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悔改?好一句不想悔改。
帝王好男色,尚且可做风流韵事,人们听了也就是嬉笑一下。
可要对自家兄弟起了邪念,无论古、今都是不容。
“朱高睿,我问你,你当真不知悔改。”
“朕是耍了一些手段,但是对心爱之人绝无半点伤害,至于朱高屹的委屈,是他自找的与朕无关。”
姜文焕气的瞪了一眼双喜,“你出去。”
双喜吓的一溜烟颠了,出了门口见到张大监。
他嘴角一抹,“爷爷,您老在这歇着呢?”
“猴崽子,攀上皇上的高枝就不理爷爷了,你个混账东西。”
双喜知道张大监的脾气,忙上手抹蹭着他的心口,“爷爷,说得巧,孙儿正有一样东西要送您,是皇上刚赏的。”
“少来这套,我问你,皇上的胳膊是谁弄伤的?”
双喜一乐,“皇上说是皇上自己,您说呢?”
“猴崽子,这事你要不和咱家说清楚,咱家我饶不了你。”
“可孙儿真不知道。”
张大监鼻子一哼,将双喜拉到一旁,“你记着凡是皇上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向咱家汇报,听懂了吗?”
双喜一笑,忙点头,“孙儿遵命!”
望着张大监离去的背影,他啐了一口唾沫,“老东西。”
双喜眼下没功夫搭理他,刚才听太后的意思,皇上的计谋是不是败露了?这可怎么办?
朱高睿想不到,姜文焕对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好歹他是皇上,竟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上去抓住姜文焕的胳膊厉声道,“朕有什么好后悔,男子汉大丈夫为心爱的人,耍一点心机有什么?你是替朱高屹委屈,说到底还是心疼他。”
“啊……当然心疼。”姜文焕又道,“本宫一直劝诫,让你们兄友弟恭,你倒是好,自己攻上了,皇上可真对得起圣人的教诲。”
原主是言官,直言纳谏是他的本色,逼急了磕死当场也是可以。
所以几番言语争斗,朱高睿落了下风,但气势不减,“我攻,我攻什么?”
“你攻什么,你还有脸问?”
朱高睿捂着胳膊,怒气冲冲道,“朕堂堂正正,如何没脸问,就是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这话回得漂亮,喜欢不该喜欢的人,那是你弟,你弟,你个混账东西。
“朱高睿啊!你几时存了这样的心思?”姜文焕气的背过手去,转头又道,“凡事讲个两厢情愿,你不能逼奸不成,又害人害己。”
一时间空气中宁静的出奇,半天没有任何声音,呼吸声都重得能砸到脚上。
屋外一声哎呦,头磕在地上的声响,惊了屋里的人。
朱高睿恍然间站了起来,慢慢地又坐了回去,片刻后又猛地站了起来,牙齿反复啃咬的声音在耳髓里回荡。
真恨不得把朱高屹拖出来揍一顿,好小子,真够毒!
到底是老朱家的人,够狠!
老子几时对他不轨,又几时看上他,他这个混蛋王八羔子,什么瞎话都敢编啊!
眼下姜文焕已经误会,即便告诉他真相,他未必会相信。
只能先糊弄过去,再徐徐图之。
“朕没有,一定是屹王误会。”朱高睿端起青梅绿茶,眉眼一落,“太后应该知道朕不是这种人,更何况朕想要什么人,还用得着用强。”
“那屹王为何会一直大喊委屈,还伤了你。”见他态度端正,姜文焕又疑惑。“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朱高睿冷声道:自打朕病了以后,心思烦乱,想找人说说这事,也许是朕言语表达不清,屹王误会了。”
姜文焕嘴角一压,还是觉得不可信。
“我就是想试,也不会找自家人。”
“当真?”
朱高睿点点头,“太后知我,屹王那家伙朕是看不上的。”
他眸光流转,反复在姜文焕的脸上磋磨,忽然拉住他的手,“太后,朕的病……”
“你的病是心理问题,需要慢慢来。”姜文焕对他炙热的目光,避之不及,“本宫一定会照顾好皇上。”
姜文焕没有打马虎眼,他对皇上是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
先帝临死前冒天下之大不韪,封他为后,是天大的恩德。
这同于将朱高睿和大凉交托到他的手中。
这份信任、这份临终嘱托,是一个帝王能够赋予一个人最高荣誉。
所以,他一定会照顾好朱高睿。
“你的病本宫一定帮你想办法,无论什么困难本宫都会克服。”
朱高睿假装眼眶含泪,唉声长叹,“太后,朕有一个不情之请。”
姜文焕拼命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攥在手里,“皇上请说。”
“朕想找个人试试,也许真上了床这病就好了。”
“啊——”姜文焕怔了 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朱高睿故意将他的手贴在心口,“太后能不能帮朕试试?”
试什么试?
本宫又不是试用装?
反派对他的这个想法,都转了这么多世界,还没够。
姜文焕脸色一沉,甩开他的手,“胡闹,滚蛋!”
朱高睿见他如此抗拒,嘴角免不得露出一丝苦笑,松开手后才道,“朕开玩笑,瞧给太后吓的。”
当年姜文焕一头撞在先帝寝殿的青龙柱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他是个该被捧在手心里的人物,决不能受半点委屈,否则一定适得其反。
朱高睿不怕,他可以等,等到姜文焕愿意的那一天。
他低下头,端起桌上的青梅茶,一口下去青梅含在口中,可惜泡的太久梅子早就没了滋味。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一男子的声音响起。
“皇上,太后,屹王吩咐让奴才给您二位送一些汤水,天干物燥,小心身子。”
朱高睿心里知道,屹王那个混球正躲在屋里得看他笑话,这一局大家打平,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进来。”
端茶送水的人刚进屋,座上的朱高睿眼角的余光就憋到他的脸。
该男子的五官竟与姜文焕有几分相似,可眼神荡漾流转,让人瞧了不免有些轻浮。
朱高睿眉毛一抬,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青哥愣了一下,怯生生的不敢回话,许久才道:“回皇上,奴名叫青哥。”
朱高睿眉头一皱,这个青哥多半是屹王养在府中排解欲望的一个替身。
托着这张脸的福气,却不知道换一个好听点的名字。
反倒是姜文焕,上下左右的端详,一个劲称奇,“这世上竟有与本宫一模一样的人,真是有趣。”
青哥漠然低声道,“奴粗鄙不堪,实在不敢与太后相较,跟比不上太后的万分之一。”
朱高睿嘴角一勾,觉得眼前这人非比寻常,竟不像寻常男子,刻意的曲意逢迎,拍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游刃有余。
可一想到屹王夜里抱着这个青哥,嘴里可能喊的是姜文焕的名字。
朱高睿就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俩人。
他眉头愁绪,只能强忍着,“太后,时候不早了,朕要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