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似坚不可摧的八门金锁瞬间破碎化作一堆光点,脖颈一紧,方才还被困在原地好似毫无还手之力的洛宛沚已经掐住了沈建国的脖子,而在下一秒沈建国迅速后退,她感觉手上的力度被向着前方一扯,抬头就看到他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是怎么挣脱它的?”
他脸上依旧带着轻飘飘的笑容,但和他的笑容相反洛宛沚感觉手腕上顿时一阵剧痛,他下手之重立刻就将她的手腕折断,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几乎不用去感觉她都明白自己的左手在这个幻境里算是废了。
但这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虽然沈建国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笑着的好似无忧无虑开朗少年一般的形象,但她不是没有看过他杀人,而他动手的时候异常干脆,也因此在出手的那一刻她明白自己掐不死他,而换来的代价绝对是她这只手的报废。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用自己不那么惯用的左手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在同一时刻她右手已经抽出了天魂化作一把匕首,在沈建国抓住自己手腕并将之折断的那一刻迅速出手。
但沈建国的反应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右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但却没想到尽管如此他还是发现了,在匕首距离他还有几寸距离的时候他握着洛宛沚左手的手用力一拧,几乎将她的整个左臂全都拧断。骨头碎裂的声音简直脆响不绝于耳,骨骼摩擦发出的声响沉闷又清脆,带着令人牙酸的压抑。
这样的剧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沈建国其实可以更快的出手夺下她手上的匕首,但他就是喜欢用这种折磨人的手段。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洛宛沚竟然连停顿都没有,右手没有丝毫颤抖,直接就狠狠地向着他一刀捅来——
“!”
鲜血迅速从伤口中溢出,青色的衣衫瞬间被染成了墨绿色,不过空气中的血腥味本来就已经很浓了,也因此并没有再增添几分。
洛宛沚早就猜到沈建国估计不一定会来挡自己的攻击,但她猜到了这一点,却没猜到沈建国的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在这种好像已经无可逆转的地步竟然还是躲过了致命一击,以至于虽然依旧对他造成了伤害,但却只是刺进了他的腹部而已。
她心下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地面坑坑洼洼,后背猛地撞上顿时就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握着匕首的右手被沈建国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
“你刚刚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惊讶,是早就猜到我会那么做了么?”即使腹部破了个口子眼前的沈建国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血液从伤口涌出滴滴答答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原本黑色的衣衫颜色染得越发深沉:“你认识我?但我可以确定没有见过你。”
虽然此刻左手整个地废掉像是钻心的疼,几乎是轻轻动弹一下就会牵连无数神经带起足以让人晕厥却又会生生疼醒的痛苦,后背也已经开始流血,但作为从头受伤到尾的洛宛沚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沈建国说的这句话!
尼玛的,虽然知道这家伙很敏感,但也不至于从这么一个小细节就开始推测吧?要是他又想起什么或者是最后决定不杀她了,那她这疼的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划掉),在沈建国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一头狠狠地撞了上去,这下因为出其不意和距离太近的原因他终于没有躲过了,被她给撞了个正着,鼻子都差点被撞掉,手上的力度顿时松了几分。洛宛沚趁火打劫一脚迅速踢上迫使他松开了她的右手,他侧身一躲但却依旧抓着她的左手不松,眼看她就要被扯起来了,神经拉扯的感觉好似整个人像是要被劈成两半一般疼,她立刻当机立断,反手直接将左手给砍了下来。
血涌如注,洒落在已经泛起深褐色的地面上没有任何表现,她快速在伤口处上了一个小小的治愈术控制血流,同时迅速后跃与沈建国拉开了数米的距离,借着这个契机随手从空间掏出一瓶药乱撒,因为量大的缘故直接就给止住了血液。
虽然有那么点疑惑洛宛沚对于自己的了解,但在这一套动作下来后那点小小的疑问立刻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宛若掉落枯草堆上迅速燃烧起来的嗜血。
沈建国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明明两人的等级也就只差那么一两星而已,正常来说他绝对不可能比她快上那么多,要么是他用了什么她不知道的药物或者是外界的加持,要么就是说明——
看着好像发现什么珍奇异宝一般研究她手臂的沈建国,原来还从来没有发现,他身上竟然也有如此的压迫感。
——要么就说明这个家伙一直在对她隐藏自己的等级,实际上他很可能已经和君九煜还有尽子规一样,都已经渡劫突破到神阶了!
不过说起来,如果真的只是帝阶的话他能在尽子规和君九煜的手下活那么久吗?还上了那么多通缉榜,帝阶大军轰轰而过,光是一人一拳也早就给他打成一滩烂泥了。
于是就回到了之前的假设,果然这个家伙,一直都在自己面前扮猪吃老虎吗?
