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府上那么多侧妃、庶妃、美人,没有一个人能去君临苑,看样子王爷对沈二小姐非同一般呐。”
——“那能一般么?王爷连侧妃的服制都赏给了翠琅轩那位,若不是王妃抢婚,她才是咱们府上正经主子。”
原来昨日的宫装,是侧妃的衣裳。
沈清月心情激动,手不由抓紧了芳音。
——“可莫要说大婚了,王爷这人平生最恨旁人骗他,为着大婚的事情,王爷昨儿逼问王妃,差点将王妃掐死。”
——“真的假的?晨起我去伺候王妃洗漱,瞧着君临苑一切如常。”
——“这都年底了,万国来夏,王爷便是恨毒了王妃,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处置了王妃,总要顾全国家颜面才是。”
这些话不仅叫沈清月昨夜心里的石头落地,更重要的是,沈雁归之后若要朝见、出席大型宴会以及做其他的事情,都有了名正言顺的说辞。
巳时正,摄政王马车从宫里回来。
春褀在门口迎接。
“你怎么在这?”破山目光环视,“莫不是王妃出了什么事儿?”
一听到王妃出了事,墨承影直接掀了车帘。
“怎么了?!王妃怎么了?”
春褀双手叠放行礼,“回王爷,王妃无碍,奴婢替王妃过来传话。”
“有什么事不能等本王回去再说,还叫你来传话?”
还搞什么惊喜?
墨承影嘴角含笑,充满期待,“今日朝中事多,正好,本王与王妃细说,破山——”
今日摄政王久别重现,尚书令喜不自胜,恨不得将近一个月来的事情,全都同王爷说一遍。
此外,潜伏在南褚和北狄探子,传信回来了。
墨承影确实有许多事情要与沈雁归细说。
马车将启,春褀抬手拦了一下,“王爷,王妃让您回来直接去翠琅轩。”
“……”
墨承影好似被人点穴,笑容僵在脸上。
“王妃还说,烦请王爷努努力,争取将人调到眼皮子底下来。”
这需要调来的「人」,自然是奇峰寨的军师。
墨承影晓得,只是他替她忙了一上午,不见她第一时间出来安抚自己两句,给他下任务便也算了,偏将自己支去别的女人那边。
叫他不是很痛快。
马车没动,摄政王也没有说话。
春褀低着头忍着笑,又行一礼,“王爷放心,王妃说了,她会掐准时间,将您救出来的,绝不会让你多待片刻。”
这还差不多。
“去翠琅轩——”
车轮辘辘,春褀奉命看着王爷的马车前往西北角,才回君临苑复命。
翠琅轩中,沈清月亲自烹了一盏茶,递到墨承影面前。
“王爷请用茶。”
墨承影捏着碟托,不与她有半分碰触,他茶盖刮着浮沫,茶水尚未沾湿口唇,他便放下茶盏。
“好香。”
沈清月以为王爷喜欢,欢喜解释道:“这是用夏日荷叶上的露水烹煮,所以带了一股清香。”
“荷香太重,反倒叫茶香失去清韵。”
墨承影为自己寻了个理由,免去喝水。
沈清月唯恐自己做错,忙道:“王爷若是不喜欢荷香,臣女碰巧前几日取了些梅花上的白雪……”
“梅花上的雪水?”
墨承影生了些兴趣。
“茶以雪烹,味更清冽,这梅香雅致,既能佐茶、又不夺主,臣女想,或许王爷会更喜欢。”
红泥小火炉、梅花蕊间雪,慢火烹煮,确实有意趣。
卿卿小时候会直接摘了梅花煮水,却不曾用雪水煮茶。
她定然不晓得这个法子。
回头倒是可以在她面前卖弄一番,叫她晓得,她的夫君,也不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还是个雅士。
墨承影站起身来,往外头看了一眼。
茶水都要凉了,怎么也不见人来?
“……王爷可喜欢吗?”
喜欢?她说什么了?
墨承影看向破山,破山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沈清月话太密,他他他、他不小心也走神了,还想着梅花包青霜爱不爱吃?
哦,对,梅花包。
“王爷会吃馒头,不爱吃梅花包。”破山硬着头皮回答。
总归,他说错了不打紧,王爷是不能错的。
沈清月脸色有些尴尬,“臣女是说用梅花做荷包,随身携带,可取其清雅高洁,若、若王爷不喜欢,用兰花亦可。”
“那王爷更不喜欢。”
这回破山可以肯定,荷包香囊这些,王爷只会用王妃制的,旁人送的,他是看也不会看的。
沈清月愈发不知如何自处。
墨承影瞧见案上的宫装和锦盒,随口问道:
“喜欢吗?”
沈清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自然是喜欢的,但她并未直说:
“王爷的心意,臣女岂有不喜之理,只是……”
她稍加迟疑,壮着胆子道:“只是臣女怕衣裳太过华贵,臣女不适合穿戴这些。”
沈清月现下不是不适合,是压根不能穿戴。
“不适合?”
墨承影眉头微拧,“那真是太可惜了,本王还希望今年宫宴,你能穿着这身出席。”
穿这身出席宫宴,那不是告诉众人,自己就是……摄政王侧妃?
“你既然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