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宛沚把沈建国连拖带拽地拉回宿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濒临死亡。
“你这样背我回来虽有百害但也有一利。”
在终于看到自己宿舍大门的时候沈建国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至少你让我感觉清醒了。”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洛宛沚对他戏精上身的表现还是不满:“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我差点把你给甩到地上以外,其他的时间我一直都是好好背着你的。”
“不过不得不说,因为你的身高相较于我实在是有点矮了,所以我感觉还是有些不适。”
“不好意思,我差不多一米七,只能怪你长得太高了。”
说话间洛宛沚一脚将门踹开,同时贴在门上的那张便条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沈建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在离开前贴的那张纸条:“你是什么时候从云上虚空回来的?”
“前几天就回来了,结果来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所以就又出去了。”洛宛沚随口说着踏进了门槛:“你的卧室在哪?”
“你都已经和我这么熟了,竟然连我的卧室在哪都不知道。”沈建国露出了伤心的表情:“真是辜负我的一片深情。”
“你脑子进水了?”洛宛沚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客厅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你是不是在客厅里做实验了?要是绮罗知道你这么干不得把你的皮给扒了。”
“可惜的是她最近回独角山脉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学院。”沈建国不以为然:“而且只有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让这些全部都变回原样,不用担心的。”
“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这垃圾堆中到底哪一扇门是通往你的卧室?”
“说别人的房间是垃圾堆也太失礼了吧?”
“我现在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我收回前言——在这比垃圾堆还垃圾堆的房间里,你的卧室到底是哪一间?”
沈建国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右边那扇门前挂着伞的那一间就是。”
她看向右边,就发现在有一扇门旁边钉了一排钩子,那钩子上分别挂着伞和围巾,除此之外还有三个钩子上面都是空的。
“没想到你还给自己的房间里装了钩子。”洛宛沚对他的这个举动大为赞叹:“我都没有想到这些。”
“当然了,毕竟我是单身男人,而你的身边白珩每天都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准备好,甚至你都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沈建国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这种幸福的生活真是羡煞旁人。”
“你要是想要的话也可以找一个。”洛宛沚背着他往那扇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绕过地上的各种烧杯还有不明物体:“其实我倒是很想把白珩送给你,不过他可能会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好么?”沈建国简直想敲她的头:“而且你根本就理解错了我这句话的意思!”
“那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想过上像我这样的生活吗?”她有些不明所以。
“我不想和你这个白痴说话。”他停顿了片刻,勾住她的脖子把头压在了她的发顶。
“轻点轻点,别勒住我的喉咙了!”
“呵!看我扼住命运的咽喉!”
“你再乱动我就一个过肩摔给你甩下去了!”
洛宛沚有些跌跌撞撞的推开门,然后就被门后的场景给惊呆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一打开门正好能看到大开的窗户,蓝色的窗帘规规矩矩的束缚在窗户的边上,白色的流苏随着窗外吹进的风不断的轻晃;窗外阳光大盛,刺眼的光芒洒在桌上,桌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书;而在桌子旁边则是一张单人床,被子平铺在床上,竟然连一丝褶皱都看不到;而在桌子的旁边则是放着一排书架,里面全都满满当当地塞着各种各样的书;而视线往上移就能发现这间房子整个的贴着浅蓝色的墙纸,让这间屋子看起来就像是大海一般。
整个房间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还有一种像站在海边一样的心旷神怡。
“好香的味道。”对比起屋外那乱糟糟的客厅来说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洛宛沚为这整洁的房间呆了几秒,然后就闻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甜气味:“这是什么?”
“那是我新养的一盆花。”沈建国示意她看向窗台,就看到在窗户外面的架子上放着五六盆花,有白色,有蓝色,还有淡粉色。有风从屋外吹来,将那些花的气味也吹进了屋内。
“还真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在看到那几盆花后她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难道我看起来不像爱干净的人吗?”沈建国不满的哼哼:“其实我平常客厅也不会那么乱,那天我做完实验然后就准备出去吃个饭回来收拾,结果出去的时候得到了北边的地图,就立刻出发,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白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不住地点头。
“你这个家伙啊……”
洛宛沚走到床边然后就想把他给甩下去,结果没想到沈建国抱的还挺紧,这一下非但没把他给甩掉反而让自己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床上。
“扑!”
蓬松的被子被她这样一压顿时就有无数空气从缝隙中挤出,她一下子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厚被子,或者说恰恰相反,这是一到夏天就很受欢迎的凉被,或者说就是空调被,它外面一层非常的柔软,但摸上去是冰凉的,让人既能享受到被子的柔软又能享受到凉爽,简直比开空调盖棉被还要舒服。于是一碰到这样的被子她顿时变成了一摊烂泥,就这么躺在了上面,不肯起来了。
就在她趴在被子上的时候躺在她背上的沈建国有些郁闷地出声:“你是准备就躺在这里睡觉了吗?”
