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人应该好好反省，何为言官谏臣，不是到处喷喷就敷衍了事。”
朱高屹刚出神殿门口没多远，身后一声响起轰隆一声巨响。
他回头时看见王勉从二楼跌落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
忽然一个人影从二楼探出头来，从朱高屹的眼前闪过，心里咯噔一下，强光遮眼，他只瞧见一身御史的四品的官服。
衣服上的那块补子，是泛着金光的两只鸳鸯。
御史王勉被人推下楼，而贺欣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宫中锦衣卫接到密令，全部官员不得离开，逐一排查。
屹王从神殿回来，到处寻姜文焕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所踪。
他为了躲开这群人，一个人跑到河边的小木屋里休息，又恰巧碰到与他同科出身户部清吏司萧云山，
二人许久没见闲聊一阵，待到朱高屹找到他们时，二人正煮酒青梅，喝的不亦乐乎。
大理寺少卿冯远也拉着人找来，他们先是鞠了一躬，又道，“太后，皇上有请。”
朱高屹将人护在一旁，低声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姜文焕愣了一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看见姜文焕从神殿里慌里慌张的跑出来，接着王大人摔死，贺大人昏迷不醒，而且人证物证俱全。
神殿发生血案，是不祥之兆，不祥之兆，误国误民，是对皇权的诅咒，天理不可容。
此人不管是什么身份，理应在神殿前被处死，以平息神明怒火。
朱高睿冷声责问。“蒋大人，你瞧见姜文焕从神殿里跑出来，可是亲眼见他把人推下去？”
“皇上，臣不敢欺瞒，王大人掉下来前，除了太后没人从楼上跑下来，至于是不是他推下去的，臣确实不得而知。”
众人一片哗然，都知道姜文焕与一帮御史不甚和睦，可也不应该言语不合，将人推下神殿活活摔死。
“神殿杀人，藐视皇权，恐震怒神明。”
“王大人和贺大人也没干啥得罪他，顶多说几句不爱听的，可不爱听也是他做的那些丑事。”
“对啊，人家说的是实话，姜文焕先爬上先帝的床，又去了当今皇上的床，这样的人是何等的心机？”
姜文焕觉得舆论的走向有点跑偏，死了两个御史，为何就会同他扯上关系。
萧云山挺身而出：“刚才与姜文焕与下官一起喝酒，绝不会是杀人凶手。”
蒋大人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和姜文焕关系匪浅、不清不楚，你的证言不可信。”
萧云山还想争辩，却被姜文焕拦住，不想他掺和其中。
锦衣卫勘察现场后，将一块玉佩交到皇上手上。
姜文焕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先帝赐的蝴蝶双佩，寓意比翼双飞。
他找不见好久，怎么会出现在这？
新任左都御史梁不为，假意拱了拱手，“请问此物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姜文焕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丢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出现，只能有一个原因——栽赃陷害。
皇上的目光微微一动，也瞧出其中诡异，两个御史？有人要干什么！
“如果我说有人预谋陷害，梁大人可能不会信。”
梁不为冷哼了一声，“王大人和贺大人，他们死于非命，姜大人所言要可信，才会有人信。”
“我刚才在小木屋，要怎么样才能避开所有人飞到神殿，推王大人下楼，再把贺大人打伤？”姜文焕简直觉得这事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人除非是超人，或者钢铁侠。
“想要杀人自然计划周详，小木屋到神殿有匹快马即可。”
“可我不会骑马？”
锦衣卫在木屋后发现一条小船，顺流而上就是神殿的后山，来回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现在众人打心眼里认定，杀人人者就是是姜文焕。
又偏巧这梁不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让他扳倒姜文焕，那他可是能名垂史册，接着他三言两语又扯出当年萧云山与姜文焕的一些旧事。
萧云山当年是对姜文焕有些爱慕，但也仅仅于此，二人都是心怀抱负有志之士，绝不是旁人口中那些蝇营狗苟之辈。
只是二人所走之路不同，一个被安排在尚书房，后来更是被送到皇上身边。
二人私下已经许久未见，也就得今日机会才坐在一起回忆过往总总。越。
萧元山气的够呛，大声道，“梁大人无凭无据，单凭一些懊糟传闻就污蔑下官，下官不服。”
他摘下头上乌纱帽，当着众人对天发誓，对姜文焕只有同僚之谊，绝无非分之心，二人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都非常敬佩彼此的才学，怎么可能让这段感情蒙上污尘。
从始至终朱高睿一言未发，又瞧着躺在地上身中数刀的王勉，凶手残忍无比，每一刀都是刻进骨子里的凶狠。
“此事不会是姜文焕所为，杀王勉者另有其人。”锦衣卫指挥使沈珺回头一瞄，“皇上，臣愿意亲查此事将凶手揪出。”
“沈大人，不用费劲欲盖弥彰，想讨好皇上就要帮姜文焕遮掩，现在人证物证具在，难不成姜文焕还能抵赖。”
姜文焕心里气，这是甭管对不对想先打死再说罪，
这么一看，这些人是一伙的，死去的王勉就是个倒霉蛋。
在都察院他就是个边缘人士，嘴巴坏，仗着与徐阁老是远亲，就耀武扬威，指不定得罪谁被人推下楼活活摔死。
“梁大人，你有人证，我也有。你的人证就是真的，我的人证怎么就成假的？”
“作证的官员是礼部的蒋大人，为人忠厚老实，不会说谎。”
“为人还能做证人？忠厚老实就不会说谎，梁大人一脸奸佞，难道你就是坏人！”
梁不为气的拂袖一甩，“请皇上下令，将姜文焕下入诏狱，再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
这个梁不为是有备而来，他怕皇上为了徇私将案子交给锦衣卫，话一出口直接断了姜文焕的后路。
大理寺审理是朝中官员与三司并存，皇上就动不得半点手脚。
“姜文焕是太后，怎么能他交给大理寺审查，此事还是交给锦衣卫，由沈大人去查清楚。”皇上三言两语就想把梁不为给打发了。
事已至此，决不能将人交给大理寺。
这群人巴不得给姜文焕安上个奇奇怪怪的罪名，然后处置了他。
“皇上，前些日子本官见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将圣祖赐的龙头拐杖借给本官，臣想皇上绝不是想偏帮的太后，而是想还他清白。”
果然早有预谋，龙头拐杖都拿出来，接下来怕是要上打昏君下打谗臣，
姜文焕沉了一口气， “把我带走吧……”
“太后！”皇上恨他为何这么沉不住气。
绝不能让人把姜文焕关起来，堂堂一国之君如果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这皇上不做也罢。
“皇上，臣弟有话要说。”朱高屹站出来，躬身一礼。
何不为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屹王所言，可是跟王大人的死有关？”
“正是。”朱高屹望着姜文焕，心中一沉，“本王，当时就在神殿内。”