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远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敲门的声音不大,那人似乎很小心,战远说了声请进,抬起头看了过去,熟悉的鸡冠子头映入眼帘。
战远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尹小破伸出了手,战远还以为这小子要和自己握手,没想到他居然塞过来一个信封。
战远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被侵占林地的五千元赔偿,随手捏了捏,又觉得有些不对,这里面分明是一张银行卡。只是五千块钱,这个信封完全可以装的下,没必要多此一举,搞一张银行卡吧!换句话说,这张卡里面肯定不只有五千元了。
战远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尹小破搓着手,尴尬的一笑,说道:“还能是什么事,我想请你帮个忙,给我爸疏通疏通。”
战远说道:“这件事,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抓你爸的是检察院反贪局,不是开发区的管辖范围,就算陆区长想帮忙,也没什么好办法。”
说话间,战远拿起尹小破递过来的信封,对他说:“这里面的钱恐怕不少吧?请你拿回去。该是我的钱,你不能少了,不该我拿的钱,我也不会要。”
尹小破讪笑道:“远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我。我那天已经看到了,那个反贪局的局长,和你那么亲热,又和你一样,都是姓战的,肯定是你家的亲戚。你把这张卡给他,让他帮帮忙,算我谢谢你了。”
战远“嘿”了一声,说道:“姓战的虽然不多,但也不能都是我家的亲戚吧?我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信。但是这个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的,你如果不拿回去,我就只好上交了。”
战远这样一说,尹小破便彻底怂了,把信封接了过去。但他仍不想放弃,依旧在恳求战远帮忙。
战远不想理他,可有个苍蝇在旁边实在的烦的很。
“你在我这啰嗦有什么用,你爸的事情都已经定性了。你有时间和我磨叽,还不如去找找钱国诚。他和你爸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不能你爸进去了,他还啥事都没有吧?”战远灵机一动,说起了钱国诚的事。
一听钱国诚没事,尹小破立刻就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问道:“钱国诚已经没事了?”
战远说道:“是啊,昨天就已经放出来了。现在调到了东道区的综合执法局,还是当局长。”
尹小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同样是犯了错误,我爸还关着呢,他却屌事都没有!”
战远说道:“所以说,你拜错了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应该直接去找钱国诚,要是他不帮忙,你可以继续往上反映。”
打发走了尹小破,战远有一种祸水东引的幸灾乐祸。对于他的执着,其实并不难理解。开发区的村长虽然不算干部,但好处极大,老尹头失去了这个位置,对于他们家的损失恐怕不可估量。所以他们明知道了结果,也会想尽办法找关系疏通。现在尹小破知道钱国诚平安无事,反应会更加激烈,即使胡搅蛮缠,也会让钱国诚头疼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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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市旁边有一个山城县,行政范围很是奇怪,因为历史遗留的原因,它被山城市隔断成了两个部分,东部有三个镇相连,西部有十二个镇相连。市委书记王振国,一度想把山城县并入山城市,让其成为山城市的一个区。
山城县的主官不敢和市里叫板,却又不想手中的权力缩水。对于普通人来说,由县变区无疑是一件好事,可对于一县的主官来说,区长会间接的失去财政和人事权力。既然不能公开反对,山城县的领导们灵机一动,怂恿了一批退休老干部去省里哭闹。几次折腾下来,省里不得不和了稀泥,把此项决策搁置了起来。
王振国被摆了一道,自然不肯罢休。既然不能把整个县都拿过来,他便耍了个手段,市里直接决定,把山城县的十个村划给了市开发区。山城县的主官们保住了权力,自然不会因为十个村子和市里顶牛。于是这十个村子,就成了市开发区的行政范围。
这十个村的村民们,一夜之间成了市里的人口,可身份证和户口等信息还留在县里。村民们遇到什么大事小情,找市里没有人管,县里也没有人负责,成了三不管的地方。
这些还都是小问题,可遇到火警和案件怎么办?老百姓曾经多次上访,却总是被来回踢着皮球,直到陆春华知道了这个事情。
陆春华立刻做出了安排,把辖区的各级组织召集起来,切实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这些村子既然划给了开发区,就是开发区的管辖范围,各部门都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不能只想着用地,却不管地上的人。”陆春华发了火,在他看来,这种行为已经比消极懒政要严重的多了。
战远被安排到这些村里调研,检查会议精神的落实情况。
回来的路上,经过了化肥厂。只见一辆辆的挂车,正在把厂里的设备往外拉。
“化肥厂不是去年才上的新设备嘛?怎么又要换设备嘛?”战远有些奇怪,对刘旭东说道。
“嘿,主任,你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啊?”刘旭东说。
“什么事情?”战远问道。
“化肥厂被鼎鑫集团李老炮收购了,这你不知道啊?”刘旭东说。
“鼎鑫集团不是皮包公司嘛?什么时候有这个实力了?化肥厂这么大的家业,加上去年刚上的三千多万设备,收购它的话,至少得上亿吧?”战远吃惊的说。
“屁的上亿,听说李老炮在京城接触了一个大领导,这是戴着帽安排下来的。”刘旭东愤愤不平的说。“好端端的厂子,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彻底是散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