“反正你有手有脚,自己下来。”洛宛沚不为所动,依旧趴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早知道我也买一条了,不过因为有空调的原因好像也不是很需要这东西……”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突然感到脸颊两边的被褥微微下沉,他的手按在床上,气息前所未有的近,他的呼吸温热,洒在她的脸颊上就像是夏日午后的风。他的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耳垂:“可是你这样躺在我的床上,那我去哪呢?”
洛宛沚一想也对,毕竟他已经好多天没有休息了,自己虽然现在还有点困,不过对比起他算是好的了,于是便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却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而且真没想到他这么重,她完全爬不起来:“你起来一下,你压得我动不了。”
“我太累了,没有力气。”沈建国非常理直气壮地说:“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洛宛沚:“……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吗?”
没想到他还真不是开玩笑,在说完那句话后依旧纹丝不动,倒也不重,毕竟原来搬山也都是轻而易举,一个沈建国自然不是问题——可糟糕的是她发现这床还真的是很舒服,再加上窗外的阳光还有温柔的风,让她又困了起来。
“建国?”
“干什么?”
“你还是快点起来吧,再不起来我就要睡着了。”
“想睡就睡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我不想以这种状态去睡觉……”
他似是轻笑了起来,嗓音慵懒,带着勾人的意味:“那,就和我一起睡嘛,反正你平常也不都是和白珩在一起?”
“算了吧,你快起来。”
“我把被子给你。”
“好啊!”
她的瞬间改口让沈建国笑了起来,因为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的缘故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震动,他凑近她,让她一扭头就能看到他的眼睛。
“小丸子,你真是可爱。”
“谢谢,你也不赖。”她捏他的脸:“现在能起来了吗?”
沈建国挑眉,然后直接坐了起来,洛宛沚这才得以脱身。
“按照规定,这被子是你的了。”沈建国将床上的被子直接拿起扔给了她,她赶紧接住,然后意外地看着他:“什么?”
他靠在床头,黑红色的短衫领口微开,整个人看起来放浪不羁,颇有几分江湖剑客的气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眼角微微上挑,抱着肩膀吊儿郎当地看着她:“因为你看起来很喜欢它嘛,反正只是一床被子而已。”他眯起眼睛,桃花眼这么一弯带起几分潋滟之感:“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就是应该分享,不是吗?”
“可是我没什么相应的东西给你……”她翻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还没开始找就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她看看那边又看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床头跑到她面前的。
“朋友之间才不用算的这么清楚,你要是所有事情都和我分的这么清楚的话我会很难过的。”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我可是真的会很伤心的。”
“对,对不起。”洛宛沚被他突然暗淡下来的表情吓了一跳:“我以后不会这么做的,你不要这么……”
“怎么会呢,就算是什么都不明白但依旧会来安慰我,这样的小丸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伤心?”他突然笑了起来,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后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窗帘解开:“现在好像快一点了,正是适合睡午觉的时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睡了,明天早上我会去找你的。”
洛宛沚本来想说什么,但是他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有点快,她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和他道别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在她离开之后刚刚还像是熬了十天十夜再不睡觉就要当场去世的沈建国一下子就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他将窗帘全部拉拢,也不知道这窗帘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在拉上之后顿时屋内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后一只桔红色的小鸟乖巧的蹲在里面,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不过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只鸟的眼眶里根本就没有眼睛,它是一只木制的机器鸟。
沈建国伸手将这只鸟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拿着它沉思了片刻,然后又从一旁的瓶子里面拿出了两颗蓝色的,像是水晶一样的圆形玉石按进了它的眼眶里,在有了眼睛后这只鸟顿时就展开了翅膀,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活的一样。
他走到窗户边上将窗帘拉开,那只鸟顿时就从他的手上飞走,迅速投进天空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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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宛沚还在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亮,睁开眼睛就看到窗户上蹲着沈建国。他一手拉开了窗帘,一手撑着窗框,满脸笑容:“早上好,是不是应该起来了?”
昨天下午在离开后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洛宛沚就在图书馆里一直泡到了晚上,再之后回到宿舍里睡觉,也因此此刻也没有什么困倦的感觉。窗外透进的阳光实在是有点刺眼,她眯起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凌乱的长发就这么铺散在床单上:“现在几点钟了?怎么太阳就这么大了?”
“也就八点多钟。”沈建国从窗户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桌子前,非常娴熟地拉开了椅子,然后直接坐下:“这天气就是这样,一旦天亮不久阳光就会变得很刺眼。”这么说的时候他一边在四下不断的环视,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说起来,我这次都已经到你的房间里了,白珩竟然还没有出现把我踢出去?”
“白珩他最近有事所以暂时离开了。”洛宛沚从桌上拿起发带,如果是自己给自己扎头发的话用发带是比较麻烦的,好在她可以用灵气帮点忙。将头发束起后她掀开被子下床:“估计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所以你以后来找我不用担心再被扔出去了。”
“哦,这样就好。”
洛宛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开口。
“建国。”
“嗯?”
“……能不能不要突然露出这种笑容?总感觉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