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痕听到许亦文质问自己那一日有没有来过尚书府,他承认了。因为白琦音成亲当天,他的确来过尚书府。
“我有,可是我来尚书府只是想带琦音走而已。”
“带她走?难道不是来杀她的吗?”
在许亦文的逼问下,萧痕的语气更激烈了:“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了她!”
“呵呵,现在说舍不得了?”许亦文讥讽地笑了两声,“本公子可是听说,白琦音曾经多次向你示好,却被你都拒绝。甚至还说出,让她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这种话。”
这件事本就是萧痕心中最致命的伤疤,如今被许亦文赤裸裸地揭开,顿时痛得他生不如死。
是自己醒悟得太晚了。
即使自己心中悲痛欲绝,自己悔恨万分,自己罪该万死,可是眼前这个人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
“许亦文,那你呢?明明你不爱琦音,明明也知道琦音不爱你,可是为什么你却不顾她的意愿,硬是逼着她嫁给你。明明是你将她带入了圈套里!”萧痕握紧拳头,怒吼的声音里染上丝丝沙哑,“你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在不在乎,你怎会知道?本公子爱不爱她,你又如何知道?”许亦文眼眸沉沉,言辞否认,“莫要随意将自己的猜想当做对的。”
萧痕大笑两声,剑尖指着许亦文:“哈哈,我猜想?许亦文,你敢做不敢当,你看看你对琦音的称呼,你叫着她的名字,言语冷淡,眸中无情,竟然还敢说对她有情。”
“多说无益。”许亦文不愿多说,从一位护卫手中拿过了大刀,劈向萧痕,“今日本公子让你有来无回!”
萧痕自然也有了准备,见许亦文一刀劈向自己,立马提着长剑应战。
两人几招狠戾的招式下来,竟也没分出胜负,就在许亦文要退下去的时候,萧痕招式速度忽然加快,许亦文一时之间难以招架,甚至被萧痕一剑划伤了自己的手臂。
“没想到你武功这几日竟然涨得如此之快。”因为是与白琦音有关的人,许亦文之前对他也进行了调查。萧痕本来武功就不算奇高,加上因为长时间酗酒,身体情况很差,武功早就不如之前,更别提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现在,他招式凌冽,剑法快速,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会落下下风,许亦文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故意说话扰乱萧痕的心神:“原来是武功大涨,怪不得你有能力从尚书府盗走白琦音的尸体。”
“你说什么?”萧痕身体一颤,似乎没反应过来,“你刚刚说琦音尸体怎么了?”
回答的他却只有许亦文再次劈来的大刀。
萧痕连忙后退,却也躲闪不及,被长刀劈到了右肩,右肩吃痛,连带右手中的剑也没能握住,立马掉在了地上。
许亦文见此景,即刻乘胜追击,又是一刀劈过去。
刺眼的刀光在萧痕眼中越来越亮,白光之中他似乎看见了白琦音在对他招手。
“琦音。”萧痕低低念了一声,默默闭上了眼睛。
“当--”是刀劈在地上的声音。
生死之际,萧痕感觉有人抓住自己没受伤的左肩,将他往后狠狠一拉。
“你?”萧痕睁开眼,只见一个黑衣人正拉着他飞快地后退。
“撤!”
萧痕腿没有受伤,右肩上那道伤也不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立刻跟着黑衣人一起逃离了尚书府。
许亦文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眼中如含了暴风雨一般。
什么时候,尚书府的防备竟然变得这么弱,竟然有人能三番四次地闯进来。
那个救走萧痕的黑衣人又是谁?看身形似乎有些熟悉。
就在许亦文对黑衣人的身份似乎就要有点思路的时候,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打断了他的思索,他不得不去先处理伤口。
伤了本公子竟然还能无恙地逃走,这笔账先记下来!
另一边萧痕被黑衣人救走,带回了光华国寺,他在禅房中简单地处理好伤口,走出屋门,对着等候在门外的静心弯腰道谢,“多谢静心师父相救。”
“施主不必多礼,只是施主直闯尚书府,行为如此莽撞,要不是了尘大师算到施主有难,恐怕今日小僧有心相助,也来不及了。”
萧痕听完,再开口的语气诚恳,腰也弯得更深了,“静心师父教训的是,是萧某莽撞了。”
静心也没有再过多指责萧痕,只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请随小僧来吧。”
了尘大师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寂静安宁,屋门没有关上。萧痕站在门口,只见了尘大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打坐,而是提笔在一张平铺在桌上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萧痕怕惊扰了了尘大师,便在门口站了许久,从他站的角度看不见了尘大师写的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尘大师写了多少,什么时候可以写完。
他只能静心等候。
许久之后,见了尘大师终于搁下了笔,萧痕才敢出声,他恭敬地叫了一声:“了尘大师。”
“施主请进。”了尘大师直起身子,转向萧痕的方向,但自己并没有离开桌子。
“多谢了尘大师多次相救。”萧痕进了屋子,因为受了伤而苍白的脸色无比沉重,他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想知道的那件事:“大师可否告诉萧某,究竟是谁杀了琦音,又是为何--”
了尘大师似乎已经预料到萧痕的问题,他并没有直言,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桌子铺着那张宣纸上。
“俗世恩怨,贫僧不可插手。”了尘大师将那张纸拿起,放在萧痕的面前,“但念着施主一片诚心,贫僧可以给施主一些提点。”
萧痕略带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尘大师手中的那张纸上,纸上并不是他以为的文字,而是一副画。纸上只有一朵妖艳的红色花朵,细长的花瓣微微卷起。
神秘,魅惑,妖艳。
萧痕瞳孔一缩:“曼珠沙华?”
传言中开在忘川河边的死亡之花。
了尘大师并没有回答这句,而是对萧痕说道:“萧施主若想调查白施主死亡的真相,便从此花着手吧。”
萧痕从了尘大师手里接过这幅画,面露不解:“可是--”
“阿弥陀佛。”了尘大师双手合十,“贫僧能吐露的只有这么多,还望施主见谅。”
“了尘大师言重。”萧痕连忙将疑惑压下,“大师能帮萧某这么多,已经是萧某大幸,琦音的仇,萧某会自己查下去的。”
“咚咚--”门框上传来两声声响,静心站在门外,恭敬对着了尘唤道:“住持。”
“了尘大师,萧某还有事,先离去了。”见静心师傅来此,萧痕自觉地捧着那副画离开了屋子。
等萧痕离开了屋子,了尘大师看了一眼静心问道:“何事?”
静心禀告:“住持,陛下来了,在前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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