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怎么回住所的楼渊已经忘记了,她呆呆地坐在桌前,好似周遭的所有事情对她来说都已经漠不关心,就这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桌子看。她这副样子楼客看在眼里很是担心,安慰了她半天,只可惜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原来楼渊在炼药这方面一直都是第一,上次输给君九煜就算了,毕竟她能从那短暂的接触中了解到那男人的深不可测,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君九煜的真实身份以及实力,但是她能够肯定那个人绝对比自己要厉害很多倍——但这次就不一样了,赢她的人是她小时候曾经彻彻底底碾压的对象,甚至她当时都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司徒柏!被曾经不如自己的人超过,这种感觉让一直一帆风顺的她难受极了。
她又悻悻的在那里坐了好一阵子,在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眼中的沮丧消散了许多。
虽然这次失败对她来说确实打击很大,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洞天福地的大小姐,绝对不是什么气量小的人,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准则。难受一会也就罢了,要是一直把自己困在这种情绪中只会让自己裹足不前,从而陷入更深的牛角尖。
楼渊敲了敲桌子吸引楼客的注意力,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我没什么心情出门,今天让厨子做点东西送到我房间吧。”
楼客看她这副样子就明白她已经想开了,欣慰地点了点头:“好,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吗?”
“嗯。”楼渊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楼上走去,在楼客看不到的地方她咬了咬指甲,眼底浮现出不服输的神情。
她可不会甘心做第二名,不论是资源天赋又或者是努力,她都认定自己绝对不会输给司徒柏。司徒柏能够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她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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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比赛结束后的通州城如今继续熙熙攘攘,而且现在还是饭点,因此大街上的人就更多了,特别是酒楼还有路边摊,几乎到处都挤满了人。
而在此时此刻的司徒家,一大群人正聚在一起,为白天司徒柏的夺冠庆祝。
“恭喜,终于能够打败那个楼渊了!”司徒家主很是高兴,犹记得当年比赛现场楼渊那狂妄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情,虽然她的确有这个实力,但如此心高气傲的人确实很难引起别人的好感,尤其是对于像他这种总是作为领导者的人来说,因此司徒家主对她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如今那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落败了,虽然打败她的人并不是自己,但作为司徒家的家族,他还是感到由衷的高兴:“总算是一雪前耻!”
“其实楼渊原来估计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司徒柏有些腼腆地笑着,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他很开朗因此人缘不错有一大群朋友,不过因为他资质平平的原因一直以来在家里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如今突然被这么多人关注让他很是有些不自在,平常和朋友在一起时的各种插科打诨都停不下来的嘴此刻也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她真的很厉害。”
“干嘛那么谦虚?这次可是你得了第一名!而且还是在她最强的事项上赢了她!”司徒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不管在难三哥都会想办法帮你弄到手的。”
“真的吗?”司徒柏一瞬间露出了很是欣喜的表情,不过很快又赶紧收了笑容,又重新恢复成了之前腼腆的样子:“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仅此一次,我可以进入辅助事项后的第三轮比赛吗?”
像是怕被打断一样匆匆说完这番话后司徒柏有些紧张地看着司徒朴,那样子像是就怕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司徒柏之所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主要是因为四门选拔赛看家族而不是看人,因此基本上每一轮比赛家族派出去的主力都是不同的,不过因为人数的限制所以必须要把数量给凑齐。就像是现在一样,炼药比赛的时候可以把之前直接进入第二轮比赛的风灯凝换成风且(虽然又被她偷偷换回来了)。他虽然会炼药,不过除此之外其他方面都资质平平,因此战斗力完全拿不出手,按照根据比赛对症下药的方式来看,一般来说下一轮混战比赛他是完全没有资格出场的。
“当然可以。”司徒朴还没有说什么司徒家主就点头了,他愉快的笑着,对他这过于紧张的态度很是有些好笑:“反正如果比赛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你就捏碎令牌传送回来。”
“真的吗?谢谢家主!”虽然之前一直很期待,但是没想到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司徒柏兴奋地站了起来,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不礼貌,不过其他人并未在意。平常和他玩的好的兄弟姐妹锤他的头,笑话他太过紧张,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众人哄然大笑,一时间其乐融融。
而随着时间流逝,各种各样丰盛的菜也一一端上了桌。司徒家主所以说两句话后大家就纷纷开吃起来。一时间各种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但在这热闹非凡且看起来十分温馨的家族聚会中,司徒池品却注意到司徒朴只是低头喝酒,再没有看司徒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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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丹药的成色看起来真不错。”
四海商会的三楼休息室里,摇光躺在沙发上将司徒柏炼制的那枚丹药那在手中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真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是个傻白甜的司徒柏报复起来也很阴险啊。”
“此话怎讲?”正准备拿个橘子吃的洛宛沚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意识到这其中有故事,一下子就凑了过来。
“想知道什么,你可以直接问你旁边的沈青钧,他知道的绝对比我更多。”摇光将丹药随意扔还给了花成蹊:“而且我不喜欢长篇大论。”