洛宛沚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边沈建国将她的左手收起,然后随意地处理了一下腹部的伤口,管也没管被血液打湿的衣衫,只是慢慢地向着她走了过来。
“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洛宛沚没有理睬他的问题,她只是注视着地面的血迹,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是如此她几乎是无法对沈建国造成一击致死伤害的,虽然越级作战不是不可以,但那仅限于神阶之下,神阶是一个分水岭,更何况眼前人的神阶绝对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虚晃或者是不足的地方。
沈建国最擅长的是阵法和幻境,而这两点是她最薄弱的环节。沈建国虽然很少使用武器,但并不是代表他不会,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他曾经可以在尽子规的追杀下一路逃到四方大陆,那也说明就算在上九界尽子规在被封印的情况下也无法留下他的命。
同等,她在面对尽子规的时候几乎是很难有胜算的,如果按照这个等式换算一下,在沈建国的面前她估计只能死了又死。
“我在问你问题,你是听不见吗?”
在她思索的片刻沈建国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此刻他脸上依旧带着虽然灿烂但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就很是可怕的笑容:“整座山都在我山河图的控制范围之内,山下有数座阵法,而在一路上也有八十一道机关,进来的路口也有三座阵法……”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眼神:“那么问题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到底是怎么一路顺顺利利,甚至都没有让我察觉就出现在了路口?”
“我也不知道。”在这种话上撒谎没必要,更何况洛宛沚感觉自己如果说实话估计更像是在找借口:“我就和往常一样非常正常地走在路上,然后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我还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探险,现在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是这样吗?”沈建国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因此洛宛沚也并不能看出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但不论如何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质量无法取胜,那就只能尝试数量了。
她的瞳色微微泛红,这是自三垢之境的后遗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多的血液涌入了她的眼中,导致她曾经漆黑色的瞳色如今一旦陷入之前在三垢之境的状态中就会泛出猩红的颜色。
在现实中她只有一条命,因此还算是爱惜(洛君寒:你认真的?),但在幻境中她可以有上千次的机会可以用于战斗之中,也因此她可以不顾任何后果,也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只是完全的作为厮杀的机器,去探寻自己的极限到底在何处。
那边沈建国还在念念叨叨地说着,他对自己的阵法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不过洛宛沚的说辞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可以解释为什么就算是我的图纸也没有……”
他话没说话就看到洛宛沚突然从肩膀中拔出了一把剑,虽然之前他已经注意到她的匕首好像是从身体里出现的,但这一次他看的更清楚。她的右手伸到几乎整个消失的左臂之上,紧接着她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是整个人和世界的链接突然断开,好像隔了一层玻璃一般,然后半透明的东西从肩膀处涌出,她握住了拿东西,紧接着抽出了一把长剑。
“这是……灵魂?”
在那把剑整个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沈建国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洛宛沚,而在拔出剑后她突然横剑狠狠地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划,顿时血液沾染上了剑锋,紧接着她迅速将剑插进了地面,顿时一股狂暴的气息拔地而起,瞬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掀开的气流混合着地面的泥土还有干涸的血迹骨肉,就好像风也有了颜色。
“轰轰轰——”
地面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猛地下沉,在沉闷的隆响声后泛起了无数灰尘,以洛宛沚为中心无数裂纹迅速向着四面八方袭来,几乎只是短短几息的速度就来到了沈建国的面前。
“一般来说走错地的人不都希望快点离开吗,你这怎么看起来要和我不死不休的样子……”沈建国摸了摸鼻子颇为不解地摇了摇头,不过和他随意的话相反,他迅速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张图纸,那些狂暴的风像是撞上了什么屏障一般堪堪停在了他的面前。
“真希望你的精神世界足够强大,否则接下来……可是会容易疯掉的。”
就算是距离如此之远在图纸展开的那一瞬间洛宛沚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冷意,这种寒冷她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因此在出现的第一刻她就立刻明白这估计就是地狱变相图。
“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碎掉的东西在空中响起,她抬头,才发现并不是什么东西碎了,而是狂风竟然开始冻结,从沈建国的身前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在冰冻,不管是地面还是无形的风。冰层瞬间蔓延开来,只短短几秒的时间就已经迅速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寒冰地狱?
脑中快速地闪过这个想法,面对席卷而来的冰层现在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如果真的就此收手对她造成的反噬会更大。想到这里她伸手从剑上一拽扯下一块化作了一把匕首,但这把匕首和正常的匕首不太一样,刀尖细的就像是针尖一般,而在刀锋上还有两个放血口,看起来异常可怕。
她猛地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口,站在不远处的沈建国看到这一幕瞬间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他还没注意到自己这奇怪的情绪就听见一声巨响,突然狂暴起来的风差点没将他整个人都给吹走。
匕首捅进心脏本应该大量出血,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滴血流出,相反从狂风中心蔓延出来的杀气像是滔天巨浪,瞬间将整个地狱变相图的杀意都给盖了下去。浓烈的血腥和扭曲的杀意像是拧在一起的一股乱麻,就算是斧头也无法将之斩断。
“这是古术……?”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沈建国见多识广,在看到那把奇怪的匕首时他就有了预感,此刻看到洛宛沚将匕首捅进心脏后却并没有死去,相反四周的力量却突然暴涨,甚至将他的寒冰地狱都给挣破了。
“你这可一点也不像是想要离开的样子啊……”看着风暴之中站起来的那个黑色的身影,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变快了。
“不过现在,就算是你想要离开我也绝对不会放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