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梨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轻手轻脚的迎了上去,周灵素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多礼,
径直自个儿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娇儿,心里一片柔软,只觉得一颗心都像是泡在了蜜里似的,
便是因着君言许久未曾有音讯的而沉甸甸的心,也稍稍有了些松泛,
便是为着这般可爱的孩儿,周灵素料想他却也会保重自己,平安归来的。
碧梨瞥见织儿的模样,心里有些愕然,她素来便知晓织儿在自家主子哪里与她们自是不一样的,便是那份偏宠,便叫人心生羡慕。
然,她们父母是周家的家仆,她们也是周家的家生子,周家的主子便是自己的主子,眼下归到了周灵素的名下,周灵素便是她们的主子。
主子纵然有些许不对之处,却也不是她们这些奴婢可以质疑的,况主子待她们一向好的紧,只不过是少了于织儿身上那份偏宠罢了。
然,她们的父母是老实人,她碧梨自然也是老实人,便是有事,偶有不愤,却也自知,自己应该满足的。
不曾来京城前,于周家所见不过觉着寻常,毕竟在远山镇时,除去所做之事不过是侍候人,其他的她们与镇上其他的镇民却是没甚两样的。
甚至过的更好,没有半分为人奴婢的感怀,到了这京城,方才知晓,奴婢它便不是人,是物,是奴,唯独不是人。
虽则大周律法规定,便是主人家却也不能轻易伤了奴婢的性命,然到底与平民百姓是不一样的。
纵然没有性命之忧,到底这日子过得怎么样,却也要看主人家不是。便是这自称,京城的奴婢称的是奴,她们周家的奴婢却是我。
家中的小公子,便是小公子,又半点差错,便是一顿编排甚至是挨罚。
而她们周家,主人家不过一句话,十岁以下的小主子,径直称其乳名便是,道,小孩子家家的平白那偌大的称呼,损了小孩子的福气。
其实不过是,因着体贴她们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罢了。
故而,碧梨虽有偶尔羡慕织儿,心中却是不曾嫉妒过,既然是人便应该明白感恩,更该知道好歹。
主人家不说,她们更应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周家做不出磋磨人的事来,虽是主仆,其实却也是自家人罢了。
既然是自家人,自家人偏爱的,她虽然做不到同样偏爱,却也可视而不见,不去嫉妒。
碧梨眼中虽然疑惑,却也不过是在心里嘀咕一二,她自然清楚的明白,自云中归来之后,织儿对她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虽不知,究竟为何,碧梨却是大多远着她。
况,见过了云中的光景,她心里却也少了些女儿家的小心眼,自然不会在去计较织儿的那些小心眼。
且,隐隐的她却也明白,经历了云中的种种,她家主子越发的信任她,便是因着这份信任,她却也当好好的当差,而不是将精神浪费在那些无所谓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