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是公平的。
蔡崇以为行宫是他的机会,却忘了也是别人的机会。
他不会知道,自入行宫,喝的哪碗消暑汤里,被掺了断子绝孙粉。
不是李不言为景明研究的那种单次温和汤剂,是她自己早年研究的。
有毒。
墨承影和沈雁归这次离开行宫,自然不是为了避暑打猎。
一方面是给蔡崇行动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匀出时间做更重要的事。
丹珠的暗卫、桑妞的赤甲营,已经进山训练半年有余,山薯收获,都已经在准备种第二季。
她们该是时候接受检验了。
西山军大将军奉命带队入山,丹珠和桑妞临时合并成一支队伍为百花军,双方在一个月前已经各自为自己的“城池”建设围栏。
墨承影和沈雁归过来,分别为两方统帅,指挥作战。
任何一方完成攻城、夺旗、斩帅,演练结束。
开始之前,墨承影就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如果百花军三日之内完败,沈雁归得彻底放弃亲征的想法。
沈雁归应战。
有了赌注,双方便格外卖力。
沈雁归知道的是,西山军由大将军霍无忧带领作战,她不知道的是,西山军还有一支队伍在暗处,由副将带领。
等到演练进行到一半,百花军人数不足、粮草不足的时候,他们加人、加粮。
兵不厌诈。
这是墨承影的另一个任务。
他知道自家卿卿定然能撑过三日,但三日不是他的目的,他要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将沈雁归和百花军逼上绝路。
只有逼到绝境,才能彻底暴露弊端。
之后才能对症下药,提前弥补不足。
而在这期间,如果被墨承影发现,百花军是一群绣花枕、练不出来的蜡枪头,涉及军情机密,他不惮下令,让她们成为这片深山的养料。
首次演练,沈雁归猜到百花军的协作、增援、服从性都存在问题,但她没想到,这竟然是一盘彻彻底底的散沙。
男人不把演练当回事儿,女人以为这是过家家,赤甲营的人甚至觉得这是长期训练后的休假。
以练匪的方式练正规军,确实存在很大问题的。
尤其是赤甲营中的男人,骨子里不服管教。
双方各有五座“城”,只一天功夫,沈雁归连丢三“城”。
她知道前三天景明一定会采取猛攻,照这个势头,不必等三日,明日便要落败,她也别想亲征了。
演练不是玩笑。
第二天日出时分,沈雁归集合全营将士,下令当众杀了两个统领。
演练可以是假的,这刀可不是蜡做的。
桑妞求情,说是事出有因、念及初犯云云,沈雁归连她一起罚。
鲜血祭旗、棍棒杀威。
百花军这才意识到,本次演练不是小打小闹。
主帅地位瞬间提升,服从性也极大增强。
但依旧没有改变演习的结果,中途西山军副将带队出现时,连沈雁归都懵了。
她单知道墨承影会玩诈、也防着他耍诈,但没想到他这么无赖。
即便他不搞偷袭,副将增援,那压倒性的人数优势,百花军也不是对手。
三天。
西山军副将出现后,沈雁归带领将士死撑三天,最后还是丢城被俘。
墨承影明明胜之不武,却还说战争就是如此,赫连珏只会比他无耻百倍。
百花军败。
败得惨不忍睹。
原准备一个月的演练时间,提前十二日结束。
战场不讲规则,赢是唯一的道理,这是第一次演练,沈雁归的最大收获。
愿赌服输。
丹珠本身训练的就不是军队,而且在此次演练中,暗卫作为突击营,表现十分出色,所以不必受罚。
西山军暂时接管桑妞的赤甲营,开启新一轮高强度训练。
桑妞也被霍无忧单独特训。
作为败军主帅,被“俘虏”之后,少不得要经受一番非人折磨。
这也算是演练的一部分。
“你哪儿学来这些……”
沈雁归说不出口,她双手试图解开腕上的绳索。
但这绳结越挣扎、越勒手。
大帐之中无别人,守卫全都背对营帐,持刀外走三大步。
墨承影靠坐在木椅上,志得意满喝着口茶,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敌军主帅」,好心好意回答道:
“就这半个月啊,知道你会输,衣不解带、勤学苦练,可不容易了。”
“臭不要脸!你还我衣服!”
“衣服?”
墨承影起身,拿起桌上的鞭子,缓步走到她跟前,隔着一步距离,挑起她的下巴,道:
“战场上,你这样的小娘子被俘虏,别说衣服,皮都不是你的。”
“那你有本事把我皮扒了。”
虽是夫妻,哪里也都瞧过。
可这样吊着,一览无余,她着实难以接受。
沈雁归右腿向前、左腿撤后,试图遮掩一二。
墨承影垂眸瞧了一眼,再往前走了一步。
沈雁归没法退,恼道:“你又想干什么?”
“跟将军玩儿个、‘个人’游戏?”
“什么个人游戏?”
“就是‘个’‘人’游戏。”
沈雁归还没反应过来,墨承影踩了脚下机关,绑着沈雁归双腿的绳索骤然收紧。
她被迫成了个“人”字。
“人”字出现了,“个”字那一竖,自然是他来补。
好家伙!
“你……”
“你要搞清楚。”
墨承影抢先接话道:“本王对你是手下留情了的。”
“若真在战场,将军手下的姑娘们被活着俘虏,不会有白天黑夜、不会有衣裳食物,只要有一口气,就会有男人在身上。”
这话,沈雁归承认。
活着当工具,死了当食物。
“夫、夫妻一场,我知道就好了,我们不要这样。”
沈雁归示弱,目光往床榻瞥了瞥,眨巴着眼睛,表示自己不是不能伺候他。
“兵不厌诈,沈将军当本王是傻子吗?”
墨承影一边子打在她身上,“放了你,沈将军岂非要让本王成为阶下囚?”
这朊边是他这两日闲着没事,特意为大胜制的,落在人身上,不会太疼。
戒心怎么那么高呢?
一点空隙都不给人留!
沈雁归重重哼了一声,侧脸不看他。
“一个月期限未至,你我始终敌我关系,本王对敌人从不手软。”
说完他又抽了她一下。
难怪都说摄政王残暴,沈雁归今儿算是发现了他的喜好。
“墨承影!”
“沈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觉得你现在还是求饶为好,哄得本王高兴,还能少受些苦楚。”
墨承影挑一挑她的下巴,丢了手中的朊边,将人抱起来。
毛笔落墨、个字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