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今天晚上,她不想装坚强了,她又饿又冷又怕,伤口又疼,她还梦到了死去的母亲和幺弟,她有太多理由可以不坚强了。
明天,她明天一定会收拾起来自己的真心,打包封印起来,再不对他坦白了。
帝千傲低下头,吻去了她的泪珠,她只觉得周围宫墙掠过,她再度随着他的轻身功夫穿过这些巍峨的宫墙,从上空俯瞰着深深的宫苑,这座承载了她的希望又教她郁郁的宫苑。
不过须臾,她已经被他带回龙寝,回来让她有种到家的感觉。他方才说的回家,也是指龙寝么?
“不要哭了,”帝千傲捏着她下颌,说着她才听得懂的话,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他若没感觉还是男人么,“再哭,朕忍不住了。”
“我...我不哭了。”
“乖了。”
洛长安吸吸鼻子,才渐渐的止住了哭泣,但没止住肚子的叫声,这咕咕的腹饿声,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对不起,我...”
“不碍事。”
帝千傲没有笑话她,也没有嫌弃她,而是教梅姑姑准备了饭菜端了进来。
洛长安也并不虚伪,在他的注视下美美的吃了一餐。
待餐盘撤下以后,帝千傲吩咐道:“去把自己洗干净。朕等你。”
洛长安肩头一震,他话里意思她都懂,但是,犹豫着。
“朕帮你洗。”见她犹豫,他主动提议,若是他帮她,恐怕要洗很久很久。
“不,不必了,奴才自己去。”
洛长安随即便去洗了温水澡,整个人轻松舒服多了,她换了干净的衣衫出来,拉着衣服系带不知是不是系上,纠结了片刻,还是紧紧的系了起来。
帝千傲见她提防的将衣带系紧,一缕烦乱在眉尖缠绕,就觉得自己挺自作多情的,每次都是强迫她,她却...冷淡至极,用大心思才能得到她些微的回应。
帝千傲已经准备了伤药,见她出来,便拉过她的腿,将药小心的涂在磕的青紫的膝盖上,而后又细心的涂了一些在她的额头上,洛长安全程都温顺的配合着,她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暖的场景。
涂完药,帝千傲将一串钥匙交到了洛长安的手上。
“这是布阁各个殿室的钥匙。”帝千傲将药收好,随即又沉声道:“以防你忘带钥匙,朕已经交代了海胤,明日教会你拿铁丝开锁。”
洛长安微微一怔,将钥匙拿在手里,如此一来自己在布阁便会通行无阻,帝君的话虽不多,可是却让人忍不住心动,也会误以为自己是他心尖儿的人,怪不得宫妃对他心猿意马,她低下头道:“谢...谢谢你。”
“还饿么?”帝千傲轻问。
洛长安摇摇头,“不饿了。”
“伤痛减轻些了?”
“不那么疼了。”
“心情呢,有没有好点?”
洛长安稍微思忖,认真道:“也好多了。今天晚上,真的谢谢。”
说来说去,她也只想到说谢谢。
帝千傲拧眉,在洛长安身边坐下,托起她的下颌,“好,你的情绪,朕照顾完了。轮到你照顾朕的情绪了。”
“嗯?”洛长安不解,“照顾您的情绪?”
帝千傲将自己的衣领拉开不少,泄露了隐藏在心底的慌乱和烦恼,缓缓的欺近洛长安,冷毅的面庞布满冰霜,“朕以为你和男人跑了。”
洛长安听后就不知说些什么:“......嗯?”
“你没有听错,朕以为你和男人跑了。朕像个傻瓜一样派了两万人去搜你。朕现在仍在愤怒,嫉妒,朕本打算找到你后,囚禁你,让你永远不得出门半步。”
说着,他的眸子变得猩红,掠过发狠的神色。
洛长安禁不住身体打起寒颤:“帝君...您...您的样子吓到奴才了。”
“嗯,那么你就将朕安抚下来,用实际行动告诉朕,是朕想多了。让朕感觉到,朕这二年来每夜把自己掏空了讨好你,并不是白费的。”
洛长安不住的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壁才再没有退路,讨好她,她听不懂啊,为什么他需要讨好她呢。
“奴才...奴才不懂您的意思。”
“好,朕换个简单的问法,你会和男人跑掉么?”
“不会。”洛长安实话实话,起码现在不会。以后若是大仇得报,她才会和他辞工,然后走掉。
帝千傲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许,说话时微凉的气息轻轻洒在她的耳廓,“告诉朕,你...喜欢朕么?”
洛长安的心砰砰乱跳,脑海里也很乱,她曾经喜欢慕容珏,那是奔着成亲而去的,她知道慕容珏将会是她的丈夫,所以她必须喜欢他,那是宿命。
然而,帝君是九五至尊,他也明确表示不会给她名分,她注定只是奴才,她没有资格喜欢他,喜欢一个终究得不到的人,无疑是痛苦的。而洛长安最不缺少的就是痛苦,不需要更多痛苦了。
而且,她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谈情说爱,大计未施,谈情说爱会让她有浓浓的负罪感。家人尸骨未寒,她没有资本谈情说爱。
“不喜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只是敬重帝君,感激您,论主子这方面,您待奴才还是很好的,从不拖欠月钱,也不会打骂奴才,刚才还亲自带奴才回家。”
从帝千傲越发冷去的眸子,洛长安知道她说错话了,或许她应该如以前一样,阳奉阴违的说喜欢他,可是今天晚上她并不想欺骗他。
后来这夜他无度的索取,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原来他之前都在克制着自己,而她也因为没有对他阳奉阴违的说喜欢而悔青了肠子。后来她试着改口说喜欢,似乎因为太过虚伪反而把他更是惹恼了,她因此吃了苦头。
“朕不要你敬重,朕要你把朕当你的丈夫,”事后,他在她颈项间喘着,“我们每天做的事,不是夫妻间才会做的吗,除了典礼,朕缺你什么了?”
“......”洛长安假装睡着了,不肯多说话,免得多说多错。但是实在忍不住乱想,是不是做皇帝的都希望女人把自己当丈夫那样一心一意的对待啊。帝君这是因为没有完全征服一个奴才而不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