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祥指着对面鼻青脸肿的秦朗,厉声问道:“秦老六,这连砂石矿是大家的,你凭什么占为己有?”
秦朗刚想开口,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我给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罗晓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现场。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派头十足,只是脸上还残留着上次留下来的淡淡的淤青。
工地上的人群自动分开,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罗晓安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走向夯土堆。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工人都围了过来,好奇地观望着。
罗晓安走上夯土堆,与徐盛祥相对而立。
他轻蔑地扫了徐盛祥一眼,冷笑道:“你一个小小乡长,也想翻天?”
徐盛祥推了推眼镜,毫不畏惧地与罗晓安对视。
“罗晓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政府?还有没有王法?”
“我告诉你,这连砂石矿是国家的,不是你罗家的!”
罗晓安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明阳,天上掉下来个钢镚都得姓罗!”
“你一个小小的乡长,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
罗晓安一挥手,对手下吩咐道:“把这乡长给我拖下去,打一顿!”
几个壮汉立刻上前,气势汹汹地逼近徐盛祥。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锄头铁锹,准备上前保护徐盛祥。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姓徐的乡长不管用,那我这个姓陆的常务副县长,好用么?”
众人再次循声望去,只见陆江河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目光如炬,神情冷峻,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罗晓安看到陆江河,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陆江河,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赶紧滚!”
“别给自己找麻烦,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江河走到夯土堆前,并没有走上去,却丝毫不落下风。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他语气冰冷,直视着罗晓安。
“罗晓安,你公然挑战政府权威,非法侵占国家资源,随意殴打他人。”
“你真以为,这明阳县是你罗家开的?”
罗晓安脸色涨红,被陆江河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陆江河!你不过就是仗着省长准女婿的身份撑腰,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还真以为别人怕你?我告诉你,赶紧滚蛋!”
“要不然,你在明阳的日子也就到头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陆江河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罗晓安,你算什么东西?赶紧从上面滚下来,别给你哥丢人现眼!大家好商好量把这件事解决,要不然……”
他故意把话顿住,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尾巴。
罗晓安却将这理解为示弱,更加得意忘形,仿佛抓住了陆江河的把柄,指着陆江河的鼻子,当着众多百姓的面破口大骂:“陆江河,你少在这装腔作势!你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仗着自己找了个省委书记的女儿做老婆,实际上屁本事没有!你……”
陆江河有些无语地摇摇头,此刻他才体会到那句“上天要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的含义。
罗晓安的嚣张跋扈,在他看来,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可笑至极。
随即,陆江河大手一挥,几个膀大腰圆的村民立刻心领神会,几乎是连推带架地将罗晓安从夯土堆上扔了下来。罗晓安那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瞬间沾满了尘土,变成了灰色,狼狈不堪。
“陆江河,你他妈的敢……”罗晓安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陆江河破口大骂,一边还不忘指挥手下:“给我上,揍他!”
场面再次失控,两个罗晓安的手下,撸起袖子就朝陆江河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陆江河的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剧痛袭来,捂着脸痛的哇哇大叫。
两颗亮闪闪的钢珠落在了地上,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陆江河看着不远处的树丛,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显然是跟藏在那里的毒狼打了个招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江河冷眼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工人,语气冰冷,带着一丝警告:“你们知道袭击政府公职人员是什么后果吗?他姓罗的,有人保着或许能全身而退,你们呢?”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工人,顿时噤若寒蝉,骚乱的场面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穿鞋的怕光脚的,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陆江河喊过徐盛祥,语气沉稳,条理清晰:“徐乡长,控制住参与这次斗殴事件的人,重伤的先送医院,通知乡诊所来这边给轻伤的包扎,等警察来了之后,把人都带走。”
徐盛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应道。
“好,好,我这就去办。”
徐盛祥擦了擦眼睛,随即跑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
陆江河再次看向罗晓安,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场面渐渐平息,无关紧要的人已经散了大半,尘土慢慢落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土腥味。
陆江河走到罗晓安面前。
罗晓安此刻被两个晒得黝黑,膀大腰圆的大汉按得死死的。
这两个大汉都干惯了农活,浑身有的是力气,罗晓安在他们手下就像一只待宰的鸡,动弹不得。
他那原本笔挺的白色西装,现在已经完全成了灰色,无比狼狈。
看到陆江河走过来,罗晓安挣扎着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嚣张取代。
“陆江河,你赶紧把我放了!”
“要不然我表哥不会放过你的!”
“他可是……”
陆江河冷笑一声,弯下腰,眼神如同刀锋般锐利,直刺罗晓安的双眼。
“别做梦了,你这么一闹,你那老哥忙着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
“出手帮你?”
“万一被你拉下水怎么办?”
这话似乎戳中了罗晓安的心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恐惧。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陆江河,你他妈的敢动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让你从明阳消失!”
“还有那个姓沈的……”
“我要把她调教成婊子!”
罗晓安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状若疯癫。
陆江河原本已经转身要走,听到这话,脚步猛地一顿。
他 慢慢地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吸了两下鼻子,似乎在极力克制某种要喷薄而出的东西。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罗晓安身上,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陆江河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两个按着罗晓安的大汉面前。
他语气十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待会到警察局,”
“我不希望听到他还能说话。”
说完,陆江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拖着罗晓安,像拖着一袋垃圾一样,走到了几处摞起来的砖石后面。
一阵沉闷的声响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