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客气了。”周灵素面上神色未变,仍旧淡淡的。
长生(阿米尔)却是觉着难受的紧,总觉着自个儿往别人身上插刀子,便是人家一句责怪的话也未说,心下却是难受的紧。
略略的坐了下,却也不知在说甚,本是欲要亲自往县主府一趟,好给小舅舅拜寿的,只是周灵素的话却也在他心下留下了芥蒂,一时之间却也,却也,
“夫人,既是如此长生便先行告辞,,家母之事便拜托夫人了。”
长生(阿米尔)长身而立,径直行了个金礼,礼虽有别,却是在诚心不过。
周灵素起身微微避了开去,“长生之事,便是大周之事,某却是义不容辞,长生不必多礼。
天色却也不早了,若是晚了,宫门落了锁今日便只能作罢了,如此我却也不留长生了。”
“长生只当这是自个儿的家,却也不拘束,夫人也不必将长生当做远客。”
长生(阿米尔)面上虽无笑容,却也算得上诚挚,叫人瞧着,便觉着他所言皆是肺腑之言。
周灵素含笑微微颔首,不论旁的,眼下只他安心居于此处,便是句句叫人信他是肺腑之言。
二人又寒暄了些许,周灵素径直将人送了出去,方才带着织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便是她在不知礼,却也不可一身半旧的常服进宫,好歹却也当一身肃然,莫说其他,只到底长幼之尊,却也当如此。
况,她的孩儿却也当好好嘱咐一番,她方才能安心离去。
“小姐,你当真要进宫?”
织儿将手中的玉簪小心的插在周灵素的发髻之上,面上多有郁色,没甚精神。
周灵素理了理鬓角,面上神色淡淡的,叫人看不出她的悲喜来。
“自然。”
“可是,可是,小姐,这天色也不早了,人家皇上说不得都快要吃饭了,你去了干嘛,莫不是还要在人家吃饭不成。”
周灵素抬头顺着开着的窗户看了出去,便是这秋日里天儿短,眼下却也不过是晌午,说早也早,说晚却也算不上。
便是她多有宠溺,却也觉着织儿太过随性,只是对上那张喜怒哀乐活泼生动的脸,到底却也舍不得拘着她。
“无妨,天色上早。”
周灵素径直将织儿手中的簪子接了过来,自个儿插上。
“却也知天色尚早,便莫要在磨磨蹭蹭的,若是误了时辰,看我怎么收拾你。”
织儿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却是快了起来,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自家小姐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这却也不是宫晏,用不着盛装出席,不过是妆容服饰不失礼便是,却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只周灵素自个儿心下却也有牵挂,到底却也做不到平常心。
“小姐,那人那般的模样,你缘何费力不讨好的留他在咱们家住不说,因着他的些许事儿,便忙前忙后的。
今儿个若是他不过来,说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你应是去三老爷家的。
他到好没次里,有甚事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便罢了,便是这般却也算了,没得怎得还似个女人似的,动不动便那一副谁欺辱了他似的。
咱们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到头来还落了个埋怨,这是什么礼嘛?”
织儿心下却是气愤的,若是旁的人便罢了,自家小姐素来心善,家中却也不缺钱,左不过是多张嘴的事情罢了。
况若不是自家小姐心善,却也无今日之织儿,她却也没甚立场,觉着自家小姐不当心善,
只这心善,却不是旁人借着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况,那人她眼瞅着便是那说书先生口中的白眼狼,且不说养不熟不说,只怕时时反过来咬一口主人家却也说不定。
周灵素面上的神色沉了下来,她自是舍不得拘着织儿,只这女孩儿修些口德,与她名声上大有益处,便是将来说亲,却也好上许多。
况这京城到底是是非之地,祸从口出这话,却是半点不曾有虚假,当真因着一张嘴,得罪了心胸狭隘之辈的权贵,她又如何保得住她?
织儿嘴里还没完没了的滴滴不休,却是越说越不恰当,周灵素手中的白玉簪子“哐”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脸色阴沉得吓人,织儿伸出去的手却不知当如何,平白的没有地儿放,她虽不知自家小姐缘何发怒,却是知这怒火是因着她起的,
只她并不觉着自个儿做错了什么,况这是自家小姐第一次对她发着大的火,无缘无故的,心下委屈的不得了。
束手束脚立在哪儿不敢动,眼眶里噙着泪花,努了努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灵素瞧着她这般的模样,心下软了些,却是觉着越发的头疼,这都是甚日子,一个二个的容不得她过下轻醒些的日子。
到了嘴边的话复又吞了回去,缓了缓语气方才道,“可知我为何生气?”
织儿红着眼眶,不明所以的练练摇头,
瞧着织儿这般的模样,周灵素被噎的不轻,将那簪子径直收进了匣子里,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走了两步,见织儿并未跟了上来,还茫然的立在原地,周灵素只觉着头疼,“怎的还站在哪儿做甚,赶紧跟上来。”
“哦,哦。”织儿看了眼门外的周灵素,又瞧了眼自己,连忙快步跟了上去,直至跟上周灵素方才小声的期期艾艾的唤了周灵素一声,
“小姐。”
猫儿似的声音,周灵素却也明白,若是她未曾言明,这个固执的像是块榆木的笨家伙,便是她气死,却也不见得知晓她缘何生气。
快步朝一旁的屋子走去,却也不耽搁嘴上的功夫,“你是个女孩儿,缘何习的这般的刁习,出口便是这般的尖酸刻薄,这家中皆是和善之人。
我自是不逼你的,只到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修口德于你名声无甚好处,你将来如何嫁人,嫁人之后在婆家又如何自处,
便是我能护得你一世,且又能替你将这日子给过了不成。
况,这京城是何地,你却也不是三岁稚子,该明白祸从口出。介时你又要我如何待你?”
周灵素处处不肯留半点的情面,句句诛心,织儿面上的神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你自个儿好好想想我这些话,今儿个却也没功夫与你掰扯掰扯。”
周灵素却也顾不上她,径直小心的推开门,
“夫人你来了。”
“宁宁怎么样?”
“正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