“这点小事也算是长篇大论?”沈建国翘着二郎腿将手中的橘子送入口中,那气势,看起来简直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年花成蹊曾经在四方大陆举行过一个炼药比赛。当时司徒柏和楼渊都参加了那一场比赛,然后在决赛的时候相遇了。”
“不过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相爱相杀或者是难逢知己的故事,或者说,那个时候楼渊根本就不认识司徒柏,因为她几乎是压倒性的赢下了比赛。虽然在她一生的各种比赛中也许这种微不足道的比赛完全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对于司徒柏来说打击就太大了。”
“按照你的话说,楼渊应该是给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造成了打击才对吧?”洛宛沚将橘子剥开,不过可能是因为力度太大的缘故一丝水汽涌了出来,差点没喷到她的眼睛。
“这件事就得联系一下当时的背景了。”沈建国开始娓娓道来,一旁的摇光露出了很嫌弃的眼神,脸上像是写着“这还不是长篇大论”这句话一样看着他。
“司徒柏这个人你应该没有听说过,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出名的地方,因为他就是个普通人,各项资质都一般,不说有多差,但也没有多好。这种人一般的生活中最常见,不过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就完全不出头了,也因此他经常是被忽略的那些人。”
“不过在这平庸之中他有一个闪光点,那就是他会炼药。不过可惜的是,就连这一个闪光点的资质也是平平,虽然对比起一般人来说可以了,但是和那些天才相比就显得黯淡无光。”
“司徒柏当时吃了很多苦头磨练自己的能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进了不归森林采得了一颗珍贵的药材,就是为了在之后的炼药比赛上取得第一名好让家主刮目相看,也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资源。”
“其实他也不是异想天开,毕竟炼药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那个时候他确实花费了很多心思,而且因为这个比赛的知名度比较低所以来参加的人也不多,他能够获得第一名还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楼渊因为一件事来到了四方大陆,在经过那里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比赛,反正也没有事情,就准备先去练练手。”
“不过楼渊本来就很厉害,在这样的情况下获得第二名也是可以的吧?”洛宛沚明白了为什么,不过她还是有疑惑。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想想看,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没有知名度的比赛,虽然是由花成蹊开办的,不过她并没有出面只是一个挂名,因此很多人都以为是别人冒充她的名字,所以来参加的本来就是一些弱鸡,而且在此之前还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可是最后却还是只获得了第二名……”
“就是这么一念之差,司徒柏依旧是平庸的,没有获得多余的资源,也没能扬名立万,在此之后他几乎放弃了炼药,就这么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洛宛沚扭头看着一旁花成蹊手上拿着的丹药:“他已经变得比楼渊还要厉害了。”
“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励志的逆袭故事。”摇光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漫不经心地在沙发上滑来滑去:“不过嘛……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是比不上天才的,除非是吃药变异——不过要是能遇到这种好事那也就不算普通人了。虽然大家都想着逆袭,但也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药有问题?”洛宛沚将橘片放入嘴中:“我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你要是能感觉的出来就怪了……”花成蹊斜睨她一眼,然后就遭到了洛君寒的死亡凝视,赶紧转移视线:“咳咳,这药倒是没有问题,我和元颐一致鉴定过,而且在比赛现场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司徒柏,可以确定确实是他炼出来的。”
“我怎么总感觉你们两个一直在上面聊天?”沈建国将橘子皮堆在桌上。
“开玩笑,我们可是炼药师,精神力都是非常强大的,别说一心二用了,就算是一心八用都够。”花成蹊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总而言之,丹药有这一方面我们没有看出问题。”
“不过问题也并没有出在丹药上。”摇光笑嘻嘻地说:“注意力不要光放在药上,还得多看看人嘛。”
“你是指司徒柏?”洛宛沚拖着下巴。
“不,我是指司徒朴。”
在摇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宛沚的眼神一闪,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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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炼药比赛结束后的第四天,开启了阵法的比赛。
如果说会炼药的人就已经寥寥无几,那么会阵法的人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炼药作为必修课大多数人还是会那么一点的,而选修课的阵法除了生来就有天赋的人以外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至于为什么炼药是必修而阵法不是必修,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阵法的天赋,原来曾经开了这门必修,但是结果惨不忍睹,于是最后干脆就划为选修了。
“花成蹊还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会炼药的越来越少了担心以后炼药这门手艺会断了传承,我看阵法这门手艺才是真的要断了。”在前往比赛现场的路上沈建国一直在不停地和洛宛沚叨叨:“现在你我共同认识的人中除了我以外就只有辰九会阵法,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只会破阵的和一窍不通的……”
洛宛沚:“你看我干什么?好歹我也是会破阵的。”
“你那哪里是破阵啊,要么就是使用武力强行突破,要么就是大多数阵法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效果……”沈建国说着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才不想出门呢,反正肯定没什么好看的。”
“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来看看比赛呢。”
洛宛沚走了两步,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建国问她。
“说起来,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苏城应该快要出关了。”她这么说道。
“苏城?”沈建国差点没想起这个人来:“她要出关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洛宛沚继续往前走去:“这种比赛,主角怎么可能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