会。
倒是宋青山姚怀远还有许佑山他们三个,在杜荷回到座位之前,直接在半道就将人截走,拉着杜荷在他们旁边坐下叙话。
一番相互拍马的须臾客套之后,宋青山一把勾过杜荷的肩膀,压低声音轻声问道:“老实交待,你小子是不是已经与太子殿下勾搭到了一起?不然的话,昨日在大堂之上,他怎么可能会那般袒佑与你,竟不惜与刑部司郑义死掐?”
“什么叫勾搭到了一起,那是本少爷的大舅子好不好?”面对着宋礼这样的流氓问话,杜荷翻了翻白眼儿,道:“大舅子照顾自己的妹夫,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别想得那么龌龊,OK?”
“什么OK不OK的,照你这般说,昨天坐在堂上的蜀王与魏王他们,同样都是城阳公主的哥哥,怎么没见他们出来特别关照关照你这个妹婿?”宋青山不屑地轻撇了撇嘴,道:“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那个陈孝之,十有八九就是你那两个小舅子搞得鬼,他们巴不得能将你的罪名坐实,又怎么可能会像是太子那样,处处维护袒护着你?”
“宋哥这话是从何说起?”杜荷一愣,不由轻声向宋青山打探道:“你是怎么知道陈孝之就是蜀王与魏王他们找来的?”
“这很难么?”宋青山扭头看了旁边的许佑山一眼,道:“别忘了这是杜陵,做为杜陵城内的首富,许家在杜陵城内的势力是杜兄所想像不到的,只是去打探一下两位殿下身边护卫的踪迹而已,并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哦?”顺着宋青山的目光,杜荷也不由扭头向许佑山看来,轻声问道:“不知佑山兄有了什么发现,竟能让宋哥这般确定陈孝之之事就是蜀、魏两王所为?”
虽然心中早有疑惑,知道李恪与李泰绝不会是那种会省油的灯,也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与杜氏走得过于密切,迟早会有所动作,不过杜荷还是想要再次确定一下,虽然这种事情并不能拿李恪与李泰两位皇子如何,但再怎么这也算是一个小把柄不是?
“其实发现那些护卫踪迹的,不止有我们许氏商会的仆从而已,”许佑山轻声说道:“那些守城的兵士,沿街的商铺,以及曾给陈孝之治过病症的医馆,都曾有人见过。”
“当然,”说着,许佑山扭头向杜荷看来:“杜二少家的那些酒店客栈,更是容易打探得到他们的行踪行止,只是在事情发生之前,所有人都在为二少担心着急,并没有去刻意留意而已。”
“嗯。”杜荷轻点了点头,示意许佑山接着说讲。
“在他们将陈孝之送至县衙之前,所有见到过他们的人,本少爷都已经打派人打探清楚,全都是蜀王殿下过来杜陵时所带的随行护卫。”知道杜荷最想要听的是什么,许佑山也就不再打岔,直声说道:“已经能够确定,这件事情与蜀王李恪是有直接关系,或者说,指使陈孝之状告二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位蜀王殿下。”
“还有就是,”许佑山接声说道:“在昨日陈孝之当堂说出记得那些护卫的面貌可以随时指认的言语之后,蜀王殿下的那些护卫全都撤离出城,提前回了长安。而让本少爷感到意外和不解的是,就是连魏王殿下的护卫,也好像是在逃避些什么,亦是提前出城而去。”
“这就有点意思了,”姚怀远接过话头儿,轻声说道:“蜀王命属下撤离是为了躲避陈孝之的指认,倒是还有些情有可原,毕竟陷害自己妹婿这种事情,摆到明面上并不怎么光彩,没有谁会想去丢这个脸。”
“可是魏王亦是如此作为,他在躲避些什么,又或者是,他在害怕些什么?”
“所以,”姚怀远道:“我等就在猜想,也许,陈孝之口中所说发现他的第一拨人,多半就是魏王殿下的属下,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得通,魏王为何会心虚让属下退避。”
“皇子间的勾心斗角,本少爷总算是亲眼得见了一次,”说完,姚怀远不禁轻声感叹道:“果然是步步惊心寸寸险,脸厚心黑手段毒,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嗯!”宋青山与许佑山深以为然地轻点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