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怀孕,三个月内最是不稳,你既然留在宫中,便要把握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
“她不让你碰王爷,你就让她生不下来,若能一尸两命,那也是她的造化。”
“她会武功、会医术,伶牙俐齿,我连说都说不过她,怎么让她一尸两命?”
赵奇珍弄清楚今晚事情来龙去脉,唯恐暗处有什么眼睛盯着自己,将自己来见沈清月的事情传出去,坏了大事,着急要离开。
可偏沈清月婆婆妈妈让他生烦,语气便也跟着有些不耐。
“会武功会医术又如何?地面湿滑、楼梯踩空,法子多得是,再不济你支开丫鬟,从后抱着她一同跳下水,只要王爷向着你,没有做不成的。”
宴席散场,百官有序离开。
春褀将所知一一说完,沈雁归问道:
“可看到是何人拉赵奇珍去说话?”
“回王妃的话,属下等特意留心着,奈何各家大人的小厮装扮相似,那人又格外谨慎,到处穿梭,属下等无能,未曾发现他的主人是谁。”
沈雁归晓得她们不是无能,是怕有所暴露,引起对方警觉。
“不打紧,以后还有机会。”
她们夫妻心里已经有数,也确实不着急知道。
春褀自觉差事没有办好,心中愧疚,主上宽容,叫她内心愈发感动,“不过,宫门口车马拥挤,人多且杂,属下已经派人跟过去,应该能有所发现。”
“知道了。”沈雁归道。
“王妃和王爷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先行退下。”
墨承影开口提醒:“你们四个做好心理准备,这两日本王会安排,为你们加强训练。”
沈雁归出征身边必然要带随侍之人。
绿萼要守内宫、青霜没有武功,春褀夏安秋绥冬禧既能照应生活、又能兼顾安危。
她们将会是沈雁归最得力的副将。
春褀立刻明白,双手啪一声抱拳,“是!王爷!”
春褀离开后,墨承影站起身,手里拿着外袍却不穿,拍了拍、又拍了拍。
千帆和万春想要帮忙,可瞧着王爷的意思,又是不许旁人掺和的。
拿不准主上的心意,差事难当。
沈雁归笑着起身,伸手将她家小白菜的外袍接过来,亲自伺候他更衣,再替他戴上金冠。
“王爷近来真是愈发娇气了。”
墨承影:“咳咳!”
“委屈我家夫君,等回来,夫人定好好犒赏你。”她亲了他一口,先给个甜头。
“这还差不多。”
千帆和万春还算是新人,守着规矩不敢笑,秋绥和冬禧已经弯了唇角。
墨承影带着岁安去散步,不经意到了福安宫,又恰好碰到刚回来的沈清月。
“王爷?”
沈清月奔向墨承影的脚步加快了些,“见过王爷,王爷怎么来了?”
岁安瞧着兰花指道:“王爷担心二小姐,来了好一会儿了。”
“多嘴!”墨承影斥一句,自己解释道,“心里念着你,哄完公主,便来了,原是想瞧瞧你在宫中可还适应,没想到你方才回来。”
沈清月内心热流涌动,所有人都欺负自己,唯有王爷关心自己。
“是臣女不好,贪看烟火,误了时辰。”
“现在也不晚,本王让膳房炖了些补药,等会儿给你送来。”
沈雁归早晚吃着补药,吃完若有剩的话,给她拿一碗也就是了。
宫人提着灯笼在前,墨承影才伸手想要扶沈清月进福安宫,千帆掐着时辰,匆匆跑过来。
她人未到、声先至。
“王爷!”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爷恕罪,奴婢失仪。”千帆也是个实诚的,还没站稳直接滑跪到王爷脚边,“王妃忽然肚子疼,请您去瞧瞧。”
这摆明便是故意叫走王爷的。
沈清月不干了,“王爷又不会脉诊治病,姐姐自己便是大夫,何必半夜折腾王爷?”
“去请李院使。”
墨承影当然不会一喊就回去,他撂下一句话,转身要进福安宫,万春又跑过来。
“王爷不好了!王妃好像见红了,您去瞧瞧吧。”
“见红?怎么会见红呢?”
墨承影心急如焚,“月儿你先好好休息。”说完大步回宫。
“王爷,臣女陪您一起……”
沈清月话还没说完,千帆和万春左右靠近一步,两人合成一堵墙,拦住她去路。
千帆:“夜已深,沈二小姐若是睡不着便在福安宫内逛逛,宫闱重地,若要乱跑,被侍卫拿住,伤了二小姐便不好了。”
又被人欺负了。
这次还是沈雁归那个贱人身边的丫鬟!
“哼!你们等着!”
沈清月拂袖转身。
千帆和万春也不知道她能叫自己等什么,但她们是不可能在这里等着的。
两人回椒房殿之前,特意大声叮嘱福安宫的侍卫,守好宫门,莫叫一人进、也莫叫一人出。
“这不是囚禁吗?”
芳音小声发牢骚,瞥了眼自家小姐,又赶紧闭嘴。
可是沈清月已经很满足了,“这是那个贱人仗着肚子里的孽种,故意为难我,又不是王爷的意思。”
“是,王爷对小姐还是很好的。”
两个大丫鬟,后面还跟着四名小宫女、两名内侍,待遇确实是高于在王府时的,怎么不算好呢?
沈清月抬头看了眼宫门,“怎么没有殿名?”
两个婢女没有抬头:不是没有殿名,是王爷不知道后宫具体有哪些宫殿,信口胡诌了一个福安宫。
这大半夜的,也来不及现做一块。
方才打扫的时候,侍卫长特意带人来拆了牌子,省得麻烦。
“奴婢是新入宫来的,不清楚后宫的事情。”
“新来的?”
新来的好呀,新来的是一张白纸,可以收买、可以调教、可以让她们为自己办事。
沈清月仿佛捡到个宝。
新从王府调来的,也算新入宫来的吧?
两人同时回答:“是。”
进殿之后,沈清月柔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福身回答:“奴婢凇儿、冰儿。”
“以后你们好好为我做事,我自不必亏待了你们。”
沈清月示意芳音给赏银。
凇儿和冰儿接了赏银,立刻表忠心:“奴婢愿为二小姐分忧,万死不辞!”
“今儿你们也累了,早些下去歇息吧。”
“多谢二小姐。”凇儿往前半步,“二小姐若有吩咐,随时唤奴婢,奴婢等就在院子里守着。”
说罢,丫鬟们出去将门带上。
芳音环顾四周,“宫里比王府还要气派,不过这福安宫的房间好像不如翠琅轩大。”
高墙森严,确实是要气派,可也就气派些,旁的皆不如王府。
“房间要那么大做什么?后宫代表的权势和地位,翠琅轩再好,侧王妃终究是妾。”
沈清月站在窗口,“你若喜欢大的,等处置了沈雁归那个贱人,我们就搬去椒房殿。”
方才来的路上她已经瞧见了椒房殿,即便夜间瞧不清,也能感受到它的气势恢宏。
宫女说那是整个后宫唯一一座殿宇与养居殿齐平的宫殿。
现在,就等赵奇珍命人将药送进来,便可加速成全自己与王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